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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疼......熱.....


    陸雅蘭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生病了,身體應該又疼又熱,但很奇怪,她感覺不到,就像靈魂和身體分成兩半,她看到床上的自己痛苦的模樣,身體卻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高熱讓昏迷的少女痛吟出聲,汗水從額頭滑過臉頰滑到耳後,最後在被褥上堆成水漬。


    本該守夜的丫鬟卻不見蹤影,睡覺前她打發走了紅杏,如果再沒人發現,她要麽燒成傻子,要麽燒死。


    小時候為她治病的大夫曾這麽說過。


    陸雅蘭自嘲一笑,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她還會麵臨和小時候同樣的命運。


    既然如此,死在八歲的時候不好麽,多活了十幾年,除了嘲諷惡意她不曾擁有任何東西。


    為了生存陸雅蘭謹小慎微,處處小心翼翼,剛開始,她發現笨一點,守規矩一點能讓自己過得好些,可時間長了,麵具就摘不掉了,陸家二小姐真的成了那個有名的木頭人。


    想到趙定生,想到陸宅的丫鬟婆子,想到那個父親。生死麵前,陸雅蘭忽然釋然,沒意思,還不如死了輕鬆。


    她不曾怨恨任何人,也不欠任何人,就這樣吧,挺好。


    這麽想著,陸雅蘭隻覺得渾身輕鬆,心頭的石頭被搬開,即使沒有身體也覺得唿吸順暢不少。


    一抹金光突然從陸雅蘭額頭爆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吸力把她吸進身體。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陸雅蘭試著抬抬手臂,用了渾身的力氣也隻是讓手指挪動了一點地方,此時她才明確感知身體的溫度有多高。


    陸雅蘭仰麵躺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金光卻不給她反應時間,瞬間從額頭擴散開來,包裹住人整個腦袋。


    “啊......”沙啞的聲音響起,劃破夜空,驚飛了樹枝上棲息的鳥。


    猶如靈魂被人撕裂,陸雅蘭猝不及防之下仿佛經曆了十八層地獄。手上青筋暴起,狠狠地在被褥上抓出一道有又一道折痕,激烈的刺激讓她神經性抽搐一般高高彈起又重重摔在床。


    高熱出的汗都不及剛才一刹那流出的水,陸雅蘭從來不知道她身體裏有這麽多水,仿佛永遠都流不盡一樣,迅速浸飽整個被褥。


    陸雅蘭雙眼發黑,最終忍受不住,昏了過去。


    “水.....水......”


    “小姐,你怎麽樣?”門砰一下被撞開,紅杏風一樣衝到床邊,撞到牆上門自動又砰一聲合上。


    紅杏倒了杯水正準備喂給小姐,忽然顰了顰眉,她用手背摸了下茶壺,果然,這是涼水。


    紅杏怒氣上湧,這些人平時偷懶也就算了,大不了她多幹一些,總不會影響到小姐,可是現在小姐還生著病,她要看著藥爐子分shen乏術,這些人連口熱水都不給算怎麽迴事!


    一群下作的刁奴!


    紅杏氣得眼睛通紅,看到小姐幹裂的嘴唇還是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喂水。


    “小姐你慢點,想著你高熱可能不耐煩喝熱水,給你備了點涼的,不能多喝哦。”


    陸雅蘭看紅杏摸茶壺就知道怎麽迴事,也沒言語,就著紅杏的手喝了一大口。


    別說,這個時候喝涼水確實比熱水舒暢。


    紅杏看小姐眉眼倦怠,替小姐捏好被角就退出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出了門紅杏直衝下人房,路上隨便拾到一根木棍放在手裏掂了掂,一腳踹翻房門。


    一群丫鬟正躲在房裏聊天嗑瓜子,冷不防被人一腳踹開門,還以為哪個主子來了,連忙站起來。


    定睛一看是紅杏頓覺惱羞成怒。


    阿香雙手叉腰,柳眉倒豎:“你幹嘛,懂不懂規矩,有這麽進門的嘛。丫鬟的規矩都這樣,我看二小姐要重新學學規矩才是。”


    其他人在紛紛附和,有說下人似主人,也有人說要上告錢媽發落她。


    宜蘭園的管事嬤嬤錢媽是二姨太的遠方親戚,仗勢欺人也不是一兩次。說話的阿香就是錢媽的親孫女,下人巴結她比伺候小姐還殷勤,比陸雅蘭這個二小姐更像宜蘭園的主子。


    主仆二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日裏都隱忍慣了,紅杏想著要好好教訓這些刁奴,但臨到跟前怕給小姐添麻煩,踹開門時其實氣已經泄了大半,。


    此時聽到阿香這麽說小姐,不由想起昨夜她不放心推開門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姐,大夫說若再晚一點恐怕救不迴來了,又想起剛才小姐醒來連口熱水都沒有。


    悲從心來,紅杏紅著眼眶,舉起木棍衝了過去:“賤皮子,我要你們償命!我死了也要拉你們下地獄,免得再去禍害小姐!”


    這些丫鬟從小養在陸府,在小姐跟前伺候,遇到的都是貴太太,即使相互不對付也隻是含沙射影暗中下手,哪裏見過這等架勢。


    紅杏瘋了一樣衝過來,其他人見紅杏逮著阿香不放連忙四散跑開,就怕離得太近連累自己。


    阿香被追得頭飾丟了,頭發散了一臉也不顧得撥,衣襟也被扯開,她拚命跑,可嬌養長大的人哪裏跑得過從小跟人搶食吃的紅杏。


    木棍接連不斷落在身上,打得阿香直叫喚,可她不敢停,她怕一停下紅杏這個瘋女人真會要了她的命。


    阿香朝宜蘭園外跑去,要是跑到外院有家丁來往的地方應該有人能製住這個瘋女人。


    轉過拐角,看見走近的人阿香眼前一亮。


    “大少爺,殺人了,救命啊--”


    陸亞柏送走大夫,準備迴頭看看二妹醒了沒有,剛跨過宜蘭園大門就被破鑼嗓子驚到,這一停頓,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就直往他懷裏衝。


    “柱子——”


    阿香一頭撞在男人胸膛上,正美滋滋呢,想著這算是話本裏的英雄救美吧,就聽見頭頂“嘿嘿”兩聲憨厚的笑。


    “啊——”


    阿香連忙跳開,大少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阿香:.....無地自容


    “你們怎麽迴事,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


    阿香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襟,追過來的紅杏已經丟掉木棍跪倒在地,剛才還兇神惡煞的人這會已經淚水漣漣,明明是施暴者卻比受害者還可憐。


    阿香委屈道:“奴婢在房裏好好呆著,紅杏踹開門就要打殺奴婢,官衙判案還講證據呢,她倒好,二話不說就殺人。大少爺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聲調一波三折讓人酥進骨頭裏,隻可惜在場三人誰都不在意。


    “大少爺,奴婢自知逃不過處置,不敢狡辯,隻求大少爺看在是二小姐兄長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家小姐,替我家小姐做主。”


    陸亞柏眉頭緊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他不理嗲聲嗲氣的阿香,隻看紅杏,“我們兄妹,自不用你說。你不在二妹跟前伺候著,跑來這裏幹什麽?”


    紅杏跪著“哐哐哐”磕了三個頭,嗑完額頭已經開始滴血,她沒管,說起打人的前因後果。


    陸亞柏越聽越怒,昨晚他宴請完客人迴家快到後半夜,空曠的院落,安靜的夜晚,但凡有一點動靜都能擴大好幾倍,他尋著聲音過去就見紅杏硬闖外院,被家丁攔著。


    內院要想外出要先經過外院,一入夜內院關閉,除有要事不得進出。


    他聽聞二妹已經燒到不省人事,不敢耽擱,又怕下人請不來大夫就親自去找,直到方才送走大夫才算鬆了口氣,卻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事。


    “你這個賤婢,在這裏挑撥......哎呦!”


    陸亞柏一腳踹翻阿香,快步向院內走去。


    柱子示意家丁綁住阿香扔去柴房,拽起紅杏跟了上去。


    先不說陸亞柏看到二妹房裏沒人沒熱水如何發雷霆,陸雅蘭此時正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


    陸雅蘭之前被金光包住腦袋疼得死去活來,後麵又昏了過去,沒有注意腦海裏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直到此時陸雅蘭才發現她多了一份......記憶?


    應當說,她以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了一個女孩子傳奇的一生。


    不是文字,也不是畫像,她看不清女孩的臉,也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但隻要女孩出現她就知道女孩做了什麽。


    如同走馬觀花看完一本書,不記得人名細節但旁人說起來就會有“噢,原來我也看過”的感覺。


    女孩父母雙亡,為了活命插草自賣,幸而被一家商戶看中買去做了奴婢,女孩是伺候教少爺讀書的教書先生,先生講她就在旁邊默默地聽,如此過了好幾年,女孩慢慢長大,臉也越來越漂亮,少爺看中她想把她收入房中。


    可是女孩不願意,若她不曾讀書那這對於丫鬟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可她知道了外麵有多廣闊,自然不願一輩子待在方寸之地當個妾室。


    女孩想辦法逃了出去,在外麵,她遇到了很多或好或壞的事,交了許多有趣的朋友,他們一起讀書學習,一起針砭時政。


    慢慢地,女孩身邊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他們一起為了理想而奮鬥,為了國家命運而奔走,在這個過程中女孩還收獲了屬於自己的幸福,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


    但是這樣的人生在二十七歲時戛然而止,女孩倒在了槍聲之下。


    陸雅蘭醒來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能迴神,直到水珠滴在耳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流淚了。


    陸雅蘭從來不知道女孩子還可以活得如此肆意熱烈。


    以自身之血肉實現畢生之願望,雖死無悔!


    原來女子還有這種活法,原來女子可以不必依附男人。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陸雅蘭剛擦完眼淚門就被人推開。


    “喲,小姐醒啦!”


    錢媽看見陸雅蘭醒了就眉開眼笑,可惜表情太過用力顯得有些猙獰,“小姐可讓我擔心,現在看見小姐醒了我也就放心啦,不然萬一有個什麽事可教我怎麽跟二夫人交代喲。”


    錢媽能當上宜蘭園的管事嬤嬤,不隻是有二姨太這個靠山,也因為她是陸雅蘭的奶娘,隻要錢媽沒犯大錯,陸雅蘭就得對她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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