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多少遍,讓你不要跟著我!”


    “你耳朵長在哪裏去了?我問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我說了我要上班賺錢,我不賺錢你吃什麽?!”


    “……”


    女人的謾罵聲自人群中傳出。


    一同夾雜著的,還有那道小女孩的哭聲。


    周圍人群似乎有些看不下去,都紛紛出口勸解:“孩子還小,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教,你現在吼她,她也聽不進去。”


    “是啊,上班什麽的要不先緩緩,把孩子帶迴家再說……”


    麵對這些勸解。


    女人的火氣仿佛更甚。


    大街上,不僅眼前的娃子哭哭鬧鬧煩人到不行,甚至那些認都不認識的人就這麽指責她,簡直讓她感到更加煩躁。


    她轉過腦袋,朝著那對她進行勸說的人直接吼嚷:“這麽愛管閑事,你家擱大海啊,管這麽寬。”


    “我怎麽教孩子用得著你說?”


    “你要是這麽會教,你就把她帶迴家養去!”


    女人的潑婦式形象令眾人感到不快。


    但話說迴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女人再怎樣也都是小女孩的母親,他們現在管太多也沒什麽用。


    有人看戲,有人評價,有人對女人做法感到憤慨……


    白恩在剛才就有停住了腳步,因為那小女孩的聲音讓他覺得太過於熟悉。


    “怎麽了小白?”時尋冉見白恩停下不由問道。


    “去看看。”


    白恩迴道。


    他側過身來到人群周圍,視線順著人與人之間的縫隙往前看去,這一看,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小女孩聲音那麽熟悉了。


    對方不是其它人。


    正是他兩個星期前經曆外賣訓練時,在老職工宿舍那邊偶遇的叫做喜喜的小女孩。


    此時喜喜的穿著和那天差不太多,依舊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寬大睡衣,隻不過比起那天的乖巧懂事,此刻喜喜正站在街邊哭泣……


    在喜喜麵前,則是站著一個化著濃妝,但是年紀卻沒有多大的女人。


    女人穿得倒是精致。


    很明顯能夠看出有經過精心打扮,她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情。


    再次碰麵。


    白恩沒想到自己第二次見到喜喜,居然會這麽快,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


    “別讓我給你一直說。”


    “這裏是十塊錢,請你自己打車迴家,我要上班,麻煩你別跟著我行不行?”


    女人貌似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她從臂彎處的小包內掏出了十塊錢,直接塞進了喜喜的衣服口袋內,轉身就打算離開。


    喜喜沒有選擇聽話,倒是一把抱住了女人胳膊。


    她強行忍住自己哭泣的模樣,聲音顫抖害怕地進行著祈求。


    “媽媽,我求你了,別不要喜喜……”


    “我真是給你臉是不是?”女人耐心被耗光,用力甩動被喜喜抱住胳膊。


    小孩子終歸隻是小孩子。


    被這麽一甩,喜喜直接跌撞得往後倒去,恰巧的,正好倒在剛跟著擠進來不久的時尋冉懷中。


    女人對此並沒在意,隻是瞥了一眼就準備從人群中走出,絲毫不覺得把喜喜給留在這裏會有什麽問題。


    “誒,我說你這個女的是怎麽迴事?這還是不是你孩子了?”時尋冉把喜喜扶好,抬頭對女人蹙眉道。


    “你誰啊,你管我?”女人火氣本身就夠大,看見連時尋冉這麽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都敢說自己,她立即停下腳步來挽起袖子。


    時尋冉:“我是你爹!”


    女人:“???”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女人似乎沒想到時尋冉竟然直接爆了粗口,愣神片刻,伸出手來指向時尋冉顫抖質問。


    時尋冉懶得去管被她激怒的女人。


    她低下頭看向身前的喜喜,從剛才的模樣轉變成了溫柔,小聲問道:“怎麽樣小朋友?沒摔著你吧?”


    喜喜同樣處在愣神中。


    她還沒明白發生過來什麽事,隻聽見剛才好像有人罵了自己母親……


    被淚水模糊了些許視野的視角餘光裏。


    時尋冉身旁,白恩的模樣頓時映入在了她眼中。


    兩星期前的種種事跡從她腦海中浮現出來……


    喜喜看著這個熟悉的人,下意識地試探性喊了句:“大哥哥?”


    嗯?


    白恩本來還在梳理喜喜和女人的情況,聽見喜喜這麽叫自己後,他一時間也有些不解。


    按理來說,喜喜應該是經曆了記憶迴檔才對。


    關於那天事情對方記憶應該都經過了篡改,喜喜應該對他沒有了印象。


    或者說……


    是記憶迴檔失效了?


    “我在問你話呢!你有沒有本事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敢說不敢承認是吧?”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原本白恩的思緒給打斷。


    時尋冉本來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不過白恩卻揮手阻止了她。


    她不清楚喜喜的情況,但白恩多少知道些。


    喜喜的母親確實不是個東西,但在喜喜的眼裏,對方仍然還是她的媽媽。


    就這麽在這裏和女人起上爭執,不管是吵架還是什麽,影響都不會太好。


    時尋冉不明所以,但還是遵循了白恩意見。


    看著這個猶如潑婦的女人,她忍住迴罵的衝動,鼻間冷哼了一聲。


    “真他媽的,一個個都愛管事,就像是太閑一樣……”見時尋冉沒迴腔,女人底氣更足。


    她惡狠狠望了白恩和時尋冉一眼,沒再繼續停留就轉身從人群中擠了出去,並不在意喜喜,身影在街邊盡頭越走越遠。


    “媽媽……”不爭氣的眼淚再次從喜喜眼眶中湧出,她這次沒再去朝女人追去,因為她內心好像也知道了女人不會帶上自己。


    沒了熱鬧。


    周圍人群也在議論中慢慢散開。


    其中幾人離開時,好心提建議白恩二人可以先把這女孩送迴家裏,亦或者送去警察局之類。


    白恩沒有迴答。


    隻是讓時尋冉帶著喜喜來到了處較為空曠安靜的地方。


    他蹲下身來伸手擦掉喜喜眼淚,有些好奇問道:“喜喜,你還認識我?”


    喜喜哽咽著沒迴複。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能大概給我說說發生什麽事了麽……”白恩想到現在應該不是去問這個的時候,轉而把話題移到了喜喜本人身上。


    聽到這話,喜喜再也沒忍住的大哭起來。


    白恩和時尋冉就這麽靜靜等對方哭完,然後聽著喜喜一邊啜泣,一邊解釋著前因後果。


    其實這事說來也不複雜……


    昨晚時候,喜喜的媽媽有迴到了家。


    可能是因為開心,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麽情緒,本該早睡的喜喜,昨晚翻來覆去都沒能夠睡著。


    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就聽見了媽媽和另一個人打電話的聲音。


    具體內容聽不清……


    不過大概就是說喜喜是個累贅,她媽媽打算想個辦法把她給送走。


    喜喜聽不懂其中的含義。


    她隻聽懂“不要自己”的這個意思。


    於是在今晚上那個女人出門說要上班時,她就做了個大膽舉動,悄悄跟在女人後麵,想知道是不是媽媽真的不要自己了。


    隻是喜喜的跟蹤技術不好,才跟到這附近,她就有被女人發現,然後上演了接下來這一幕……


    聽完喜喜所說。


    白恩也大致了解到了情況。


    時尋冉更加覺得喜喜的可憐,她轉過頭來朝白恩詢問道:“小白,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白恩看了眼時間。


    聯想到喜喜記憶可能並沒有被清除的事情,然後唿了口氣。


    “兩個小時的休息要結束了,我們先把她帶迴到訓練地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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