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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境其一已是千難萬難。須知要身意合一,才能窺其精義。這三經的入門口訣,你自行揣摩便會知道可修何境。”對於趙落葭的提問,太傅早已習慣,趙平成問過,趙元成也問過。


    “太傅,隻有承靈之人才可修行嗎?”


    “非也。承靈者,乃天意屬之,有得天獨厚之優勢,所承之靈為先天之靈。一旦步入修行門檻,自然比後天之靈的修行者走得更快,也走得更遠。但要切記,在深山古刹,洞天福地,亦或世俗之三教九流中,不乏以後天之靈而入上境的能人異士。”


    “那國師和太傅,你呢?”趙落葭不無好奇地問道。


    “公主就是問題太多,安心領悟這三經的入門口訣,早日定下修行何境。”


    太傅不答,趙落葭也不好追問,自覺沉浸於三經的入門口訣。


    《洞玄真經》,“我見,人見,眾生見,浮於諸相。無我見,無人見,無眾生見,不困法相。……”口訣完畢,趙落葭就文義一知半解,通篇無所得。


    《逍遙遊真解》,“古有鯤鵬,背若岱山,翼如垂雲,扶搖而上,絕雲氣,負青天,逍遙遊於寰宇。……”其音未落,趙落葭已然平地而起,飄飄然,宛若飛仙。


    太傅在一旁訝然,趙平成,一年入下境,趙元成,半年入下境,如今絮白公主,一日入下境。


    ……


    在欽天監監正何若望的府裏,端木序調養沒有幾日,皇甫敬也來開始講解修行的第一課。


    同樣問了“三境合一”的問題,皇甫叔的迴答是,“你不妨試試。”


    同樣問了“先天之靈”的問題,皇甫叔的迴答是,“飛禽總是要比走獸看得遠,飛得遠。”


    同樣的《洞玄真經》,“我見,人見,眾生見,浮於諸相。無我見,無人見,無眾生見,不困法相。……”,真經之義,無形無狀,卻引動靈海中天雷地火,一步入明微下境,見微知著。


    同樣的《大日金剛經》,“離一切諸相,成就無我相。存無畏心,行無量事,成無上果。……”,好似福至心靈,成就金磐下境。


    “此番奪靈成功,也才算是點燃那燎原的星火。接下來,便需要去攪動風雲。”


    “一人之力,何曾抗衡一國之力?一人之心,如何籠絡千萬人之心?你需要的不僅是一人之力,而是千萬人之力,你要的人心,不是一人之心,而是千萬人歸心。”


    “人心,見於共患難,共患難莫過於共生死。欲共生死,則必去沙場。用你之力,建無上威,用你之心,換生死情。”


    “大憲國十三軍鎮,均是建功立業之地。此番你可去武川鎮,擇機積累軍功,它日懷朔鎮若淪陷,此地正是反撲的第一地點。”


    “皇甫叔,我有一事不明。懷朔鎮為十三軍鎮之首,坐擁天下第一雄關,函峪關,有地利之便,再加上軍力最強,為何不投軍此處,到時殺敵立功,豈不是更快。”


    “懷朔鎮雖占盡地利,但不算人和,其軍鎮校尉石繼威,不堪大任。大憲國有一敗,必應在此人身上。而武川鎮校尉蘇勝則頗為不同,勇謀兼備,可暫依附之。”


    “皇甫叔,此去西域,你會和我一同前往嗎?”


    “雛鷹終要翱翔天際,幼獸也要咆哮山林。況且,在這皇城,奪靈一事還需收官應對。此去投軍,你隻管殺人和救人。時機成熟,我自會遣人前去聯係。”


    “奪靈之事是否有麻煩?”端木序終究有些擔心。


    “不過是要死些人吧。”


    “自己人?”


    “隻有你和我,才是自己人。”


    “皇甫叔,此去我需不需要改名?”


    “不用。天下白姓眾多,不需要改。”


    “皇甫叔,你為什麽要改名為白用文?”


    “失王之人,百無一用,苟且偷生。”從皇甫敬到白用文,心中自然是難以釋懷的愧疚,辜負了當初那一份鴻圖霸業的承諾。


    端木序點了點頭,從皇到白,從甫到用,從敬到文,頓時明白了此時皇甫叔的心境。


    一日連破兩境的少年,趁著朝陽,便往西走去,留給皇城的隻有一個背影,不偉岸,也不再瘦削。


    他不知道的是,身後留下的不止是背影,也有洪水滔天。


    李牧奉旨追查,馬蹄印被衝刷掉後,再無可考,但鬆墨粉卻能有跡可查。這憲京城內,鬆墨粉的源頭總有數,無非就是詹家和方家,兩家的製墨作坊遍布天下,也相互抗衡。


    鎮撫司奉旨查案,哪裏會在意這些所謂的豪商巨賈。詹家,其名下一家家作坊連夜徹查,庫房和賬本,一一核對。方家也是如此。賬目上有幾筆可疑之處,皆倒追查迴去,再三核實,鬆墨粉來處明白,去處也清楚,看似再無可疑之處。但查案怎麽可能如此簡單,總賬查完,就繼續查分賬,這可是浩大的工程。詹方兩家叫苦不迭,但不敢怒更不敢言。


    詹家老太爺這幾日真是顫顫巍巍,被鎮撫司這無來由的徹查,差點驚破了膽。此事幹係重大,連忙著人去石府,告知石家二公子。在大憲國,如果有誰能擺平鎮撫司查案,也就是石家了。石繼禮的迴話很簡單,“鎮撫司要查,便讓他們查好了。無妨。”


    有了石家的迴話,詹老爺子便安下心來,照著鎮撫司的要求,一遍遍提供各種分賬賬本,


    而方家自然也問詢了背後的主事人,乖乖地配合調查。


    李牧緊盯著詹方兩家,並非無的放矢,而是看到了兩家身後的龐然大物。詹家後麵是石家,而石家後麵就是皇後和太子。方家呢,後麵卻是怡親王,當今聖上的弟弟,趙天樂。


    這詹家和方家,都不是普通商賈,後麵站著的人,都可窺見祭祀之真相,都可能從祭祀中獲利。


    詹家背後的石家,自然希望祭祀不順,承靈不成。而怡親王呢,卻是個醉心於筆墨丹青之人,扶持方家,大抵也是源於對名墨之喜好。


    鎮撫司的奮力查案,加上被查人的極力配合,再堆積如山的分賬,最終也查了個水落石出。


    從賬上看,詹家確實和此次祭祀異常無關。這稍稍有點出乎李牧的意料。反而是方家,在分賬中,其中有一筆鬆墨粉的出庫,有些怪異。因為出庫後,鬆墨粉的流向是唿蘭圍場。


    祭祀當日,李牧帶人便追到了唿蘭圍場附近,才發現的馬蹄印,還有這極為重要的鬆墨粉。方家對此的解釋是,有唿蘭駐軍持校尉軍函從作坊采辦。


    唿蘭駐軍校尉李覲曾,為何會選擇到方家采購鬆墨粉,而不是詹家。李牧心中的疑問顯得更深,他隱隱覺得自己快查探到事件的真相。李覲曾可是和石繼威有著同袍之誼,私交甚深,而石繼威便是皇後的侄兒,太子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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