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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猿人廁所事件爆發的2個月後,所有獸人群體都享受到了一項不可思議的待遇:被分配各類果實,每個人!必須吃!


    同時,卡蒙人在每個葉城的封閉生態係統邊緣都開辟出一片地帶,獸人分批領取果實,必須當場吃完,並在指定部位排泄完畢方允許離去。


    若非親眼所見,福尼克定不會相信,從宗教時代至今,那些一直高高在上的蟲人居然屈身於這樣一個惡臭熏天的處所,盡管氣味過濾器已經將味道隔絕,但目之所及全是糞沼的景象也足夠讓人惡心到吐。


    有著藍域人軀殼的福尼克被當成了重點實驗對象,在一口氣吃下16種果實之後,福尼克在實驗區呆了整整兩天,直到被確認整個消化係統的確空空如也的時候方允許離開。期間一個綠紋蟲人全程陪伴自己,每一次排泄都給安排專門的坑洞並仔細的編號記錄。


    隨後的一個月,所有的獸人群體都時刻關注著這項實驗結果。在排泄場地負責維護的獸人總會偷拍每個種族的“成果照片”,首先遍地發芽的,便是在在獸人族群中並不受待見的兔人種族,經過兔人消化道的種子發芽率幾乎在60%以上,遠遠超出猴人種族一倍。於是,這個被積分製度打壓的幾乎絕種的小型動物種族瞬間便鹹魚翻身,成為繼猿人種族之後,第一個被分配到生態資源的種族。


    陸陸續續的,便有其他種種族被通知獲得封閉生態係統管理資格。時間拖得越久,那些沒獲得資格的獸人種族便越緊張,每天,各族都會派人守在各個髒兮兮的排泄場門口,盡最大的可能偷窺或者打探與糞便相關的事情。


    這種忐忑的氛圍,甚至在福尼克的心中也引發了不少的波動。作為一個特殊的人種,福尼克也希望自己能為這個世界作出應有的貢獻,更重要的是,他想活的有所價值,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如同一個廢人。占用著如此豐富的公共資源。


    但是,盡管福尼克的信息渠道狹窄,他還是敏銳的從蟲人對自己的態度上感覺到希望不大。剛從試驗場迴來的時候,綠紋蟲人還定時前來查看福尼克的健康狀況,一直持續到10天以後,蟲人到來的頻率便越來越少,直到一個月以後,便完全沒了音信。


    比此事更糟糕的,便是福尼克的健康狀況。自打試驗場歸來,福尼克明顯感到渾身無力,咳嗽的頻率也明顯加重了。前期綠紋蟲人頻繁探視和治療,讓病情基本恢複,但隨著蟲人的消失,病情又卷土重來。從偶爾咳嗽、到劇烈咳嗽,福尼克終於又一次咳出了血跡。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明白這病情不能再拖延,趁著能活動,他趕緊動身前往0號葉城去尋求玉羚楓的幫助。


    3000葉城,圍繞中央教堂的四周,原本寬闊的廣場邊緣,已經被建設成公共交通場。福尼克穿了一件灰褐色的大長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盡可能偽裝成一個體態相仿的獸人而避免招搖。公共交通向來擁堵,尤其是前往0號葉城方向的列車。


    福尼克跌跌撞撞的從人堆之間擠入列車,沒待站穩,列車便以急速啟動向著下一站飛去,緊急的啟停,令福尼克的胃部翻江倒海,在一次急停之後福尼克終於沒忍住,爬過各類獸人的腳林之後,抱著垃圾桶就開始吐。


    直到列車到達下一站,福尼克胃內已經空無一物。福尼克無力的扶著旁邊的座椅靠背站起來,頭部始終壓低以避免吸引獸人那些好奇的目光。而就在他保持弓腰,扶住座椅屈身站立的時候,一個比自己形體還要矮小形跡可疑的黃鼬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穿行在這個中大型獸人腿腳組成的林立空間,鼬人那比福尼克還要瘦小纖細的身軀很容易被人忽略。福尼克假裝低頭,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鼬人。這副柔弱而又靈活的黃色身體最終在一個笨重的河馬人身後停住。隨後,嬌小的爪子中央伸出一個銳利的指勾,在鉤住河馬人屁股下方耷拉著的背包外皮輕輕一劃之後,一個筆直齊整的口子便出現在背包之上。隨後,小爪子伸進背包輕而易舉的便掏出一個盒子。福尼克仔細端詳盒子,是一盒富含能量的壓縮餅幹。可能是河馬的午餐,但對於這個鼬人來說了夠他吃十天半月了。


    鼬人將壓縮餅幹藏進衣內,躡手躡腳的貓低身子靈活穿行。就在列車到達下一站,鼬人準備出門的那一刻,一雙黃白色光滑纖細的手掐住了他的手腕。本能的驚慌下鼬人並沒有看清長袍的帽簷下隱藏著的福尼克,而隻是用力將手一甩便掙脫後順勢將福尼克向著下車的人群一推,福尼克便一個踉蹌差點被失穩摔倒。


    “別讓他跑了,那個黃鼠狼人,他偷河馬人東西了。”福尼克一邊艱難的在高低不一的腿腳之間保持平衡,一邊拚命的唿喊意圖引起正義者的注意。可是沒人理會,片刻之間下車的人群便均勻的溶解到廣場的人群之中,福尼克趕緊唿喊司機車上有乘客丟失東西,但對方絲毫不予理會反而驅車飛離。


    福尼克無奈隻能逗留在候車點等候下一班車,而正在這時,鼬人的身影卻出現在對向的候車點。福尼克假裝沒看到,使勁向下拉了拉衣帽便若無其事的隨著人流朝對向候車點走去,直到接近鼬人的時候,便一把抱住他。


    “趕緊交出你偷的東西,交給車站失物招領處,否則我報告護衛隊抓你進去。”


    “你少管閑事。”鼬人借著光滑的皮毛向下一滑便掙脫了福尼克的束縛,福尼克趕忙撈住鼬人的後腿,鼬人氣急敗壞的迴頭就要發動攻擊,然而就在迴頭的瞬間,透過那張低垂的帽簷,鼬人便看清楚了福尼克的臉,於是決定暫時假裝放棄抵抗。


    “我不能給你,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私吞。”


    “那你不用給我,我監督你一起放到失物招領處總可以吧。”


    一番爭辯之後,福尼克便揪著小鼬人的胳膊穿行在高低不一的獸人之間向著失物招領處而去。環形的中央廣場人潮湧動,兩層階梯交錯布置貫通著三層廣場,也成為不同乘車點的溝通橋梁。階梯之下的空間,是陽光唯一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失物招領處就在二層16號階梯之下的位置。福尼克要跟隨者鼬人從10號階梯走到二層廣場,這就意味著二人要徒步穿過6個陰暗地帶。


    敏銳的洞察力,告訴福尼克每次經過這種陰暗角落時要保持警惕,隱藏在帽簷之下的雙眼盡量不去看那些聚集在黑暗中成群結隊的或竊竊私語,或敲詐勒索,或恃強淩弱的人們。


    就在路過第14階梯的時候,鼬人忽然轉頭問向福尼克:“追兇者福尼克大人,前麵有一幫搶劫的,你應該去管管他們,為什麽反倒跟我這個小偷過不去。”


    福尼克順著鼬人的手指向前看去,一群形色各異看起來並未成年的小獸人正圍堵著另一個同樣年齡的小牛人撕扯。福尼克被鼬人堵得說不出話,正要考慮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處理好眼前的爭端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一個狗頭人已經繞到自己的身後,隨著脖頸處受到了重重一擊,福尼克便當場昏迷。


    從昏迷之中再度醒來,福尼克感覺一切似曾相識,似曾相識的被捆綁的姿勢、似曾相識的滴水聲、似曾相識的陰暗寒冷。


    福尼克抑製自己不去迴想那些心碎的往事,他依舊試圖通過假裝昏迷來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這次並未如願。


    一盆涼水毫無征兆的被潑到福尼克臉上,嗆著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別裝了,追兇者福尼克,我知道你醒了。”


    聽到對方的話,福尼克也索性睜開眼睛,同樣是熟悉的地下水庫外空間,麵前隻有兩個瘦弱的獸人,一個便是剛才被自己抓到的鼬人,一個是陌生的狗頭人。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把我綁起來,究竟要幹什麽?”


    “別擔心,我們不會害你。”鼬人膽小怯懦的迴答,但立馬被狗頭人嗬斥住。


    “他說的沒錯,我們不想害你,隻想警告你,少管閑事,你要是聽勸,我就立馬放你走。”


    福尼克抬起頭,一臉正氣的反問狗頭人:“你是要告訴我,偷別人的東西,不勞而獲應該被赦免嗎?那個河馬,可能一天都吃不上飯!”


    聽到福尼克的言論,狗頭人不氣反笑:“哈哈,河馬人一天吃不上飯,不會死吧?這個鼬人有5個孩子,已經3天沒吃飯了,還有2個大人呢,我們已經記不清上次是什麽時候進食。”


    “那你們可以去勞動啊!用你們的積分換取食物權益啊!”


    福尼克說罷,二人更是忍俊不禁,首先開口的是鼬人:“我們鼬人勞動積分比例最少了,偏偏我們又生得多。正常勞動我們自己也隻能勉強養活自己。如果偷東西有罪,我們也甘願受罰,但請不要拿走我們偷來的食物。”


    “看看,對河馬來說就是少吃一天的飯。對鼬人來說這可是命啊!”


    “照你這麽說,所有小型動物都應該去偷唄!再說,鼬人積分低,你狗頭可不低吧,這跟你狗頭人有什麽關係?”


    在狗頭人看來,福尼克的想法和說法天真的可笑,但同時他明白,不能再繼續嘲笑,要改變這個可笑之人的想法,就必須嚴肅對待。於是狗頭人便蹲下,頭部與福尼克齊平,迎著彼此的目光說道:“他的老婆是我的姐姐,我的老婆是他的妹妹,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另外,不是所有小型動物都像狐人那樣狡猾,也不是所有小型動物都能像兔人一樣幸運。他們,有的能傍上大好種族快速上位,有的運氣好,拉出來的屎都會開花。我們有什麽?我們隻能等死?我們就該滅絕?正義的福尼克先生,你給評評理。”


    狗頭人的一番言論,堵得福尼克一時啞口,但狗頭人顯然不想放過他,繼續問道:“正義的福尼克先生,你可否記得六年前,在一個叫麥倫的主教家中,你成功阻止了一場挾持?”


    福尼克當然記得,但他心底還是害怕狗頭人繼續講下去:“你是否考慮過,一個獸人家奴在什麽情況下才敢於冒著生命危險用槍指向他的主人?”


    “福尼克大人,你並不了解具體情況對嗎?你隻知道獸人家奴用槍指著他的主人是不對的你就阻止了這個獸人,但這個獸人最終還是被打死了。可你不知道的是,這個叫做麥倫的主教奴役所有家奴,也包括家奴的家人,他為他的家奴爭取生育權,卻用他們生出來的小獸人來燉湯。他喂他們吃飽,卻隻是為了每天早晨一杯獸乳一杯獸血。他私自赦免了貂人的盜竊罪,卻隻是為了騙取貂人那張柔順的皮。福尼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幸運。做獅人的時候擁有著所有獸人夢寐以求的身體素質,做外星人的時候也有著位高權重的朋友,享受著整個獸人族群頂級精英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福尼克先生,您是正義的化身,但請您守好自己的正義觀,您自己正義就行了,不要將它強加到我們頭上,我們受不起。”


    “對啊,福尼克先生,收手吧。我們放了你,你也不要幹涉我們,你沒資格勸我們正義,你又不知道我們經曆了什麽,麵對了什麽?”


    聽完鼬人和狗頭人的一番話,福尼克心裏愈發矛盾,疑惑、悔恨、自責相交加,一直奉為信仰的價值觀也備受拷問,隨後,隻覺得心髒一陣悸動,頂著肺部咳嗽不止。正在他要突破向來的信念,答應兩個小獸人不再追究的時候,地下水庫的入口處出現一陣響動,隨後,一隊全服武裝的獸人衝了進來。


    狗頭人一看對方製服便知這是獸人自治警衛隊前來營救福尼克的人,於是撲通兩人跪倒福尼克麵前央求道:“求求你,趕緊跟他們解釋,這不是綁架。”


    福尼克隻是咳嗽,猛擺手勢說不出話。鼬人見福尼克如此狀態,便跑向福尼克身後想解開他的繩索。


    但從衝進來的警衛隊的角度看去,鼬人的行為好像是要跑到背後挾持人質。於是隊長擺了一個攻擊的手勢,隨後“biubiu”兩發射線精準的穿過兩個小獸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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