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柳心中一緊,她知道顧錦書不信任她,但是沒想到,顧錦書會出手試探,淡淡的傷心來繞在心頭,可是來不及多想。


    她不能讓顧錦書懷疑,必須要打消顧錦書的疑心。


    於是江元柳心一橫,她就像沒有看到顧錦書伸出來的腳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湯碗中,將一個餓了很久的難民裝的十分完美。


    可這樣就意味著她肯定要摔倒。


    “啊!”江元柳一聲淒厲的慘叫,手中的湯碗摔在地上,滾燙的熱湯灑在她的手背上,頃刻間就大片大片的紅融起來。


    還有一些湯灑在了顧景書的衣袍上,淡藍色的衣袍頓時出現了一片汙漬,顧錦書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自己的衣服。


    “你怎麽這樣不小心!”安念薇出聲指責,然後立刻走到顧錦書身旁,用手帕給顧錦書仔細的擦拭著衣服。


    顧錦書沒有躲開。


    江元柳低著頭,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情緒,不過幾息之間,江元柳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卑微的道著歉,將落在地上的雲吞往碗裏撿。


    一個飽受饑餓的難民,食物就算掉在地上也絕對不會浪費。


    顧錦書是有意試探,可是看到襤褸的女子趴在地上撿沾染上灰塵的雲吞,他突然感覺心髒驟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髒,讓他唿吸困難。


    “別撿。”清冷的聲音。


    顧錦書下意識地開口阻攔,說話脫口而出,似乎又意識到了不對,陳著臉一言不發。


    安念薇倒是不會認為顧錦書對麵前這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有什麽想法,還以為顧錦書身上被撒了湯不耐煩了,於是立刻說道:“別撿了,你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江元柳臉上堆著笑,“是是是!”


    迴到廚房當中,江元柳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不怕滕逐月,此時,滕逐月眼神冰冷的盯著安念薇,手指在腰間摸索,那裏原本掛著軟劍。


    江元柳不著痕跡的按住滕逐月的手,“我們進廚房,我給你做粥喝。”一副哄小孩兒的模樣。


    滕逐月經過提醒迴過神來,麵無表情的跟著江元柳走進廚房內,渾身都是冷氣,壓製不住怒火說道:“還竟然敢如此對你。”


    “你小聲一點,錦書耳聰目明,萬一被他聽見,我們就白折騰了。”


    江元柳都這麽說了,滕逐月隻能深唿吸,壓抑住內心的怒火,但是卻將這樁事情緊緊的記在心間,等著迴到京城,再和顧錦書秋後算賬。


    “人人都說錦書不好對付,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江元柳歎口氣,她偽裝的已經很完美了,還是被顧錦書懷疑了。


    滕逐月小聲問道:“我們該怎麽辦?”


    江元柳也十分為難,動用武力肯定不行,他們就算是以多勝少打過了顧錦書,想要讓顧錦書老老實實跟著他們出通峰城也不容易。


    “走一步看一步,確定錦書安然無恙,我就放心多了。”江元柳無奈,她也著急,畢竟這是被叛軍占領的地方,即便隱藏在山中,也避免不了危險。


    現在唯有讓顧錦書早日恢複記憶才行,可是她又沒有理由去給顧錦書治病。


    安念薇留下江元柳姐妹二人,一來是看中了那塊羊脂白玉,在一個她是想要找人幫她上山采藥,在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小侯爺之後,安念薇越發的自卑,看著粗糙的雙手,整個人都陷入了陰鬱當中,現在有人幫忙做活計,她自然可以清閑下來。


    “錦書,你不是想要喝魚湯嗎?我知道的一處深潭,裏麵肯定有魚,我們去釣魚。”安念薇打扮的如花似玉,滿臉嬌羞的走到顧錦書麵前。


    吃過早飯之後,顧錦書就坐在小院兒的石凳上看書,他迫切的想要讓自己恢複記憶,聽到安念薇的話之後立刻搖頭,“不想去。”


    安念薇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柔柔弱弱的說道:“我隻是想讓你出去轉轉,這幾日你一直悶在家中,對你傷口恢複不利。”


    “身上有傷,不應該是靜養為主嗎?”顧錦書淡淡的說道。


    “這……還是要多走走的。”安念薇臉色一白,她並不想讓顧錦書的傷口愈合的太快,倒不是不心疼,隻是擔心顧錦書傷口愈合之後就會離開。


    顧錦書麵無表情,“不去。”


    正在晾曬草藥的江元柳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顧錦書雖然失憶了,但是生人勿近的那股氣質猶在,對女人向來不假辭色,就算什麽都不記著了,也沒有忘記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安念薇僵硬的笑了笑,“那好。”


    轉頭迴房,安念薇狠狠的攥住床幔撕扯,她對顧錦書付出良多,可是顧錦書不信任她,心心念念都是想要離開!


    她可是顧錦書的救命恩人,身份最貴的小侯爺,若是錯過了顧錦書,她這輩子都找不到這樣俊美優秀的男子,所以她要加把力!


    安念薇走到床邊的梳妝台上,來開抽屜,從暗格裏麵找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頓時一股濃鬱的香氣彌漫開來,安念薇不敢浪費,扣出一點乳白色的膏體立刻蓋上了瓶子。


    她找來家中窖藏的美酒,將乳白色的膏體塞進瓶中,然後開始美美的打扮起來。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顧錦書看在眼中,他早就懷疑自己的身份不是農家女子的未婚夫,無意中找到被安念薇藏起來的東西,不小心方了信號彈。


    被信號彈引來的人找到了他,告訴他自己真實身份,可是顧不是一個聽人信人的性子,對於侯府小侯爺的身份顧錦書也深表懷疑。


    自己遺忘了過往,所有的記憶都不複存在,隻記得自己名叫顧錦書,可雖然忘掉了記憶,但是本能卻一直在,他敏銳的察覺到安念薇的不對勁兒。


    而就在昨天,他在院子裏撿到了一包金子,未經鑄造的金子金燦燦的,被隨意的塞到一個包裏麵,這引起了他的懷疑。


    隻是無論他怎麽試探,都沒有從安念薇那裏拿到有用的消息。


    “安小姐,我給你煮了紅糖雞蛋水,你快嚐嚐。”江元柳為了獻殷勤,收拾完了院落之後,特意給安念薇煮了紅糖雞蛋水端來。


    安念薇立刻蓋上酒壺,看到就江元柳之後,心虛的說道:“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下次萬萬不可這樣!我向來膽子小,切切不可驚擾到我。”


    江元柳嘴上答應的好,實際上根本沒有過心,而是不著痕跡的打量房間內的擺設,她總覺得這個安念薇有問題。


    有問題的地方她沒有看到,倒是察覺到窗外有人,思來想去,十有八九是顧錦書。


    想到這種可能,江元柳心底微微一喜,看來顧錦書已經防備安念薇了,卻不知顧錦書為什麽心生疑竇還不走。


    “放下,去把髒衣服洗一洗,水不多,省著用。”安念薇想要支開江元柳,故意說道:“現在滄州旱災嚴重,這水還是我從山中深潭挑來的,若是試完了你就去山中抬水。”


    江元柳笑眯眯的點頭應下,洗完衣服就拎起木桶往外走,然後將路線告訴給地三和黃九,然後她則是偷偷的溜了迴去。


    她猜測安念薇十有八九是要要什麽壞事。


    果然,她迴到院子就發現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放輕了腳步,走到安念薇的房間窗戶下麵,裏麵空無一人,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江元柳連忙走到顧錦書的房間,捅破窗戶紙,就看到安念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旁邊還散落著酒杯,和撒了一半的酒瓶子,而顧錦書則是不見人影。


    顧錦書不見了!江元柳心急如焚,她看了又看,確定房間中沒有人。


    “你在看什麽?”一道清冷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江元柳渾身一冷,暗道一聲完蛋了,顧錦書就在她背後!


    她在心中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要冷靜!拿出你的演技來,給顧錦書上上一課,讓顧錦書知道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


    可是在轉頭後,她就什麽也不敢說了,磕磕巴巴的辯解道:“我來找小姐問點事情……”


    顧錦書冷嗤一聲,“問事情需要躲在窗戶下麵?”


    炙熱的唿吸噴薄在她的臉上,江元柳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質問道:“你是不是喝酒啊?”


    “沒喝多……”顧錦書下意識的反駁,可是說到一半,突然間意識到不對,他憑什麽要給一個髒兮兮的難民解釋!


    江元柳速度十分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了顧錦書的手腕,跳動距離的脈搏讓江元柳心中一沉,對顧錦書說道:“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烈酒催動繞行,沒有什麽藥能夠解毒。”


    俊美的臉龐染上了緋紅,顧錦書突然勾起江元柳的頭發,“這頭發為什麽幹枯了?”


    “營養不良。”江元柳皺著眉頭解釋了一句,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顧錦書的身體上,她想到地上摔碎的酒壺,明白罪魁禍首是誰。


    安念薇到底在搞什麽名堂?竟然給顧錦書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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