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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繼威原本想著與武川軍鎮匯合,合兵一處再去痛擊金帳軍,一舉奪迴懷朔,不曾想來到這武川軍鎮看到的不過是座空城,留守兵士不多。


    如今合兵一處的計劃落空,僅僅增加了武川一個天狼營而已,而且那魏軍候一直以蘇校尉不在,對排兵布陣一事,配合並不太積極。畢竟不是自己的兵,石繼威暗自感歎。


    天狼營不是自己的,指揮起來不能得心應手也情有可原,但那神機營以殿後為名,竟然遲遲未歸,讓石繼威頗為震怒。他不相信潘子翰會拚死廝殺,整個神機營已被金帳殲滅。是敗是勝,此時應該有一個消息。


    確實有消息傳來。


    石繼威派出打探消息的斥候剛剛迴城。


    那斥候迴稟,他一直追到上亥村,既沒有發現神機營,也沒有發現金帳兵,看著道上的痕跡,判斷有大軍北上。


    聽到這裏,石繼威不禁自問道,“金帳兵不是追擊自己,而是選擇北上,到底意欲何為?”他略一沉思,想起了去終南山的那位,難不成金帳兵的目標是終南山,抓絮白公主為人質,脅迫皇上。


    他不敢肯定金帳大軍興師動眾隻是為了一個人,不過他可以肯定的卻是趙落葭的身份在有儀軒時就已暴露。想到有儀軒,石繼威心中又是一陣暗痛。


    “卑職當時也不知道金帳兵到底有何圖謀,便尾隨而去。不曾想半途中便碰上了潘校丞。整個神機營的兄弟傷亡慘重,潘校丞讓我盡快迴來告訴大人,金帳兵不是北向攻打終南山,而是要攻打並州城。”


    “神機營傷亡慘重?金帳要攻打並州?”石繼威臉色一沉,心中咯噔一下。那金帳大軍北向,既不是追擊自己,也不是攻打終南山,竟然是虛晃一槍,迴頭再攻打並州。“你在途中,有沒有打探到武川軍鎮其它大軍的消息?”這下更得需要武川軍鎮的兵力了。


    “卑職來迴途中,並未探聽到這方麵的消息。”


    “下去吧。”石繼威陷入沉思,斥候帶迴來的消息可不算是好消息。從一開始,金帳兵就是在擺迷魂陣,讓人看不清其行軍路線,而並州的防禦因為金帳大軍的北向而有所鬆懈。


    石繼威立即著人取來筆墨,馬上將軍情奏報,並州不能失,不僅需要懷朔和武川兩軍鎮的大軍,更得朝廷下旨,調動北庭和安西兩大節度使的兵力,將金帳合圍在其中。


    軍情奏報主要講兩點,一是匯報因內應之故,懷朔失守,他率兵與武川匯合,然蘇勝各營竟未在城中,二是金帳大軍往北虛晃一槍之後,意圖攻打並州城。


    看著軍報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往憲京城送去,石繼威又修了封家書,著人拚命送往並州。軍報和書信都送出後,他便開始整肅手下大軍,不再困守居崤關城,也不再等蘇勝各營兵馬迴營,他準備帶兵追擊金帳大軍。別人能等,他不能等,並州城內,可是石家基業所在,一旦城破,整個石家也隨之葬送。


    石繼威率領手下懷朔大軍,而那魏宗明為形勢所迫,也率兵跟隨,畢竟既然有敵兵在前,並要攻入大憲腹地,如果按兵不動,不管到時有何種理由,必定會受到嚴懲。


    石繼威所率之兵,來到上亥村後便發現退守在此的神機營。不過兩日工夫,之前尚人員齊整的懷朔最強營,如今又十去二三,剩下的不是疲憊不堪,便是身負刀箭傷。帶兵的潘子翰,正俯身查看輿圖,好進一步判斷金帳兵的動向。


    “潘校丞,軍情如何?”石繼威早已收起了往日各種心思,就隻關注如今的軍情。


    “石校尉,我率神機營本想在上亥村之外殿後,謹防金帳軍的追擊,不曾想金帳兵卻往北而去。為了弄清金帳兵真實意圖,我便率兵尾隨。初始時,金帳兵不過是派兵稍微阻擊,但後來我發現金帳兵並未繼續往北,而是往東而去,我預感大事不妙,並拉近了尾隨的距離。不曾想,這次金帳兵竟然全力迴擊,我神機營奮勇抗戰,但終究是寡不敵眾,隻得往後撤迴。”潘子翰指著輿圖上的各個地點,講述之尾隨金帳兵的路線和戰鬥。


    “金帳兵不再往北,轉而往東,而再往東便是洛水,沿洛水往南,便是並州,想必這便是他們的真實意圖。”順著輿圖上金帳兵的行進路線,石繼威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並州不得有失。


    此時並州雖未失,卻有些亂。


    石隆開執掌洛西多年,而並州在其治下,政通人和,百業俱興,儼然是大憲西北隅最具分量的城池。而如今因為金帳犯邊,整個懷朔城的大半人口不斷往城內湧入,流民自然需要疏導安排,不然會惹出事端。幸好懷朔城內往並州逃難而來的,並非倉皇逃竄,也帶上了些家財,官府隻需要適當救濟,並管控城內商賈平穩物價,待懷朔危機解除之後,流民迴歸故土,那麽便算是順利解決。


    安撫流民之後,石隆開便一直緊盯著懷朔的戰況。


    如果說並州是石家的基業,那麽懷朔便是石家的希望所在。雖然石繼禮打理家族生意井井有條,但如無兵力在手,於太子和皇後的助力便小了許多。


    懷朔不能破,但如果破了,如何應對?石隆開在心中盤算著。金帳兵此番犯邊一反常態,改為開春出兵,但歸根到底無非是搶劫財物,那在這洛西之地,首要目標便是並州。


    並州既不能出現流民內亂,更得有強兵駐守。石隆開盤算了一下城內的兵力,並不樂觀。幸好石家有遠謀的不僅僅是他一人,石繼禮在戰事一起時,便著手從憲京往並州運送物資。除了朝廷駐軍,石家還需要再招募鄉勇,成立義兵,參與守城。而這一切都需要物資和財物。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是在如此幹係到城池存亡之際,倒是有大批的原城民和流民加入進來,石隆開便著手抽調城中守兵將領緊急進行操練。


    做好了這些安排,石隆開心中才稍微安定一些,到時候即使並州真的被圍,也能多堅持些時日,為朝廷的援兵爭取時間。


    ......


    有些人在爭取時間,有些人卻在耽誤時間,端木序看著不遠處趕來的道士,不免皺起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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