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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各監生在搜腸刮肚尋覓佳句的時候,趙天印的目光落在了趙落葭的身上,不過思緒卻飄迴到很多年前。


    那正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時候,江堤之上,桃花如火,佳人似雪,可惜都迴不去了。


    趙天印有著迴不去的歲月,不過此時卻接到了一個個的下聯。


    有監生對出,“鍾沉台榭燈”,也有對出“鏡涵火樹堤”,還有對出“烽銷極塞鴻”。


    或許都有其所指之義,但趙天印終究覺得有些遺憾,再也找不到那樣的句子,更找不到那樣的人。或許人還在,不僅朱顏改,初心也不再。


    看了想看的人,說了該說的話,此時聽到那些對上來的下聯,趙天印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一旁伺候多年的老桂子自然瞧出了主子的心境。一嗓子就喊了起來,“皇上擺駕迴宮。”


    老桂子在前,趙天印在中間,李牧在後麵,然後飛羽衛或在前開路,或在後殿後。


    整個辟雍大殿裏,響起了“恭送皇上”的聲音。


    或許是過往太過於美好,讓趙天印沉浸其中,在禦輦上沉默不語。


    禦輦出了殿門,順著走廊,通過東邊的一座石梁橋,往東而行。一路的甬道,自然是無人的。


    當禦輦快到國子監東側的敬持門時,卻停了下來。


    能讓禦輦停下來的人不多,更何況這敬持門前並沒有什麽人。


    在前麵開路的飛羽衛快步往前,將那不大的放生池團團圍住。李牧身影一閃便到了放生池邊,看著裏麵正在撲騰的鯉魚。


    這是國子監搞的報祥瑞的把戲?


    絕不可能。


    老祭酒要弄這一手,事先必定知會鎮撫司,何況此時老祭酒還在辟雍大殿中。


    那些平時不愁吃喝的鯉魚,不斷地在水中撲騰。


    魚為什麽會撲騰?


    這是需要李牧盡快做出判定的事情。


    一池的魚都在撲騰,絕對不是聚眾狂歡,倒像是搏命的掙紮。


    是什麽讓這些魚在逃命?


    水裏有什麽東西?


    李牧自然不需要下水,甚至不需要讓飛羽衛下水,靈力化線,卻是千條萬條線,沒入水中。


    無形的靈線,攪動著池底,池水中的鯉魚撲騰得更歡。


    水裏並無異常。


    但或許還真是這個原因。有人用靈力覆蓋池麵,導致這些鯉魚處於密閉空間之內,當靈氣收迴後,這些鯉魚自然就會不斷地撲騰。


    但這又是為什麽呢?


    沒有人平白無故耗用靈氣做出此番群魚呈祥之事。


    李牧在將靈氣收迴之時,卻發現這滿池的鯉魚撲騰,其中有一條好像撲騰得更厲害的樣子。這是一條個頭明顯更大的鯉魚。


    既然感覺到了有異樣,李牧靈氣一裹,那條鯉魚便淩空而起,落在了他的手裏。


    離開了水的魚掙紮得更厲害。


    但在李牧的手裏,卻沒有半分掙脫的機會。


    李牧看到的是魚嘴上的破損,這不是覓食時受的傷。這魚被人動個手腳。那鼓得有些異常的魚腹,想必有著什麽藏在裏麵吧。


    那魚陡然地猛烈掙紮,或許感知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魚腹就這麽切開了,除了流出的血水,更有一小卷東西掉了出來。


    魚扔在了一旁,那一小卷東西落在了李牧手裏。


    果然有蹊蹺。


    這小卷上麵到底是什麽呢?鳴冤?


    李牧將這小卷東西解開後,是一條綢布。


    綢布上有五個字,桃燃錦江堤。


    李牧不知其何意。


    此時老桂子走到了李牧身邊,低聲說,“皇上問可有什麽發現?”


    李牧跟著老桂子來到了趙天印的禦輦前,低聲說道,“稟告聖上,放生池內鯉魚異動,微臣從一鯉魚內取出此布條。”


    李牧將綢布遞了過去,老桂子接了,轉交給禦輦裏的趙天印。


    李牧在外等著,老桂子也等著,但禦輦裏沒有動靜。


    禦輦就這麽停在過道之上,一動不動。


    一前一後的飛羽衛自然也沒有動。


    禦輦外是等待,禦輦內卻是震驚,迴憶和疑惑。


    過了許久,至少禦輦外的人是這麽覺得,禦輦裏傳來了趙天印的聲音,“迴宮。”


    一行人從敬持門魚貫而出,朝著皇宮的方向行進。飛羽衛中有幾人留了下來,自然是得到了李牧的指令,查這魚腹藏書後麵的人。


    此時那魚腹藏書的人已迴到武學監生的住處,有些疲倦但又有些亢奮。


    薑才恰到好處地喊了一聲,“白兄,你怎麽還在午憩?不想聽聽辟雍大殿那邊有什麽消息傳來。”這聲音有些大,大到隔壁那些監生可能都聽得見。


    端木序朝著薑才點了點頭,便開始打坐歇息。以靈氣化網,網再成布,覆蓋在放生池上,並感知水下魚群動靜,不是易行之事。


    在靈氣收迴之後,端木序撈出一條身材出眾的鯉魚,強行塞好綢布之後,便轉身離開。


    在端木序打坐歇息之時,外麵傳來了抱怨聲和羨慕聲。


    抱怨的自然是因為下舍生之故,未能參與到辟雍大殿。羨慕的自然也是聽到聖上講學之時出了道上聯,那些但凡對了下聯的,都得到了令人豔羨的賞賜。


    國子監的辟雍講學在期待中開始,也在失望和滿意中結束。


    而講學之人,在禦輦迴到皇宮之後,便徑直到了乾寢宮,身邊不留一人,甚至是老桂子都隻能在殿門之外候著。


    此時的趙天印就坐在鑲金的龍椅之上,將那綢布再次攤開,放在了書案上。


    桃燃錦江堤。


    那是好多年前事情了,那時的趙天印還是鎮撫司指揮使。而那時的一切都是年輕的,人如此,心也如此。


    錦江堤上,桃花如火,四匹馬沿江堤而行。


    趙天印的心思是暗藏的,目光也是收斂的。


    美景當前,美人當前,或許應了文章本天成那句話,趙天印想出了煙鎖池塘柳這樣的妙句。當他吟詠出來後,其他三人稍一琢磨,都拍手稱絕。


    看到那些眼睛裏閃爍出來的光芒,那時的他是開心的。


    有了絕妙的上聯,自然想著如何對個下聯。


    錦江春色,火紅桃花。


    “桃燃錦江堤”,絕妙的下聯應景而生。


    他們都誇她聰慧。


    當時的四人,如今剩下自己和她了。那麽這“桃燃錦江堤”為何會出現在魚腹之中,得去問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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