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跑掉了兩個勞動力,他們又怎麽能善罷甘休。


    更何況跑掉的那兩個,還是他們絕對不能讓跑掉的那兩個。


    上麵的人跟他們交代過了,那兩個人是讓他們特別照顧的,現在人跑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交代。


    看到了馬蹄的印記時,追下來的四個管理者立刻追了上去,隻要有印記,他們就不怕會找不到。


    墨承影他們當然也不傻,在跑了一段時間之後,墨承影他們就用內力催動了地上的塵土,將地上的印記全部都蓋住了。


    墨承影和墨染兩人還沒有注意到,墨潯此刻右半邊的衣服都已經被血染透了半邊。


    因為他的大氅也給了秦霖,所以現在的他不僅僅是因為失血過多而發冷,更會因為天氣本身而冷。


    現在的一切正常,都是因為他在硬撐。


    因為身後有人在追捕,墨承影他們並不能迴到昨天的客棧,隻能另尋地方,而且得是一個能夠讓他們藏身的地方。


    但是他們在這裏並無人脈,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隻能先盲目的往前走。


    直到快到城牆周圍,墨承影才出聲問“秦霖,你可知道那裏有能夠藏身的地方?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城。”


    秦霖其實也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一路上都已經在想了。


    可是他長久不在北漠,親人又都不在了,現在也沒有能夠去的地方。


    所以他最後想到了一個絕對沒有人能夠想得到的地方。


    “我們去蒙將軍的府裏。”


    墨承影三人根本沒有想到秦霖會說出這個答案,所以他們略微詫異了一下。


    墨承影是聰明的,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真是一個好去處。


    所以三人當機立斷的來到了一個城牆處,墨染爬到樹上,找到了一個絕對沒有人的地方,幾人從那裏用輕功飛了過去。


    可是他們還是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蒙將軍那裏。


    好在秦霖雖然三年不在北漠,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他還是輕車熟路的就帶著他們從一個人少的路到了蒙將軍的府裏。


    他們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到蒙將軍的府裏,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蒙將軍現如今的府裏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幾人跳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們沿著房間挨個找,終於在一個房間裏聽到了一點點的動靜。


    但是誰都沒有先動,依舊站在那裏觀察情況。


    可是他們沒動,裏麵的人卻發現了一些端倪。


    “是誰?誰在外麵?”


    墨承影猶豫了兩秒,直接出聲,同時推開了門“墨承影。”


    幾人一起進去,就看到蒙奇在地上,正趴在那裏,仰著頭看他們。


    誰都沒有想到,見麵時會是這樣的情況。


    所有人都被驚的愣在原地,什麽話都沒有說,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個聲音“出去。”


    墨承影腳步想要往前,卻在看到蒙奇的樣子是如此熟悉,他瞬間迴想起了從前自己的日子。


    他知道此刻的蒙奇在想什麽“你們都出去吧,我留下。”


    他的這個樣子和當初葉初離見到自己第一麵時是一樣的,狼狽不堪又逞強的想要留住自己的麵子。


    所以他此刻非常能夠理解蒙奇的心理,才讓其他人都離開。


    剩餘的三個人出去,貼心的將門也帶上了,可是一切好像並沒有結束。


    因為出來之後的墨染才發現,院子裏並沒有墨潯的身影。


    “墨潯呢?剛才找人的時候就不和我們在一起,是去別的院子裏找了嗎?”


    他花落連秦霖也轉頭看,隻有墨池忽然跑了出去。


    墨染知道墨池不是冒冒失失的人,所以他也知道應該是出什麽事了,立刻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幾人在另一個院子的牆角處發現了墨潯,他已經坐在那裏,臉色發白,身後的血跡已經有些染在了牆上。


    墨染迅速過去查看才發現是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將自己背上的劍給拔掉了,所以出血有點多。


    墨染和墨池不禁紅了眼眶“他什麽時候中箭的,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呢?”


    墨池懊惱的用僅剩的一隻手拍了一下自己“都怪我,我分明已經感受到他受傷了,卻在剛才安全的時候忘記了。”


    “都怪我,若是我有兩隻手就可以騎馬護著他,而不是讓他護著我。”


    墨染此刻也知道,怪誰都沒有用,他直接將墨潯背了起來,隨便找了一個空房間放下。


    看著墨潯還在流血的傷口,他立刻將所有人的包袱都拿過來,挨個打開,終於在墨潯的包袱裏找到了那些藥。


    他此刻非常感激葉初黎,當初葉初黎給他們裝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還覺得是多餘的,讓他們帶著都是累贅。


    現在才知道,葉初黎到底有多在乎他們主子,到底有多麽料事如神,未雨綢繆。


    想起之前葉初黎給主子的傷口,做手術時的那些手法,他雖然沒有試過,但是此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在這種時候根本不可能去外麵找一個大夫來給墨潯看病,所以他從那些急救品中找出了針和線。


    他想起葉初黎當初的操作,將一切都弄好之後,拿了止疼的藥粉給墨潯撒上。


    實在是因為他不知道葉初黎給墨承影打的那一針是什麽藥水,否則的話,他一定會給他打上麻藥之後再進行。


    一旁的墨池看到墨染如此操作,還以為墨染是要給墨潯縫衣服。


    “你這是在做什麽?都什麽時候了,到底是墨潯的命重要,還是衣服破了重要?怎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如此分不清主次?”


    墨池在一旁怒斥墨染,卻發現墨染已經將墨潯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墨池終於忍無可忍,上前阻止他“你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不應該先處理墨潯的傷嗎?”


    可是,墨染卻依舊堅定地甩開他的手,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將周圍的一切都屏蔽在外。


    再次將當初葉初黎縫合的動作過了一遍之後,他將手裏的針放在了墨潯的傷口上。


    當他的針穿過墨潯的傷口時,墨池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這是要做什麽!!!”


    其實也不怪墨池如此驚訝,實在是因為,在整個雲朝,除了葉初黎之外,還沒有人這樣處理過傷口,墨池自然也是沒見過的。


    墨染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現在也沒有時間跟他解釋“我等下再跟你解釋,你先放開我。”


    可是墨池雖然隻有一隻手,卻手勁很大的將它捏住“不行,你不能這樣,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染卻動了怒,直接甩開他的手“秦霖,給我拉住他。”


    秦霖雖然也不明白墨染在做什麽,但是他知道墨染是不會傷害墨潯的,所以他聽了墨染的話,拉住了墨池。


    雖然墨池有內力,但是到底隻有一隻手,秦霖還是拉住了他。


    墨染手下迅速動作,很快就將傷口縫合好了,隻不過他的針線活不好,縫的歪歪扭扭的。


    將周圍的血跡清理了一下,撒上止血藥粉和止疼藥粉,看到血止住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用紗布仔細將他的傷口包好,他非常自信地站起身“好了。”


    墨池是眼看著墨潯的傷口被一點點縫了起來,那血也是瞬間就止住了。


    墨池不由得驚訝問“你什麽時候還懂醫了?”


    墨染非常驕傲的昂起了自己的頭“那是,我可是跟著王妃當過幾次下手。”


    “哦,原來是這樣。”


    可是下一秒,他又發出了靈魂拷問“王妃!!王妃是什麽!!誰的王妃?!”


    墨染非常淡定的跟他說“我隻跟著一個主子,當然是我們的王妃。”


    “王妃的醫術可不是蓋的,主子都是他治好的,我跟著他打過幾次下手,當然也學了一些。”


    墨池隻覺得自己耳朵好像出幻覺了,他們的主子竟然有王妃了?


    “主子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怎麽迴事?”


    墨染從包裏找出了消炎止血的藥,喂給墨潯吃下,然後開始給他講述墨承影的故事。


    另一邊,房間裏隻剩下墨承影和蒙奇兩人,兩人僵持了大概兩分鍾的時間,墨承影還是動了。


    他上前將蒙奇一把拉起來,然後把他背在背上,放到了床上。


    隨後他到桌子邊,想倒一杯水給蒙奇喝,被發現水壺幹的什麽都沒有。


    好在剛才他的包袱是放在門外的,包袱裏有水。


    他拿了水進來喂給蒙奇喝,隨後才緩緩地問他“怎麽迴事?”


    蒙奇偏過頭去並不看他,他不想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他看見“你怎麽會在北漠?”


    又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這裏?自上次一別他們已有四年未見了。


    而且聽京城的消息說,雲朝最驍勇善戰的將軍墨承影癱瘓在床,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現在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墨承影什麽話都沒有說,看著他消瘦的臉頰,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了一罐八寶粥來,我硬著將他的頭掰過來,一勺一勺的喂給他吃。


    本來是想幫他熱一下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有吃的就已經很不錯了,熱不熱的已經不重要了。


    蒙奇已經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自從府裏的下人卷了東西跑光之後,他每天就是自己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生活,能夠維持住自己的命,已經是很難得了。


    墨承影足足給他喂了兩罐才停了下來“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蒙奇看著墨承影關切的眼神,眼角落下一滴淚“沒什麽好說的,同樣身為將軍的你,應該也能想得到。”


    他露出一個慘然的笑“無非就是有人怕我功高震主,被人給下藥了。”


    墨承影皺了皺眉頭“北漠王?”


    蒙奇搖了搖頭“應該是王後。”


    “這位新的王後可不是什麽善茬,自他上位以來,北漠就完全亂了套,她不知道如何哄的王上聽她的話,連朝政都允許他幹涉。”


    墨承影沒想到這位王後倒是個有手段的,比他們京城的那位皇後要厲害多了。


    “所以他就派人將你弄成了這副樣子?”


    蒙奇看著墨承影“你會來這裏,想必也是聽說了很多事情吧,沒什麽好問的,就是外人所傳的那樣。”


    “可是我想不明白,我除了打仗之外,行事一向低調,從不參與他們朝政上的事情,為何王後要將我置於這般境地?”


    墨承影卻覺得蒙奇就是把人心想的太好了,他都已經說了王後是那樣的人,又怎麽能允許手握兵權的蒙奇一步一步的壯大起來?


    沒有任何其他的,估計現在蒙奇的兵權也都掌握在那位所謂的王後手裏,不然就是在她的人手中。


    為了兵權,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看來這位王後真的是個狠人。


    墨染看著他明顯比自己當初要好很多的狀態“什麽時候的事情?”


    蒙奇自從腿壞了之後,日子都是一天一天數著過的,所以他很快就能迴答出來“67天了。”


    隻有天知道他這67天是怎麽過來的,這其中的辛酸隻有他親身體會過才知道。


    墨承影看著他落寞的眼神,不由得自嘲一笑“你有什麽好自暴自棄的,比你還慘的日子,我過了整整三年,現在還不是好了?”


    蒙奇想起來從前一直傳到他耳朵的傳言,他有無數次想去京城看看墨承影。


    雖然他們隻是見過幾麵,可是兩人十分投緣,並且墨承影又是自己的恩人。


    所以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他是想去救他的,可是當時還身為將軍的他,在北漠不停受到其他國家的攻擊時,根本就抽不開身。


    北漠是一個好的地方,地理位置優越,很多人都想占領,所以那仗一打就永遠都停不下來。


    本來想著結束了之後就將兵權交上去,孑然一身去京城找墨承影。


    卻沒想到自己壓根等不到主動交出兵權,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蒙奇這也才知道,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到底有多可怕,也知道為了這四個字,竟然能讓那上麵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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