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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聊了半個多鍾頭，走廊上又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小路猛地迴頭又要去門後，我趕忙拉住他小聲說道：“先別急，你聽著腳步聲裏沒有憤怒，應該不是衝咱們來的。”
話音剛落，我眼角餘光就瞥見門後有人影晃動，接著就是三聲敲門的聲音。
當！當！當！
來人的手很穩，三次敲門的間隔都控製在一秒左右，適中的力度既能提醒房間裏的人，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冒犯，敲門都敲得這麽專業，我第一反應就是來了個推銷的。
接著房門打開，一個理著平頭、穿著黑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給人一種親近感，進門先雙手搭在身前向我們淺鞠一躬，然後麵帶微笑試探問道：“您好……”
“不買。”我沒等對方說完就擺手道：“不管你賣什麽，我們都不買。”
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馬上就恢複正常：“您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哪位是於淼先生？”
我聽得一愣，心說怎麽又是來找我的？正想問他有什麽事，話到嘴邊還沒出口，一旁的小路就扯了扯我的被角小聲說道：“哥，他就是六指兒。”
小路的聲音很小，可在我聽來簡直就像在耳朵邊兒放了個麻雷子！
六指兒不是一夥假乞丐的頭目嗎？看他這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樣子也不像是乞丐啊？而且既然叫六指兒，為什麽他兩隻手都是五根手指？真以為我不識數嗎？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子裏閃過，還沒等我發問六指就主動上前朝我伸出手：“您就是於淼先生吧？久仰，鄙人姓陸名勤，街麵兒上的朋友都習慣叫我六指兒，您看哪個比較順口就叫哪個吧！”
我心說你這個職業對得起那個“勤”字嗎？然後稀裏糊塗的伸出手，握手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他的手，確定是五根手指無疑，六指兒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笑了笑便主動抬起右手解釋道：“我這隻手以前是六指兒，年輕時不懂事，跟別人耍錢的時候出老千被抓到了，於是就這樣了。”
順著六指兒的動作定睛看去，在他右手小拇指外側果然有一塊淺淺的疤痕，我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點頭隨口應付道：“少不更事，犯錯也是在所難免的，犯錯不可怕，怕的是知錯而不改。”
“於先生教訓的是，”六指兒受教的點點頭，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旁邊的小路，頓了幾秒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試探問道：“你是……小路？”
小路點點頭，六指兒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這也難怪，如今的小路可謂是大變樣，沒了亂糟糟鳥窩似的頭發和滿臉黑灰之後，六指兒能一眼認出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看出小路明顯有點緊張，看似隨意的握住他的手對六指兒說道：“六哥今天大駕光臨，應該是有什麽指教吧？不如咱們先說正事？”
“瞧您這話說的，指教可不敢當！”六指兒笑著連連擺手，又盯著小路看了一會兒才收迴目光正色說道：“實不相瞞，我今天冒昧叨擾，其實是有一事相求。”中文吧
我沒說話，隻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六指兒說話前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襟，這個小動作說明他內心是很糾結和緊張的，原來他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淡定。
接著六指兒又抓了抓頭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笑道：“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有點不好開口，但受人之托理應忠人之事，您說呢？”
我還是沒說話，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靜靜的看著六指兒，就想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沈瞎子和小路也都默契的沒有出聲，六指兒等了一會兒不見迴應，臉上的表情也更尷尬了，僵持十幾秒後泄氣似的一沉肩膀：“看於先生也是敞亮人，我就直說了吧，今天我是來要人的，要麽您跟我迴去見個人，要麽讓小路跟我迴去。”
我一聽這話就笑了，他嘴上說讓我決定，實際上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就我現在這身體狀態，離開醫院就是死路一條，至於讓他帶走小路就更不可能了，即便我同意沈瞎子也不會同意！
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臉上卻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也不想為難你，不過我這確實不太方便，要不你讓那人等等，等我出院再去找他？”
六指兒眼中閃過一抹被戲弄的憤怒，但隻一瞬就被他掩飾過去，繼續麵帶微笑道：“沒關係，如果您今天不方便的話，讓我帶小路迴去也是一樣的。”
“那你到底是要找我還是找小路啊？”我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
六指兒已經開始不耐煩，但還是保持微笑：“委托我的人是想找您，但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就要帶小路迴去交差。”
我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就隻能得罪了。”六指兒麵帶微笑、針鋒相對的迴道。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出一團團無形的火花，我表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已經悄悄摸向旁邊的枕頭，隻要扔到郝建頭上把他叫醒，六指兒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病房！
就在我抓住枕頭正要動手的時候，沈瞎子忽然站了起來，一個晃身來到六指兒麵前冷聲說道：“小路是我徒弟，想帶他走，就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六指兒驚訝的看了沈瞎子一眼，不明白這個幹巴瘦的老頭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勇氣，猛一抬手抓住沈瞎子的衣領，再一使勁直接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滿臉輕蔑的冷笑道：“不好意思，您剛才說……”
一句話沒說完，被提到半空的沈瞎子突然抬手扣住六指兒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手前伸扣住六指兒肩膀，我都沒看到他怎麽用力就聽見“喀啦”一聲脆響，六指兒那條胳膊瞬間就耷拉下去！
“啊！我的手！”六指兒捂著肩膀慘叫起來，隨後“咣”的一聲巨響，病房門被人大力踹開，七八個身形敦實的壯漢衝了進來，舉起手中的鋼管球棒就要往沈瞎子身上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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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聊了半個多鍾頭，走廊上又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小路猛地迴頭又要去門後，我趕忙拉住他小聲說道：“先別急，你聽著腳步聲裏沒有憤怒，應該不是衝咱們來的。”
話音剛落，我眼角餘光就瞥見門後有人影晃動，接著就是三聲敲門的聲音。
當！當！當！
來人的手很穩，三次敲門的間隔都控製在一秒左右，適中的力度既能提醒房間裏的人，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冒犯，敲門都敲得這麽專業，我第一反應就是來了個推銷的。
接著房門打開，一個理著平頭、穿著黑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給人一種親近感，進門先雙手搭在身前向我們淺鞠一躬，然後麵帶微笑試探問道：“您好……”
“不買。”我沒等對方說完就擺手道：“不管你賣什麽，我們都不買。”
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馬上就恢複正常：“您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哪位是於淼先生？”
我聽得一愣，心說怎麽又是來找我的？正想問他有什麽事，話到嘴邊還沒出口，一旁的小路就扯了扯我的被角小聲說道：“哥，他就是六指兒。”
小路的聲音很小，可在我聽來簡直就像在耳朵邊兒放了個麻雷子！
六指兒不是一夥假乞丐的頭目嗎？看他這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樣子也不像是乞丐啊？而且既然叫六指兒，為什麽他兩隻手都是五根手指？真以為我不識數嗎？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子裏閃過，還沒等我發問六指就主動上前朝我伸出手：“您就是於淼先生吧？久仰，鄙人姓陸名勤，街麵兒上的朋友都習慣叫我六指兒，您看哪個比較順口就叫哪個吧！”
我心說你這個職業對得起那個“勤”字嗎？然後稀裏糊塗的伸出手，握手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他的手，確定是五根手指無疑，六指兒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笑了笑便主動抬起右手解釋道：“我這隻手以前是六指兒，年輕時不懂事，跟別人耍錢的時候出老千被抓到了，於是就這樣了。”
順著六指兒的動作定睛看去，在他右手小拇指外側果然有一塊淺淺的疤痕，我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點頭隨口應付道：“少不更事，犯錯也是在所難免的，犯錯不可怕，怕的是知錯而不改。”
“於先生教訓的是，”六指兒受教的點點頭，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旁邊的小路，頓了幾秒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試探問道：“你是……小路？”
小路點點頭，六指兒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這也難怪，如今的小路可謂是大變樣，沒了亂糟糟鳥窩似的頭發和滿臉黑灰之後，六指兒能一眼認出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看出小路明顯有點緊張，看似隨意的握住他的手對六指兒說道：“六哥今天大駕光臨，應該是有什麽指教吧？不如咱們先說正事？”
“瞧您這話說的，指教可不敢當！”六指兒笑著連連擺手，又盯著小路看了一會兒才收迴目光正色說道：“實不相瞞，我今天冒昧叨擾，其實是有一事相求。”中文吧
我沒說話，隻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六指兒說話前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襟，這個小動作說明他內心是很糾結和緊張的，原來他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淡定。
接著六指兒又抓了抓頭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笑道：“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有點不好開口，但受人之托理應忠人之事，您說呢？”
我還是沒說話，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靜靜的看著六指兒，就想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沈瞎子和小路也都默契的沒有出聲，六指兒等了一會兒不見迴應，臉上的表情也更尷尬了，僵持十幾秒後泄氣似的一沉肩膀：“看於先生也是敞亮人，我就直說了吧，今天我是來要人的，要麽您跟我迴去見個人，要麽讓小路跟我迴去。”
我一聽這話就笑了，他嘴上說讓我決定，實際上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就我現在這身體狀態，離開醫院就是死路一條，至於讓他帶走小路就更不可能了，即便我同意沈瞎子也不會同意！
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臉上卻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也不想為難你，不過我這確實不太方便，要不你讓那人等等，等我出院再去找他？”
六指兒眼中閃過一抹被戲弄的憤怒，但隻一瞬就被他掩飾過去，繼續麵帶微笑道：“沒關係，如果您今天不方便的話，讓我帶小路迴去也是一樣的。”
“那你到底是要找我還是找小路啊？”我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
六指兒已經開始不耐煩，但還是保持微笑：“委托我的人是想找您，但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就要帶小路迴去交差。”
我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就隻能得罪了。”六指兒麵帶微笑、針鋒相對的迴道。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出一團團無形的火花，我表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已經悄悄摸向旁邊的枕頭，隻要扔到郝建頭上把他叫醒，六指兒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病房！
就在我抓住枕頭正要動手的時候，沈瞎子忽然站了起來，一個晃身來到六指兒麵前冷聲說道：“小路是我徒弟，想帶他走，就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六指兒驚訝的看了沈瞎子一眼，不明白這個幹巴瘦的老頭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勇氣，猛一抬手抓住沈瞎子的衣領，再一使勁直接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滿臉輕蔑的冷笑道：“不好意思，您剛才說……”
一句話沒說完，被提到半空的沈瞎子突然抬手扣住六指兒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手前伸扣住六指兒肩膀，我都沒看到他怎麽用力就聽見“喀啦”一聲脆響，六指兒那條胳膊瞬間就耷拉下去！
“啊！我的手！”六指兒捂著肩膀慘叫起來，隨後“咣”的一聲巨響，病房門被人大力踹開，七八個身形敦實的壯漢衝了進來，舉起手中的鋼管球棒就要往沈瞎子身上招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