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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問題是我已經上來了,空手下去會被梅六嘲笑不說,連我自己也不會甘心,左右看了一圈想找個借力的地方,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能支撐我體重的枝條。


    一計不成我又心生一計,那就是跳出去砍斷連接著人形繭的枝條,但是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完成這麽高難度的動作,而且那樣一來我和繭裏的人都會從五六米高的地方掉下去,直接摔死倒是一了百了,可萬一摔個骨斷筋折,在這荒山野嶺肯定比死還難受。


    底下的梅六見我半天沒動靜,開始忍不住問我這邊的情況,我吼了一嗓子表示沒事,看了看身後的塊莖,又看了看遠處的人形繭上麵的枝條,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剛才砸枝條取汁液的時候,我發現枝條隻要長到一定維度後,內部就會長出很多細小的纖維,這些纖維橫向受力很容易斷,但隻要順著纖維的方向發力就非常結實,我挑了幾根緊挨著的枝條把繩子綁上去,又留出五米的繩子然後把剩下的全纏在腰上。


    扥了兩下確定可以支撐我的體重,我又把開山刀順著枝葉的空隙扔到下麵,讓梅六拿著刀躲遠點,然後深吸口氣定了定神,猝然發力朝那個身材勻稱的人形繭撲了過去!


    臉上被沿途的枝條抽出幾條紅印,我顧不上疼一直死死盯著那隻人形繭,撲到近前趕緊張開雙臂一把抱住,然後我們就一起朝著地麵墜落下去!


    短暫的失重感後,我腰上的繩子到了盡頭,巨大的慣性讓繩子猛地收縮,隻差一點就要把我勒成兩截,但在繩子和那根枝條的作用下,我們果然停在距離地麵一米多高的地方,梅六愣了一下趕緊過來一道砍斷那根枝條,又解開我腰上的繩子把我放下來。


    我被繩子勒的夠嗆,捂著肚子“哎呦”了半天才緩過勁來,另一邊梅六已經把那個繭撕開,耳朵貼在梁爽心口上聽了一會兒朝我做個“ok”的手勢,然後砍了幾截枝條砸成漿糊抹在梁爽身上。


    趁這時間我做了幾個伸展運動,然後重新爬到塊莖頂上,係好繩子目測了一下方位,然後故技重施朝著郝建的繭撲了過去!


    喀——


    一聲輕響傳來,我身在半空頓時臉色驟變,迴頭就看到我固定繩子的那幾根枝條斷了三分之二,繩套鬆動後立刻沿著剩下的枝條向下滑落!


    來不及細想我已經抱住郝建的人形繭,兩個人的體重壓在上麵,下墜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我隻感覺眼前一花就到了地麵,雖然人形繭上小腿粗細的枝條提供了可觀的拉力,可我還是感覺兩腿發麻,緊接著被我拽斷的一捆枝條劈裏啪啦的掉下來,“唿”的一下就把我和郝建死死按在地上!


    這植物裏的水分很多,七八根枝條加上葉子足有上百斤,我被枝條和郝建壓在最底下動彈不得,幸虧梅六反應快跑過來幫忙,半米長的開山刀都掄出了虛影,三下五除二就劈開了枝條,我怕他失手把郝建砍死急的大叫:“看著點!底下還有活人呢!”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梅六大喊一聲手起刀落,我就聽見一聲類似布帛撕裂的輕響,接著人形繭上出現一道豁長的平滑缺口,一個白胖的人頭“骨碌”一下就從裏麵掉了出來!


    靜,天地間死一般的寂靜。


    梅六舉著刀滿臉尷尬,我躺在地上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好不容易救出的郝建,竟然就這麽死無全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兩分鍾,也可能是半小時,我默默推開人形繭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地上的人頭,又看了看梅六手裏的開山刀,一口老血差點沒噴他臉上!


    “你他嗎不是心裏有數嗎!這他嗎算哪門子有數!老子費這麽大力氣才把兄弟救迴來,結果你一刀就他嗎把人給我砍了?我他嗎上輩子炸了多少敬老院才認識你!”


    我氣的語無倫次破口大罵,梅六自知理虧也不吭聲,低著腦袋看著地上那個腦袋,過了一會兒突然疑惑的“嗯?”了一聲。


    “三水哥你先別罵我,我有個事問你。”梅六說道。


    “有屁快放!”


    “郝建大哥……剃過光頭嗎?”梅六指了指地上的腦袋問道。


    “光頭?沒有。”我想都沒想就直接迴道,我以前聽郝建說過,在他老家有給小孩睡扁頭的習俗,搞得他後腦勺像被平底鍋砸了似的,所以他從小到大連板寸都沒見過,更別提光頭了。


    梅六聽完露出個放心的表情,長出口氣嘿嘿笑道:“那就沒事了,這腦袋不是郝大哥的!”


    “啊?”我愣了一下低頭去看,就發現那個腦袋上果然一根兒頭發都沒有,可是那人形繭的形狀和郝建的身形太像了,這荒山野嶺的怎麽可能還要這麽胖的人?


    那個腦袋的臉貼在地上看不清楚,我心裏小小的猶豫了一下,拿來梅六的開山刀想把人頭翻過來看他的臉,結果刀尖剛碰到那顆人頭我就恍然大悟——這是一顆石頭腦袋,換言之,這是座雕像的一部分。


    發現這一點後,我立刻想起之前看到的殘破雕像,湊近看了眼脖子上的斷口,就發現斷茬的位置和那座雕像基本吻合,隻可惜雕像的頭部也裹了一層厚厚的包漿看不清麵孔,否則我還能推測一下這尊雕像到底有什麽含義。


    正當我研究雕像的時候,梅六已經去把那個人形繭扒開,郝建仰麵朝上躺在裏麵睡得正想,雖然皮膚上已經長滿了大小不一的水泡,但聽那悠遠綿長的唿嚕聲就知道他沒什麽大礙。


    砍枝條砸成漿糊抹在郝建身上,剛弄完另一邊的梁爽就悠悠轉醒,看上去他似乎睡得不錯,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往旁邊走了十幾步又站住不動,我和梅六對視一眼,正納悶梁爽在幹什麽,就聽見那邊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接著一股濃重的騷臭味兒就飄了過來。


    “這哥們兒最近有點上火啊。”梅六抬手在麵前扇了扇,我還沒說話梁爽就係著腰帶走了迴來,然後又躺到之前的位置上,看架勢好像要睡個迴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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