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晨曦那微弱的光如輕柔的紗,剛剛拂過黑木崖冷峻且陡峭的崖壁。


    汪瑾軒像一塊破布,被從黑木崖上狠狠拋下。


    他的身軀於空中無助翻滾,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緊接著“砰”的一聲悶響,重重摔落在崖底。


    “這娘們真狠,用完就丟。


    詛咒你以後月經不調,呸”


    汪瑾軒孤身站在黑木崖底,四周仿若死地,寂靜得可怕,荒蕪得令人心寒。


    他看了眼身上那身日月神教的教眾的衣服,就像燒紅的烙鐵,刺痛他的心,讓他滿心厭惡。


    “這娘們心裏絕對有問題,還喜歡靠斯普雷。”


    越想越心靜,他不顧一切地狂奔,每一步都決絕無比。


    隻是,他的雙腿似被抽走筋骨般發軟,那是恐懼與疲憊交織的無力感。


    每一次抬腿都艱難如扛起千鈞重物,即便如此,他仍使出渾身解數,向著遠離黑木崖的方向跑去。


    他唿吸急促沉重,像破舊風箱“唿哧唿哧”作響,在這死寂環境中格外突兀。


    唿嘯而過的風在耳邊肆虐,仿佛是黑木崖無情的嘲笑,可他無暇顧及,隻想逃離。


    可命運愛捉弄人,在他還未到達各大門派駐地時,又將他無情地推向新的旋渦。


    前方道路塵土飛揚,仿若黃龍騰空。


    在滾滾煙塵深處,明教五行旗的人如鬼魅般現身。


    他們服飾色彩鮮明,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似有生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力量。


    汪瑾軒見狀,心中猛地一沉,仿若墜入深淵。


    原本慌亂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絕望。


    他清楚,此時的自己像隻傷痕累累的孤狼,卻不幸陷入一群餓虎的包圍圈,前後皆是絕境,毫無退路。


    汪瑾軒腳步一頓,眼中閃過驚慌與惱怒交織的複雜神色,在心中暗罵。


    “這幫明教的家夥真來了啊,不就是殺了你們的法王嗎?


    真小氣。”


    要是有明教的人在這,肯定會問他,你說的這是人話?


    然而,當五行旗眾人的隊伍接近汪瑾軒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詫異不已。


    原本威震江湖、氣勢磅礴的五行旗陣,此刻仿若經曆戰火洗禮後的衰敗廢墟。


    一種毫無士氣的氛圍,像濃重的陰霾在空氣中彌漫,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隻見五行旗眾人狼狽至極。


    有的渾身纏滿繃帶,繃帶或潔白如雪,或被鮮血染紅,雜亂地纏繞在身體各處。


    每一道繃帶都訴說著他們經曆的殘酷戰鬥,那是生死較量、血與淚的交織;有的傷勢慘重,躺在擔架痛苦哀嚎。


    那聲音淒厲絕望,如同受傷孤狼在深夜的悲鳴,在荒野中迴蕩,讓人心碎膽寒。


    當五行旗弟子看到身著日月神教服裝的汪瑾軒時,隻是眼皮微微一抬,眼中無絲毫鬥誌與敵意,也未對他采取行動。


    汪瑾軒與他們擦肩而過,清晰地嗅到空氣中血腥與傷痛混合的刺鼻味道,還有這些人身上深入骨髓的疲憊與沮喪,那是慘敗後的無力感,對命運的無奈歎息。


    汪瑾軒滿心好奇。


    “誰家的部將這麽猛,把五行旗給打成這樣?”


    這情形完全出乎他意料,他本已準備惡戰,可這莫名的平靜讓他不知所措。


    見無人阻攔,汪瑾軒趕忙加快速度,如脫韁之馬朝黑木崖外奔去。


    他的身影在陽光下迅速遠去,隻留下一路塵土,還有被傷痛籠罩、沉浸在失敗痛苦中的五行旗眾人。


    剛跑出黑木崖範圍,突然,一聲怒喝如晴天霹靂在汪瑾軒身前炸響。


    “哼!日月神教的餘孽,你休走!


    你們那什麽五行旗都已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你這小嘍囉還敢在此晃悠,是想挑釁嗎?


    眾位隨我把他拿下,帶到各派掌門那裏,由他們發落。”


    這聲音帶著陰鷙,又有不容置疑的威嚴,每個字都從牙縫擠出,仿佛對魔教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汪瑾軒心中一驚,急忙抬頭望去,隻見一個愣頭青站在一群各門派弟子之前,對著自己大吼著。


    他身旁打掃戰場的各門派弟子們手持兵器,怒目圓睜地盯著汪瑾軒,眼中燃燒著正義之火,光芒熾熱得仿若要將汪瑾軒吞噬。


    遊坦之手中緊握著一把盾形兵器,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光芒,那光芒映照在他因執拗又略顯青澀的臉龐上,更凸顯其氣勢。


    汪瑾軒此時已沒力氣再與這幫人打鬥,體力在之前奔逃中幾乎耗盡。


    他微微喘著粗氣,打量這些人,敏銳地發現他們雖滿臉憤怒,但眼中並無殺意。


    一想到這些人竟然打算將自己押解至各派掌門跟前,汪瑾軒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念頭。


    隻見他眼珠滴溜溜一轉,瞬間改變主意,幹脆放棄抵抗,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他那俊朗的麵龐上,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帶著幾分戲謔和玩味的笑容。


    心裏暗自思忖道。


    “嘿嘿,既然如此,那本少倒要瞧瞧你們能把我怎樣綁到那些所謂的各大門派掌門麵前去!


    這肯定會很有趣呢。”


    此時此刻,玩性大發的汪瑾軒就這樣氣定神閑地佇立在原地,臉上毫無懼色,一副坦蕩蕩的模樣,仿佛正在等待著這群弟子們上前抓捕。


    甚至,他還不忘趁機調皮搗蛋一番,高聲喊道。


    “大俠饒命啊,小的願意投降啦!”


    而那為首的青年見狀,卻是一下子愣住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狀況。


    畢竟以往所遇到的皆是些拚死頑抗、至死不休的魔教餘孽,哪曾想今日竟會碰到這樣一個不僅乖乖束手就擒,而且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一些讓人哭笑不得話語之人。


    “哼,給我老實點,否則有你好受的!”


    為首青年迴過神來後,怒聲嗬斥道。


    然而,汪瑾軒卻一臉無辜地迴應道。


    “我這不已經投降了嘛,哪裏還有不老實呀?”


    “不許反抗!”


    青年再次警告道。


    “我可是主動投降的,又怎麽可能會反抗呢?”


    汪瑾軒眨眨眼,笑嘻嘻地說道。


    麵對汪瑾軒接二連三的反問,為首的青年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隻能沉默不語……


    在場的那些年輕弟子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他們可都是頭一迴碰到這種事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見那汪瑾軒倒是十分配合,沒有絲毫反抗之意,於是眾人便七手八腳地將他牢牢綁住,然後一路押送著來到了各大掌門駐地的帳篷之外。


    隻見遊坦之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裏,臉上滿是傲然之色,大聲喊道。


    “聚賢莊,遊坦之在此抓到一名日月神教教眾,請各位掌門定奪!”


    要知道,想要活捉一個日月神教的人可比活捉明教之人困難得多了。


    明教依靠其獨特的教義來掌控教徒,而日月神教則更為狠辣,直接使用三屍醒腦丸這種毒藥來控製教眾。


    一旦被活捉,幾乎所有的日月神教教眾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一時間自我了結性命,以免遭受三屍醒腦丸毒性發作時所帶來的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此時,從帳篷裏傳出一聲低沉的聲音。


    “帶進來。”


    聞聽此言,遊坦之臉上的傲然之色愈發濃鬱,他用力一扯手中的繩索,牽著那被五花大綁的汪瑾軒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帳篷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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