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管家上上下下打量江元柳,這個人他家老爺極力推崇,但是在他看來,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仗著護國公江豐茂嫡女的身份亂來。


    “這是我家老爺讓我給您帶來的書信。”周老頭板著臉,一張老臉上沒有一點的笑模樣,即便知道江元柳的身份,也梗著脖子,分毫不讓。


    關大刀黑著臉,他是土匪不假,但卻是正兒八經的童生出身,講究尊卑有別,且不說護國公是青祁國建國以來,因為赫赫軍功而被敕封的勳貴。


    就說護國公一身正氣,在戰場殺敵,護衛青祁國安全,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護國公功不可沒,江元柳作為護國公唯一的嫡女,身份貴重。


    而且江元柳不懼危險帶著大批的錢糧來滄州賑災,就是功德一件,就該受人敬仰,高看一眼。


    “老頭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誰說話呢!”關大刀黑著一張臉。


    因為占山為王,關大刀一身的匪氣,黑著臉的時候十分嚇人,小孩子看他一眼都能直接被嚇哭出來,普通人家看到關大刀更是不敢惹。


    但是周老頭可不懼,“後生,嘴巴客氣點,我的年紀給你當爹都綽綽有餘,我不管你們是誰,我就是一個跑腿的。”


    周老頭語氣平淡,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絲毫不讓。


    關大刀是個一點就著的急脾氣,頓時就收斂不住怒氣,伸出手指著老周頭的鼻子罵道:“老頭子脾氣還挺暴躁,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成?”


    周老頭低眉順眼,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捏住了關大刀的手腕,然後向後一掰。


    關大刀頓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整張臉都因為痛苦而煞白,“疼,疼疼,疼疼,老頭子,你快放開我。”


    “年輕人,嘴巴幹淨點兒。”周老頭語氣平淡。


    江元柳歎口氣,“周管家,我在這裏替關大刀我給你賠不是了,還請你高抬貴手。”


    周老頭順勢放開了關大刀,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對江元柳說道:“江姑娘還是快看看信,我家老爺還等著我迴去稟報呢。”


    “有勞周管家了。”江元柳客客氣氣。


    信上用蠟封著,上麵的標誌是她和徐正河早就已經商量好的,掃了一眼蠟封,確定並沒有被人拆開過,江元柳才打開信封看了起來。


    江元柳本來因為難民越來越多而愁苦的眉眼,逐漸地舒展開來,“太好了!滄州有救了。”


    “什麽好事?莫非是糧食有著落了?”關大刀也顧不上在和周老頭生氣了,伸長了脖子去看信,看到一半又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對,隻能焦急的等著江元柳。


    江元柳點了點頭,“算是。”


    “大當家,你在這裏仔細招待周管家,我去去就迴。”不對,不對。江元柳迫不及待的去找趙瑾懷。


    趙瑾懷滿臉驚訝,“你說的可是真的?”


    沒想到江元柳竟然能夠買到糧食!


    青祁國看似富足,實際上這幾年的收成都不好,所以滄州大難之後一州百姓隻能挨餓,從別處根本無法買到糧食。


    “此糧來自於漠北。”江元柳咬了咬唇,最後決定實話實說。


    她投靠趙瑾懷的動機不純,但是經過多日來的相處,江元柳知道,趙瑾懷能是個好皇帝,當然這隻是其一,伴君如伴虎,就算是趙瑾懷還未登基,可是上位者,都是七竅玲瓏心,自然要小心應對。


    之所以會告知糧食的來源,一是因為瞞不住,在一個就是,江元柳經過調查得知,漠北已經有十幾年不曾進犯青祁國。


    別以為這是好事,這說明漠北現在兵強馬壯。


    漠北如同猛虎睡在臥榻之側,白寧國一直虎視眈眈,這都需要小心提防,可是地方不代表著封鎖國門!漠北生產牛羊馬,正是青祁國緊缺的。


    趙瑾懷多麽深的心思,自然香到了江元柳的打算,隻是現在不是談論那些的時候,此時要解決的是滄州的燃眉之急。


    “不論哪裏,隻要能夠救滄州百姓,一切責任都由我來擔當。”趙瑾懷給江元柳吃了一顆定心丸。


    江元柳鬆了一口氣,“殿下心善,是滄州百姓之,想必殿下應該知道我研製出來的美顏膏,這位行商冒險將美顏膏賣給漠北貴族,不求金銀,隻要牛羊肉幹,還有皮毛。”


    本來徐正河想要用美顏膏換取金銀,但是江元柳知道滄州的事情,就拍著胸脯保證,牛羊肉幹還有皮毛的價值更甚於金銀。


    “好!真是太好了!”趙瑾懷一連叫了兩個好,“美顏膏之事我知道,京城貴女都瘋搶,若不是……”


    說到一半,趙瑾懷滿臉都是惋惜,經營玉香坊的是苑家的閨女,天賦卓絕,善於經商,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夠娶到後院中,能為他斂財無數,隻可惜紅顏薄命。


    趙瑾懷知道苑曦文和江元柳是好友,他知道,若非苑曦文的慘死成為壓死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江元柳可能還優哉遊哉的經營玉香坊和醫館,不會涉足爭奪權勢的泥沼當中。


    “元柳,不知哪位行商從漠北送迴來多少牛羊肉的肉幹?”趙瑾懷表情十分凝重地問道。


    江元柳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十車,因為時間有限,隻能籌集這麽多,還有四車牛羊皮毛。”


    時間實在太過有限了,如果再給她兩個月時間,她就能夠從漠北賺來更多的東西,可是滄州百姓等不及了。


    “能解燃眉之急。”


    趙瑾懷長歎一口氣,他能夠順利帶人來到滄州賑災,一來是因為京城當中各方權利角逐,他抓住了空檔機會。


    再有一個就是,人人都知道來滄州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賑災糧款已經被國舅禍害的差不多了,所剩無幾,就算是全力追討,能夠追迴十之一二已經是極致。


    青祁國表麵平穩,實際上朝堂中波濤洶湧,幾個王爺對皇位虎視眈眈,戶部的主事者是獻王,已經被掏空了。


    此次正在所用的是出自私庫,基本上是抄了皇帝的老底兒,這麽多年皇帝修仙煉丹,已經把先帝積攢的私庫花的是七七八八,想要再拿出來可就沒有了。


    所以趙瑾懷此次來賑災,就帶了十萬兩白銀,糧食沒有,藥物隻有十車,還都是一些劣質的草藥,京城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打算讓趙瑾懷活著迴來。


    江元柳雖然隻是一名女子,並不知道朝堂的事情,但是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她知道趙瑾懷的為難之處,所以才會想方設法。


    “殿下,以工代賑的法子雖然好,但是流沙過去,滄州有一半的土地不能在耕種,若是不能想出解決的法子。情況隻怕會愈演愈烈。”


    趙瑾懷低垂眼簾,他自然知道事情有多麽棘手,滄州的危機不光隻是安撫難民,還有白蓮教在做祟,而滄州本地的世家豪族也不消停。


    “元柳所言極是。”所以來滄州是九死一生。


    京城中有九成的人認為,他來滄州,是有去無迴!


    不過,趙瑾懷從來沒有想過窩窩囊囊的死去,他會自請來滄州,就是為了這隻死地而後生。


    江元柳憂歎一聲,雙眸中是數不盡的淒涼,“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滄州就是整個國家的縮影,幸虧有二殿下您還惦記著滄州百姓。”


    趙瑾懷看著江元柳誠摯的眼神有些汗顏,他做這些事情,並非全都是為了滄州百姓,更多地是為了自己,因為滄州混亂,他要借此機會積累權勢。


    他轉頭不願意在和江元柳對視,轉移話題說道:“此事就麻煩元柳了,牛羊肉多多益善,我會派人籌集金銀。”


    趙瑾懷知道這些牛羊肉不是白來的,對方是行走大江南北的行商,拚了命的去漠北,為的是賺錢,他就算想要以勢壓人,也不可能一分錢都不花就拿到這十大車的牛羊肉。


    “好。”


    猶豫了片刻,江元柳開口問道:“不知可有錦書的下落?”


    “有,此事我正要和你說,通峰發現了錦書的蹤跡,隻是似乎出了點問題……”


    知道顧錦書的下落,江元柳就再也坐不住了,北齊縣有趙瑾懷坐鎮,以工代賑的法子還有漠北交易江元柳都毫無保留的交出來。


    “這些都是我整理過的賬目,裏麵詳細記載了那個豪族所出的銀錢,還有這些人員記載,等時間充足,可以召集官吏為這些難民造冊。”


    江元柳將自己經手的東西交給趙瑾懷,然後對趙瑾懷推薦了關大刀,“此人雖然是土匪,但是一身俠膽義骨,不過心思過於匪氣,若是想用,需要磨礪一番。”


    趙瑾懷眸光低沉,“你真的想要去通峰?哪裏被白蓮教所占據,你一個女兒家,我不能讓你冒險。”


    看到江元柳執著的眼神,趙瑾懷頓了頓,勸說道:“錦書現在並無危險,若是知道我讓你涉險,他會怪我的!”


    “若是沒有危險,他為何不迴來?”江元柳眼神灼灼。


    趙瑾懷歎口氣,“錦書他……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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