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振千對於這個高深莫測的軍師是相當的倚重,不倚重也不成,他的兄弟都是一群莽漢,亂刀砍殺那些貪官汙吏可以,但是籌碼起義軍的未來可就沒有腦子了。


    唯有這個軍師,能夠為他出謀劃策,再加上軍師是白蓮教的人,背靠白蓮教才能穩住起義軍。


    費泰清向來看不上這個孫振千,就算是帶著幾千難民殺了貪官汙吏,占據了城池,可是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莽漢,有點頭腦,也不是一個能夠成大事的梟雄。


    “軍師,起義軍都指望著糧食過冬,若是沒有糧食,滄州恐怕要死空了,幸虧軍師運籌帷幄,才能解了滄州的大難!滄州百姓知道軍師的殫精竭慮為他們謀劃,可定感恩戴德。”


    聽完孫振千的話,費泰清點點頭,心情突然好了幾分。


    “將軍謬讚了,若非有將軍帶人斬殺貪官,滄州可是還水深火海,百姓們想要活命可難。”


    兩個人相互吹噓了一會兒,費泰清告辭離去,迴到了自己的院落。


    費泰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著他,才邁步走進室內,見到正坐在蒲團上一身僧袍的和尚,他立馬表情殷勤備至,半點沒有剛才的倨傲。


    “明達聖僧。”


    兩個人同為白蓮教護法,但是論地位,明達是左使,自古以來左為尊,右次之,再加上有傳言明達聖僧乃是前朝皇室血脈,地位自然在他之上,再加上此次登門實是有事相求,費泰清不想低頭也得低頭。


    “嗯。”明達冷淡的點了點頭。


    緩緩收起念珠,問道,“費右使可是有事?”


    他不待見費泰清,同樣的費泰清也和他並不親近,自費泰清成為護法使者,就對他十分有敵意,此次滄州之行,本是他的事情,卻被費泰清搶先一步。


    “聖僧可否屏退仆從?”


    明達放下念珠,睜開眼睛灼灼的看著費泰清,終於命令侍從退下。


    他看不上費泰清奸險狡猾唯利是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他知道此時不是爭個你高我低的時候,他並非半點不知道輕重。


    費泰清登門必是有事,觀其神情仿徨,出言猶猶豫豫,顯然遇到了什麽事情。


    如果是費泰清自己的事情,明達可以不在乎,但牽涉到白蓮教,明達自然會重視幾分,免得費泰清自己作死,連累了白蓮教。


    兩個侍從對視一眼,無法確定費泰清會不會對他們的主人不利,最後在明達的示意下低頭告退,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後,二人退到門外,室內僅剩明達和費泰清兩人。


    “人已經退下,費右使有什麽話就直說。”


    費泰清沒有開口,而是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放到明達身前,“你看看,這是我手下一個堂主傳迴來的消息,事情怕是有變。”


    明達眉頭微蹙掃他一眼,當麵拆開信封,從頭至尾通讀一遍,頓時神情微變,“北齊縣被二皇子占了?消息竟然才傳出來?”


    費泰清臉色難看,滄州已經都在他手上了,幾個縣城都已經布置妥當,就等著二皇子自投羅網了,可是沒想到,竟然讓二皇子反敗為勝。


    這也就罷了,北齊縣距離許州隻有一山之隔,徹底控製本就不現實,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最先失去北齊縣。


    可是讓他震怒的是,這個消息竟然遲了這麽多天才到他的手上。


    費泰清深唿吸後,勉強平複心情,才說道:“二皇子有備而來,多次截殺都沒能成事,反而還讓二皇子占據一縣之地,我憂心通峰城生變,才讓登門來見聖僧,還望聖僧能夠幫忙。”


    “幫忙?我幫不上忙。”


    他都已經被費泰清奪了權,再加上重傷在身,隻能困於陋室。


    “聖僧,我知道你惱火我越俎代庖,隻是滄州難民揭竿反叛時不待人,你身受重傷,我自然要出手幫忙,你我同為白蓮教護法,應當守望互助才是。”費泰清到沉不住氣,藏不住話。


    略有幾分焦急道,“聖僧如能幫忙,副教主定然欣慰!”


    他之所以和明達競爭,就是因為兩個人派係不同,白蓮教遍布四國,明達是教主親自撫養長大,自然親近教主,而他則是副教主的人。


    教主閉關不問世事,大權旁落在副教主身上,隻是在閉關之前,教主將手中權勢一分為二,一部分給了神秘的聖子,還有一部分給了明達。


    費泰清知道滄州叛亂這個機會難得,若是讓明達掌控了滄州,那副教主就徹底沒有希望坐上那個位置了,所以他尾隨明代來到滄州,趁著明達和朝廷派來的小侯爺纏鬥之際,偷偷出手,使得兩個人重傷,他才得到機會。


    明達長歎一口氣沒有接話,而是又看一遍書信,眉間越蹙越緊。


    “我需想一想。”


    “聖僧!沒有時間了!京城那邊送來的賑災糧食都被扣在北齊縣內,漠北那位大貴族明明答應我們送來的牛羊肉也沒有兌現,現在城中已經沒有吃的。”


    “行了!”明達臉上現出幾分不耐煩,他撚動佛珠,語氣冰冷的說道:“能幫的我一定幫,實在幫不上我也沒辦法。”


    以費泰清的心智,想要在錯綜複雜的滄州占據一席之地,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他重傷未愈,也不會造成如今這般境地。


    “聖僧,還請你聯係漠北那位大貴族,若沒有肉食,起義軍一萬多人很難度過冬日。”費泰清憂心忡忡。


    難民都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起義,隻是城中那些地主富商存的糧食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搶空了,也隻能吃上一個月而已。


    “我知道了。”明達愈發不耐煩,若不是兩個人同屬白蓮教,他早就將費泰清趕出去了,沒有那個金剛鑽偏要攬瓷器活,現在火燒眉毛了,知道來找他擦屁股。


    “如此就多謝聖僧了。”費泰清懂眼色,連忙起身行禮,立刻告辭離開,他不想引得這位聖僧發怒,畢竟別看明達一副高潔神聖的模樣,但實際上殺人不眨眼。


    手上那串念珠,可不是為了念經參悟佛法的,而是為了克製殺人的欲念。


    明達低垂眼簾,眉間一點朱砂妖豔惑人,周身散發著禁欲的氣息,隻是淡淡的血腥味昭示著這位聖僧不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看守在門外的侍從在費泰清走後,小心翼翼的進入室內,腳下沒有絲毫的聲音,氣息也異常平穩,顯然不是普通人。


    “聖僧。”


    一名仆從掀開香爐蓋子,雖未曾點燃,但是卻有一縷暖香自爐內飄出,淡淡的檀香味繚繞在房間中,讓人心平氣和。


    侍從連忙取出新香,點燃香爐後,無色香煙嫋嫋升起,頃刻間彌漫整個屋子。


    明達眉心的朱砂痣暗淡了一些,他壓製住內心殺人的欲望,才淡淡的開口。


    “我讓你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未曾發現顧錦書下落。”仆從眉頭緊皺,麵色有些緊張,顧錦書身受重傷,在滄州城內有沒有勢力,怎麽可能遮掩行蹤讓他們找不到一絲的線索。


    明達唇角帶笑,修長的手指撥弄念珠,紫檀木念珠每滾動一下,他的心緒就平穩一分,淡淡開口說道:“顧錦書……終成心腹大患,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高辛部落出爾反爾,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不過比起漠北高辛部落答應的牛羊肉沒有兌現,明達更關心的是顧錦書的下落,勳貴出身竟然有和他不相上下的武功,他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早晚會成為他的大敵。


    江元柳不知道有人和她一樣在迫切的尋找顧錦書的下落,她此時正在煽動難民,別看一千難民數量不多,但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隻要孫振千還想要當起義軍的首領,就要估計人心!


    江元柳的偽裝想到謹慎到位,沒有人看出來形容枯槁的表象下隱藏著漂亮的麵孔,都被江元柳一番話給感染了,紛紛哭嚎自己的不幸。


    通峰城被起義軍占據,守門的也是難民,他們在城中吃飽喝足,穿著整齊厚實的衣服,躲在城牆中取暖,而同胞百姓卻在忍饑受凍。


    “看這天氣,怕是要落雪了,一場大雪又不知道多少兄弟會悄無聲息的死掉,我們這群賤民的命不值錢啊,求孫將軍憐憫,看在我們都是滄州百姓的份上,讓我們進去。”


    易修誠聲嘶力竭,十分可憐。


    一名虛弱的隻能趴在地上的難民突然衝著門口守門的男子叫嚷道:“三娃子,我是你大伯啊!”


    守門的男子聞聲看過來,頓時眼眶通紅,直接撲了過來,“大伯?你真的是我大伯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我爹在哪裏?”


    “你爹……你爹和你娘太餓,吃了觀音土,肚子脹的老大,屙不出屎,活生生的憋死了。”老漢老淚縱橫,枯瘦的仿佛幹屍的手伸得老長,顫顫巍巍的想要摸麵前的侄子。


    “三娃子,我餓……”


    “大伯你等等,我現在就帶你去吃豆飯,現在就去……”三娃子痛苦的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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