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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了水的屏障,讓文明能夠離開陸地邊緣,在江河湖海中穿梭;穿越了空氣屏障,讓文明能夠擺脫星球表麵,在洲際行星間航行;穿越了空間屏障,讓文明能夠突破星係的封鎖,出沒在恆星係統之間。如果把空間比喻成水,那扭曲空間飛行便是航海,引力場異常是海中的旋渦,隕石、飛星、小行星是海中的礁石,孤星是小島,星係是大陸,宇宙則是整片汪洋。


    沒有人能描繪出這片汪洋的全部圖景:哪個礁石有什麽礦藏,哪個小島有什麽生物,或是哪片大陸有誰的文明。更不用說,哪裏有旋渦,哪裏有礁石,哪裏水流急,哪裏密度大。


    對於文明來說,未知總是充滿著危險,隻有把未知變成已知,才能解決心中的不安。由此,兩個文明不約而同的催生出同一個行業——拓荒之人。探索並繪製數十億星係的星圖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得益於星圖共享係統的開發,藍域所有的拓荒者都加入了星圖繪製和檢驗的行列。這大幅度減少了超級計算機在飛船航行時的計算資源消耗,保證了航行安全。同時也能讓所有拓荒者少走彎路,留更多的能源和時間去探索未曾開發的星係。


    這是一項紛繁複雜的工作,因此也練就了導航員張恆沉默寡言的性格。此時,他正在聚精會神的校準這個不知多少年前前輩們探索過的這個星係。


    “有這麽多錯誤嗎?你們這個係統不是有自動校準功能嗎?”作為一艦之長,杜威總是找準時機關心一下隊友。雖然他從不在言語中正麵體現關心的意思,以及這次“關心”的時機可能選的不甚恰當。


    張恆自顧校準,絲毫沒有迴答的意思。


    “我們已經是兩個文明通緝的人了,你校準的數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上傳,你做這些也很可能白費力氣。”杜威又一次開口,同樣沒有真正表達自己想讓張恆停下來休息,喝杯水平複一下心情的意願。


    “艦長。”張恆突然開口,杜威已經記不得上次聽張恆開口是幾天之前了,於是雙眼直視,側目傾聽。


    “您今晚要吃肉嗎?”


    “你腦袋是不是被這些星星搞亂了?我從來不吃肉,你難道連這個都忘記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讓杜威確實感到莫名其妙。


    “我沒忘,我隻是想告訴你,就不吃肉這個問題而言,整個藍域可以分為三種人:第一種人,第一種人自己不吃肉,同樣也不讓別人吃肉,盡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消滅世界上所有的吃肉人士,但隻要一有人在他麵前吃肉,他就要阻止,輕則咒罵,重則打殺。”


    “那後兩種呢?”


    “第二種就是自己知道吃肉能破壞生態,堅決不吃,但是從來不管別人是否吃肉。第三種人也是不吃肉,僅僅因為別人都不吃肉,或者因為同盟國禁止吃肉,所以不吃。我們艦成員,能聚到一起,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是第二種人。”


    “哈哈哈哈”駕駛台不知何時進來兩個人,在聽到張恆的“吃肉論”後笑的前仰後合。


    “哈哈,四弟,你聽懂了嗎?老大讓老五休息,老五說,滾一邊去,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老三邊笑邊拿起手中的風幹肉片塞進嘴裏,並順便用舔完的手指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


    “哈哈哈,三哥,我一直說咱老五是所有航行家裏麵哲學最好的。”老四邊說,邊走到老五身前,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一手拿著酒隔著椅背拍著張恆的後背,一手掀起襯衫撫摸著自己攤成四塊的肚皮,用極力排除方言的普通話說到“老五這個吃肉論,又給我們大家上了一課,但哥覺得,你還落了一種人:就是不吃肉,因為沒見過肉的。哈哈哈哈。”


    “不對,四弟,沒見過肉,還沒見過自己的肉嗎?應該是沒吃過肉才對。”老三補充道。


    “三哥,如果連人肉都算上,那你這樣說也不對,我就問問你,啃自己老婆算不算吃肉。”


    “算,算,啃別人老婆也算,還是四弟牛逼,老五你這吃肉論簡直漏洞百出啊。”


    這番話一出,連沉默寡言的老五也笑了。


    “你們幹嘛來,這麽晚不睡覺。”如果老四是盡力掩飾方言,老二的就是在盡力掩飾普通話。


    “笑什麽,都想好下一站去哪了嗎?我們可是唯一一批被兩個文明通緝的人。”老二總是提前打算未來,不像三四那麽沒心沒肺,也不像老五那樣沉默。


    老四帶著方言聲情並茂的的把剛才的劇情複述一遍,老二聽後更是開懷大笑。不過歡樂的氣氛並沒持續多久,通訊員老六匆匆的跑向駕駛台。


    “大哥,海德將軍約談!”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震驚,歡樂氣氛一掃而光,老三肉掉,老四酒醒。


    “星艦所有的信號全都關閉了,同盟國怎麽聯係上我們的?”


    “同盟國並沒有聯係我們,海德將軍推測我們會到這個星係,在外軌道一顆行星上降落等我們的。我觀察過,沒有軍隊到來。”


    “通知所有人員,準備著陸。”


    海德著陸的行星,位於這個無名星係的外圍。這一路大家告別了剛才的輕鬆活躍,轉而分析海德此行的目的和他們被兩個文明通緝的真正原因。


    首先開口的是老五,作為本艦星圖係統和計算係統的負責人,沉默寡言的他很少主動開口說話。


    “難道是同盟國要與卡蒙開戰了嗎?如此的話,大哥肯定是最佳人選,12年前憑借優秀的指揮能力,抵抗並消滅了整個卡蒙搶礦編隊,完美的保護了礦區。”


    聽到這裏,老四憤怒的放下瓶子,起身坐到杜威身旁,並開口道:“若是如此,我們還不樂意呢,當時大哥還不是因為一心主戰,卻始終說服不了頑固的海德,才放棄軍務總督候選人的資格。獨資買下起源號,遠離藍域四處拓荒的。”


    還沒等說完,又迴到剛才座位上拿起瓶子又灌了一口酒,繼續說:“嚴格來講,拓荒者和星際強盜並沒有明確的區分標準,沒有一隊拓荒艦不配備戰鬥力的。誰又能證明哪個礦區時哪個文明先發現的呢?爭搶是必然的,不爭才是毀滅的開始。為什麽別的星艦都不抓,偏偏把我們列成通緝犯?”


    “老四,我覺得盟國並不是因為我們搶劫才通緝我們,畢竟這一行我們幹了十幾年都沒問題。況且,卡蒙人搶了我們多少礦區,殺了多少人,我們搶他們幾個星艦,殺幾個沒進化完全的生物,應該沒必要鬧成星際紛爭,肯定有別的原因。”老二在一本正經的說話時,方言被徹底排除在外,發音比老四還標準。


    “對,搶星艦和殺卡蒙,盟國應該是默許的。這會不斷消耗他們的戰鬥力。”老三錢一航是起源號戰略指揮官,總是喜歡從戰略角度出發分析問題“至於搶劫,盟國隻規定了不能劫掠卡蒙的星艦,但卻沒有規定如果劫掠的將會受到怎樣的處罰,所以,問題的原因可能不是我們劫掠的行為,而是我們劫掠的對象。”


    “有什麽特殊的呢?一艘除了航行速度快,啥都沒有的星艦。”針對老三的分析,杜威提出反駁,而大家都知道說的是哪一艘“要麽資源特殊,要麽人物特殊,要麽有什麽不得了的信息。你們有發現特殊的嗎?”


    “特殊?我們這麽多年從業經驗了有沒有特殊還不一眼發現了?除了發動機沒有別的礦藏儲備,信息庫除了星圖啥都沒有,不過星圖表明是要去1804號礦區的,我們這邊剛劫完,1804就被劫了,是挺蹊蹺的。”老四說話總是急衝衝。


    說道從業經驗,杜威倒想到一點:“你們有發現‘蟲子’嗎?”多年經驗告訴他,“蟲子”是卡蒙最高等的生物,每個星艦至少一個,往往都是艦長級別,特別難對付!


    “沒有。”眾人齊聲迴答。


    杜威突然意識到什麽“糟了,我們撿到寶了自己還不知道。快派飛艇迴去,把那條星艦拖迴來。”


    這次輪到老五感到莫名其妙,但依舊迅速遵照命令導入那艘害他們四處躲藏的星艦坐標。


    “老二,你帶隊過去,挑幾個身手好的,記住,一遇到那艘艦,立馬全力場封死,隻拖帶,不占領,我們在係外行星匯合。”


    “放心吧,大哥。”被掠奪的星艦,是在聽到海德到來後才被遺棄了,相距不遠,老二江天際隻帶了30艘飛艇出發。


    討論至此,杜威對被通緝的原因和海德此行目的已經大致了然:“那條船,一定有我們忽略的地方,艦上可能藏著某個重要的卡蒙人,我們還未發現,海德,很可能是來談判要人的。”


    眾人深以為然。


    約談的行星與其說是星球,倒不如說是懸浮於星係邊緣的巨大冰塊。恆星的光芒,散射至此已經疲軟無力。水在離開陽光後,與石頭差別不大,有的層層疊疊累成高山,有的歪曲彎折形成低穀,有的單片斜刺躍地穿出好似遮天巨石。但不管是山是穀還是石,在這裏都是相對的概念,一坐山頂可能是更大深穀的穀底,一片巨石可能是一坐高原的山頂。但約談的地點卻絕對低窪,星艦在穿越無數層疊的山頂與深穀之後才降落匯合,讓人不禁感慨宇宙汪洋的鬼斧神工,如此發達的藍域文明,能標注到這邊“礁石”的位置都何等的困難,跟別提“礁石”的地形和全貌。


    與其他自然地形不同,匯合點是一個一看就是人為造成的巨大深坑,坑之大,足以容下巨大的“起源號”星艦,卻還未占足一半。海德乘坐略大於小型飛艇的星艦秘密前來,與“起源號”相比可為螞蟻見大象。


    巨大的星艦著陸,老四雖然喝了不少酒,但精湛的操作技能和豐富的駕駛經驗,讓整個星艦在著陸過程中有效的利用了力場、氣流、能量釋放三種動力,巨艦著陸,沒有一塊冰融,沒有一絲冰裂。反觀海德那艘小艦,半截被凍在冰麵以下,著實給足了約談者一個下馬威。


    出於禮貌,起源號選擇放舷梯,船員徒步下艦。巨大的艙門打開,一陣冷氣吹拂,讓門附近的把手、紙張、玻璃迅速結出冰花。


    “通知廚房開飯,多用原生食材!”杜威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領隊步行逐級下艦。


    所有人都提前穿上了本艦標準製服,深空灰的底色,紫紅色的格紋,肩章齊整,步伐一致,杜威領頭,後麵是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再其後就是各部門副手,三副、四副,以及探險家、科學家,但數量最大的還是“安保隊伍”,用一支軍隊來形容毫不誇張。眾人依次走下舷梯後列成整齊的方陣。


    海德是一個務實者,從不耍舞權弄威。在“起源號”舷梯放下的同時,也穿好軍禮服,同哈尼斯一起步下舷梯。


    雙方人員都有意控製步速,恰好在兩個星艦中央空曠地帶匯合。


    杜威雙腿一並,行了一個幹練利落的軍禮:“起源號”拓荒艦艦長杜威,攜全體船員恭迎海德將軍。”


    “恭迎海德將軍。”全體船員齊聲喊道。


    “同盟國駐蓋亞星係總指揮海德,代表同盟國和蓋亞問候起源號全體船員,你們受苦了!”海德說完,還一個利落軍禮。


    “為了種族延續!”所有船員齊聲答道。


    “起源號全體船員整隊完畢,還請將軍指示任務。”杜威繼續報告。


    “任務明確,但具體細節還需跟杜威艦長商討,其他人員可就地解散。”


    杜威示意老三跟上自己,同海德、哈尼斯一行四人向冰封世界的深處走去。


    隱形的力場防護,讓這些身穿製服的人能夠保持舒適的體溫,但目之所及的荒蕪景象,讓所有人不寒而栗。一行人行走無話,約談者不知如何開口,被約者不敢擅自迴答,隻有海德首先打破沉寂。


    “100多年前,在蓋亞發現以前,我們的上一輩就來過這個行星。目的是為了取冰運迴母星恢複生態。到最後才發現,盡管消除了輻射、加裝了符合母星水質的各種元素,但是所有的動植物還是一放進去就死。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眾人齊齊搖頭。


    “因為,沒有生命!蓋亞的水,即使隨便取一點出來,給予合適和環境和時日,便能滋生藻類、魚類,因為那些水,看似純淨,卻有著數不盡的細菌、魚卵、植物種子,元素齊全,條件適宜。而從行星取來的死水,無論科學家怎麽努力,都製造不出這些細微條件。所以,我們離創世神、造物主的距離還很遠很遠。”


    海德說完,眾人若有所思,但搜遍腦袋也想不出哪句話能打開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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