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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塵清水三山下,變更前年如走馬。滄海沉沙,汪洋洗浪,舟徜三棲,神遊五洲,千裏波光靜臥,萬丈雲影流蘇。蓋亞風光,足以讓所有來過的人沉醉流連。


    穿梭艦是專門為蓋亞設計,能夠海陸空三棲穿梭,此刻正靜默在水下萬米的海溝底床,明亮的燈光在漆黑的水下開辟了一條亮帶,但得不到任何反射,死寂無聲的水底似乎比浩瀚的宇宙更顯深邃。


    “你還記得卡蒙嗎?從外太空看去,他們整個行星沒有海洋、河流,當時我差點相信蟲人是不需要水的生物。”杜威望向身邊的哈尼斯,後者一言不發,大有向在這裏呆上一整天的架勢。


    “是啊,這個物種隱藏的太深了。如果不是你連下帶騙,誰能相信他們居然有能力把整個行星挖空了做巢呢?”與艾利雅見麵後,讓哈尼斯慢慢變得多愁善感,詞匯量也逐漸豐富。


    “我們已經下潛了一萬多米,即便如此還是停留在這個星球的表層。挖穿一個行星,不光涉及勞動力問題,壓力、溫度、引水、通風,藍域再發展一百年都達不到這樣效果。”


    “那你認為,我們能戰勝他們嗎?”


    “單靠世紀新約,我們隻有三成把握。所以我把你賣給了李康德。雖然說,你之前提供了很多價值無限的信息,但即便如此,我們對卡蒙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如果能把整個卡蒙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我想至少增加2成把握。”


    “然後再靠蓋亞和藍域分立增加兩成?”


    杜威非常驚異,這個悶頭葫蘆居然也能看懂自己的布局:“分立成功能增加2成,失敗的話減少2成。”


    “還存在失敗一說,現在隻要你願意,整個蓋亞都會成為藍域的政治、經濟中心。”


    “不會的,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筐子裏。分立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你懂的。”


    二人的談話陷入沉默,杜威駕駛著穿梭艦逐漸上升,試圖擺脫這種壓抑的氣氛。一陣猛烈的激流,讓穿梭艦犯浮顛簸,告訴二人這是在深水而非深空。


    “看了我們要加速離開了,底床的火山快噴發了。”


    哈尼斯循聲望去,高溫讓流水不斷汽化成泡,一道血紅的條紋湧動,好像是大地中被撕裂的傷口。穿梭艇急速上升,傷口越變越細,眼看細如發絲之時卻爆發出一團燦爛的火焰,水波褶皺,暗流湧動下,水底一片混亂。穿梭艇繼續加速,流線型設計讓它在應對水的阻力之時能保證超高的加速度逃離爆發的暗流。


    穿梭艇逃出動蕩的海底,強光驚擾了暗無天日的海底中長相奇醜的怪魚。在色彩斑斕的珊瑚、巨型貝殼之間斜刺穿梭。最後豁然衝出海麵,伴飛的海鷗,身下的飛魚,拍水的巨鯨,沒有任何生物將他們當成外星來客。


    飛行間,海麵泛起旋渦,旋渦中心噴出一條馬麵鹿角、蛇神魚鱗的怪物直騰雲霄,所到之處,翻雲覆雨。


    “在蓋亞幾十年,這裏的生物我們統計了不到千分之一。”看著怪物逐漸遠去,哈尼斯不禁感慨:“我聽同事說過這種生物,隨流雲而生,伴雷雨而行,隨雲散而消逝,我一直想研究,看來這幾年是沒機會了。”


    “研究那幫種子,難道不比研究一條長蛇有意思嗎?南凕海好多奇物,我聽老二他們說見過一種大魚,能躍出水麵化身為鳥,雙翼鋪展,足以丈量整個起源號。我隻當他們是在做夢。”


    “你剛才見到的那條蛇,你去告訴任何一個沒見過的藍域人,他也會說你在做夢。”


    海岸終於出現在地平線盡頭,近海區域不明水深之處,無數蛇頸生物探出它們細長的頭顱,好奇的望著這高速飛行的怪物。近岸處的生物伸長脖頸張開大嘴,意圖捕食整個艦艇果腹。


    “這種家夥脖子到底有多長?”


    “我倒是關心它嘴巴能張多大。”


    一座座小山碎落在岸海交接之間,海潮起落,繞過青綠色的山間夾縫,來迴淘洗出一灣灣清潭,蝦蟹、貝殼、烏龜、海星隨海水漲落爬向岸灘,重複著無數陸地動物的先祖曾經走過的路。


    哈尼斯忍住了自己捉魚摸蟹的欲望,穿梭艇繼續前進,越過飛吹草低的平原,在兀然突出的一坐柱狀高山下挺住。


    “天柱山,將軍生前酷愛此地,安葬於此,應該也算是他對藍域貢獻的最好迴饋。”


    二人穿過穿過一片叢林,與一般的生機勃勃不同,這裏同樣的樹木叢生,不同的是這裏隻生著一種樹木。樹林中央,一株冠絕雲天的主樹盤旋入雲,以主樹為中心圓盤狀森林層疊鋪開。


    二人徒步如林,突如其來的濕冷讓哈尼斯噴嚏不斷,高木做柱,枝葉蓋頂,陽光見縫插針的刺入,整片樹林在明暗交替的映照中更顯層次分明。盤枝錯節的樹幹,向上生長則為枝葉,向下生長結成根莖,無數細根像是枝節下方生出的觸手,掙紮著想早日深紮入地再次分生。


    “榕樹,蓋亞特有的樹木,樹冠蓋住陽光,樹枝不斷分泌毒液滴入土壤,所到之處除它之外的所有草木不生。真是生物圈進化幾百萬年的智慧。”哈尼斯談到有關專業的知識詞匯量又更進一層。


    “這種自私的智慧有難道不是另一種愚蠢?就像藍域一樣,能讓所有害人的病毒覆滅、細菌不生,氣候隨召,唿風喚雨,到最後卻隻剩下我們一個種族。任何事物,太過絕對了就會失去多變的可能性,成為一潭死水。”


    “你這讓我想起了將軍幾年前看到這片樹林的提詩,我帶你去看看。”


    “不用你帶路,將軍的墓葬就在那個地方。”


    中央主樹下,一個毫不起眼的土丘埋葬了一個英雄人物的傳奇人生。樹根環抱了一塊表麵光滑的青石,清晰的字跡毫無察覺到曆經十年的滄桑。


    《一木成林》


    盛冠絕雲天,盤根結幕簾。


    蓬蓋三生華,藤掩一徑殘。


    休言不朽紀,莫羨常青年。


    枯榮自有數,天意恐難旋。


    “枯榮自有數,天意恐難旋。藍域幾萬年來都在逆改天意,現在看來我們是贏了,母星所有的自然躁動都歸於平靜,和天意作對了幾萬年才發現最後的對手是我們自己。”


    “大學者今天這麽多感慨,將軍的墓誌銘我還沒想好,一直空著,既然情緒都烘托到了,不如墓誌銘的事情就交給你?”


    哈尼斯並沒有在墓碑刻字,但也沒有否決杜威的要求,而是凝聚之間力場發生器,在青石背麵提了一首無題之詩:


    碎瓊遠落侵寒江,煙雲散聚兩無常。


    棋罷方知茶涼早,潑盡乃覺杯猶香。


    穿過一木成林的榕樹,炎熱的陽光逼走了尾隨二人的清寒,林草依舊茂密,但已經告別了先前的單調與齊整。參差不齊的樹木給予陽光前進的通道,讓樹下的草木能夠重見天日,陽光灑下的地方,鬱鬱蔥蔥絕對不見土色。


    蟬鳴蟲吟,唿嘯狼吼之聲不斷灌入的耳朵。樹木的清芳,混合著花草的幽香時刻充斥鼻腔。一片陰影在樹頂草尖上浮動,類似獅吼的叫聲競從天空傳來,二人尋聲仰望:一個馬身鳥翼,人麵蛇尾的怪獸從天空掠過,在二人上空盤旋一圈後離去。


    叢林深處,落葉窸窣,異獸頻出,天柱山山麓不似柱峰那般奇駿陡險,但拔地而起的落差依然不輸多數山峰,登高望遠之際,闊葉已經變針葉,灌木已經變小草,及至峰腳之下,已是皚皚白雪,手可摘星。山腳下,一汪清潭倒影著日行千裏的流雲,天水之間,世界已經顛倒難辨。不知名的花彩水禽,驚覺湖岸青石二人,拍起翅膀點水低飛到遠處湖畔邊角。天柱像是一把被冰霜裹住的而插在地上的大劍,繚繞的雲霧好似逼人寒氣。


    “有一些風景,即便透支一個文明幾萬年的想象力都描繪不出。”鏡湖之岸,巨石之巔,流雲之下,大劍之刃腳,宏大的背景中兩個渺小人類正在探討宇宙真諦。


    “不論是我們還是卡蒙,如果繼續掌控這裏,或者移民於此,那這座漂亮的星球就失去了所有變數,再也演化不出別樣的文明。”


    “這個假設很有意思,假如幾億年前藍域也被另一個文明發現,那是不是也演化不出我們。”


    “那絕對不會有我們,說不定星係也不會保存到今天。所以我們的誕生是幸運的,那時候的宇宙還是荒蕪。”


    “那麽你認為宇宙是本來荒蕪還是變得荒蕪了。”


    “本來荒蕪,我說過,宇宙演化生命的概率就像把一塊精密的機械手表扔進大海,憑借潮汐的力量重新組裝。但即便如此,在無限長的時空中,這種小概率事件也有可能被頻繁觸發。可能我們誕生的時候,宇宙尤其荒蕪。就像如果有一天,我們和卡蒙同時終結,我們已經把這裏改造的完全具備文明誕生的條件了,一切將會水到渠成。”


    “也許你是正確的,一個文明的終結會成為另一個文明的源頭。”越是深談,杜威越是堅信這個人沒白救,即便付出與卡蒙開戰的代價。


    “你來這裏就是告個別?”與生俱來的敏感,讓杜威知道哈尼斯大老遠跑過來絕對不是跟自己遊山玩水探討宇宙真諦的,自己一直等著這個悶葫蘆開口卻始終沒結果,隻好自己問了。


    “確有事情要麻煩你,除了‘蟲人才是真正的敵人意以外’,我在蓋亞還有許多研究成果,這些成果要麽一旦公布就會引發戰爭或者混亂,要麽現在即便公布也沒人相信。所以我要擺脫你。”哈尼斯說話間,喉嚨已經吞吐不清,滿麵羞紅,杜威卻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成果能讓他有如此之態?


    “這沒問題,你要我怎麽幫?”


    “生態恢複應該是無國界的,我要你幫我在蓋亞虛構一個人物,我會定期秘密發送給你一些成果,你以這個虛擬人物的名義幫我聯係這個人,讓她在母星公布。”


    杜威接過地址和聯係方式,看到名字的那一刹那,杜威終於知道哈尼斯緊張的原因,白紙黑字寫著一個女性名字:艾利雅,生物學家,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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