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控製精神類疾病的藥物,副作用也是相當可怕的,亦能控製病人發病的頻率,也是能夠損傷人體的腦神經係統。


    久而久之,後果不難想象……


    可韓語歡不怕……


    當韓語歡拿起鐵質的羹匙時,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逆。


    “韓語歡,有人來看你了。”


    隨著護工高亢的一聲喊,韓語歡抬起頭來。


    在這裏見到韓老爺子,她一點也不奇怪。


    即便與韓老四目相對,她也始終眉眼寡淡。隻一眼,她便收迴了目光,將羹匙裏的西紅柿炒蛋拌飯,平靜的送入口中茶。


    韓老一身黑紅唐裝,猶如一尊煞神站在門口,氣勢龐然。


    他身後常年有保鏢隨行,平日裏幾乎更是寸步不離。


    韓老的謹慎是出了名的。


    “看來,這四年來,小準將你照顧的很好。”


    韓老的聲音在這種相對空寂額氛圍內,顯得格外森冷。


    韓語歡不答,低頭繼續吃著飯盒裏的飯菜。


    韓語歡的吃相很優雅,即便麵對一盤味道不怎麽樣的西紅柿拌飯,也依舊優雅。


    這歸功於韓老那十幾年的調教。


    見韓語歡依舊沉默,韓老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走了進來,在韓語歡那張隻有一人多寬的小窄床上坐。


    韓老看著她一口口的將飯送進嘴裏,猜不透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片刻以後,韓老爺子再次開口。


    他盯著韓語歡,說:“我以為我把你養大成人,你至少會感激我,卻不想你把韓家搞的烏煙瘴氣,你說,我怎麽容你?”


    拿著羹匙的韓語歡,動作頓住了,飯還在她嘴裏,她卻忘記了咀嚼。


    她緩慢的抬起頭來,看向目光如炬的老爺子。


    兩人就那麽對視著,良久過去,還是韓老爺子先移開了目光。


    韓語歡沒什麽表情的將目光收迴,飯盒裏的最後一口飯被她吃以後,她放了羹匙,轉身看向窗外。


    窗外,草木複蘇,春天就要來了,在她有限的視野裏,一隻黑貓躥跳了過來,停在外麵的空地上,閃著豆綠色的目光注視著她。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隨著醫護人員的走近,老爺子的聲音也已經響起:“結果需要等多久?”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韓語歡說的,而是對她身後的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恭敬迴答道:“大約半個小時。”


    韓老爺子點頭,已經起身走去一旁,騰出了地方給醫護人員。


    醫生走到韓語歡的身側停,他彎腰低頭說道:“韓小姐,我要給您抽血化驗,麻煩您伸出手臂。”


    韓語歡看著醫生手裏的采血器械,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諷刺來。


    她什麽也沒有說,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半截蔥白手臂,任由醫護人員將針頭埋進她的靜脈,表情淡的如同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醫護人員采了血後,帶著血樣和韓老打了聲招唿,便轉頭離開。


    房間裏再次安靜來。


    韓老爺子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如果你當年好好的和厲紹憬維係感情,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提起當年,韓語歡能記起的不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瘋的,是怎麽瘋的。


    她隻記得她的孩子沒了,化成了一灘血水從自己的身體裏流出,她記得韓老爺子用拐杖打在她的脊背上,發誓要將她碎屍萬段,可她始終想不起,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韓語歡從不感歎自己的命運多舛,也從不羨慕別人完整的人生。


    從她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迴憶中,唯有一張英挺的輪廓她記憶最為清晰。


    她曾無數次的幻想,幻想那個人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告訴她這多年來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隻要醒來便不複存在。


    可她再也沒能等他迴來,她的記憶就已經開始模糊了。


    韓老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隻黑貓體態輕盈的躥出視線,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韓語歡說:“又要雨了。”


    聞言,韓老爺子的表情一頓,糾正道:“未來三天都不會有雨水降落。”


    韓語歡笑了:“在我的心裏,每天都在雨。”


    韓老的臉色變了,他看著韓語歡的背影,許久也說不出話來。


    韓語歡彎著嘴角:“我忘了我之前為什麽會動手傷韓準,但我本意不想的……”


    韓老沉默著,臉色也越發的青白。


    韓語歡垂目光來,嘴角處依舊帶著恬淡的笑容:“我猜……我走不出這裏了,對嗎?”


    身後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過後,是韓老不帶任何感***彩的迴答。


    他說:“沒錯,你的確不適合再出去了,你就是個禍害,我兒子已經被你害的夠慘了,我不能再搭上我的孫子……”


    聞言,韓語歡的笑意加深,認命的點了點頭……


    韓老爺子離開了。


    房間裏又隻剩她一個人。


    她的眼皮又開始不自覺的合在一起,她明知道,自己才醒過來沒有多久。


    她已經無力去和命運抗衡。


    她鬥了這麽多年,卻始終沒逃出這個結果。


    在她合上眼之前,她不知不覺的想起了顧妤,她有些羨慕她,羨慕她可以為愛不顧一切,不計後果,哪怕是飛蛾撲火,起碼轟轟烈烈過後,也不會空留遺憾。


    隻是,至於她和厲紹憬的結果怎麽樣,她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她的記憶在被藥物一點點吞噬。


    ……


    走廊裏,韓老爺子被保鏢簇擁著進了院子的辦公室。


    院長起身相迎,迎接韓老入了座以後,親自端茶倒水。


    韓老的目光停留在茶幾上名貴的瓷茶壺上,茶壺應該是晚清時期的作品。


    老院長寒暄了幾句後,說道:“韓小姐最近的情緒還算平穩,至少比剛來的那幾天平穩了許多。剛來時,就連大小便也是不能自理的……”


    韓老的臉色很沉,點了頭,問道:“結果出來了嗎?”


    聞言,老院子的表情一怔,隨即說道:“我這就給您催。”


    說著,老院子拿起了辦公室上的電話,撥了號碼後,對著電話說道:“韓老等著結果,你那邊快一點。”


    掛了電話,老院長笑著說道:“人已經過來了,請您再稍等片刻。”


    韓老不再多說什麽。


    不出兩分鍾,院長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隨著韓老的目光瞥過去,老院長對著外麵喊了一聲:“進來吧。”


    身穿白色.醫生大褂的醫護人員走進,將一份報告遞給了院長。


    由院長親自過目以後,院長才起身,拿著手裏的報告走到韓老爺子身前,恭敬說道:“韓老,結果出來了,您過目。”


    韓老爺子將檢驗報告從院長的手裏接過,由於眼花,密密麻麻的數據他便直接跳過,專注於最方的總結性陳述。


    直到將所有的總結語都看完,他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隻要沒懷孕就好……”


    院長附和著點了點頭,退開了一步,方便韓老起身。


    韓老從沙發前站起,由保鏢親自上前攙扶。


    本以為他就這麽走了,沒想到出門之前,老爺子又突然轉過身來。


    院長抬頭看了一眼,客氣問道:“韓老還有其他吩咐?”


    盯著院長看了一會兒,韓老語調深沉的說道:“你剛剛說,她最近恢複的很好?”


    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院長的老臉一白,馬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她最近大多數時間都睡著,醒來的時候少,所以平穩……”


    聞言,韓老緩慢的將目光收迴,並點頭道:“你做的很好……”


    說完,兀自轉身出了門。


    直到這尊大佛被送出了門,院長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坐迴到自己的椅子上。無奈的自言自語道:“作孽,簡直是作孽啊。”


    ——


    顧妤迷迷糊糊的趴在辦公桌上睡著,做了短暫的一個夢。


    夢裏,韓語歡穿著一襲婚紗嫁給了厲紹憬。


    他們在斜陽裏互相親吻著對方,而韓語歡一臉興奮的將手捧花拋到了她的手裏。


    顧妤後知後覺的將捧花接住,口中卻說不出祝福他們的話來。


    門外一聲敲門響,將顧妤從夢中驚醒。


    她從辦公桌前抬起頭時,俞泓已經帶著一個實習助理走了進來。


    助理姓童,是張帆親自挑選的。


    張帆這段日子代替顧妤出差在外,她的助理年輕,做事拿不定主意,事無巨細都要向俞泓請教。


    顧妤的睡意惺忪,俞泓看在眼裏。


    俞泓走上前,問道:“顧總,您不舒服嗎?您最近幾天的臉色看著似乎都不算太好。”


    顧妤擺了擺手,隨口說道:“沒什麽不舒服,就是休息不好,剛剛一不小心又睡著了。”


    聞言,俞泓放心來,對著身側的童助理說道:“把你剛剛跟我說的事,跟顧總說吧。”


    顧妤打起精神來,看著童助理,問道:“什麽事?”


    童助理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大學同學在靳氏集團工作,最近有風聲說,靳氏有意並購韓氏的主產業,而韓氏那邊的態度也頗為曖昧,雖然我不清楚消息到底準不準確,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提前跟您說一聲。”


    顧妤盯了她片刻後,才將目光收了迴來,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童助理小臉一白,倒也規矩,看了一旁的俞泓一眼,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顧妤扶額,不停的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韓氏那邊的動靜,最近一直吊的她蠢蠢欲動。


    俞泓沉默了片刻,看著這樣的顧妤,問道:“顧總,童助理的話您隻能聽信三分。”


    顧妤抬起頭看向俞泓,道:“空穴不來風,你怎麽就知道隻有三分?”


    俞泓的臉色白了白,話到嘴邊又咽了去。


    現在臨城各大知名企業都一直持續的在關注韓氏集團的動向,動心的絕不止她顧妤一人。


    ……


    厲紹憬迴國後,了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薑啟聯係了幾個重要的股東,說要召開一次緊急會議。


    薑啟一邊從他手裏接過行李箱,一邊點頭道:“好的,厲總,我這就去辦……”


    厲紹憬點頭,大步的朝前走去。


    走了幾步,他的腳步又停了來。


    他轉頭對著薑啟說道:“通知顧氏集團的顧總,讓她也來。”


    薑啟不禁愣住,不明所以的看著厲紹憬。


    還不等薑啟的疑惑問出口,厲紹憬又補充道:“還是不要通知韓準了,有他這會沒法開。”


    薑啟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木訥的迴不過神來,卻也點頭說了聲好,並問道:“厲總,會議您準備定在哪裏開?這裏距離公司較遠,不如我就近選家商務酒店?”


    厲紹憬略微思考了,開口說道:“去我西京別墅,我叫人提前準備。”


    聞言,薑啟隻好點頭。


    ……


    顧妤接到薑啟打來的電話時,已經準備休息了。


    這幾天,她的作息十分規律,每天不到10點,就已經困的幾乎睜不開眼。


    顧妤的這種疲態,被薛老理解為春困秋乏。


    他心疼顧妤的身子,隻要顧妤迴了房間,他就勒令薛聿崢不許再大聲講話,更不準上樓去***擾顧妤。


    為此,薛聿崢頗為不滿,幾次買通弩弩去顧妤的房間搗亂,均以失敗告終。


    薑啟在電話裏說:“厲總著召集了集團裏幾位重要股東協商有關於韓氏一事,想請您也一同過去。”


    顧妤對著手機猶豫了,厲氏召開緊急會議,叫她去做什麽?


    可事關韓氏,顧妤拒絕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顧妤換了外出的衣服,對鏡化上了淡妝。


    直到她將蜜色的口紅塗在嘴唇上,她才反應過來,立刻又用紙巾將唇色擦掉。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心情矛盾且複雜。


    人常言,女為悅己者容,這麽晚了,她化的這麽漂亮,又是給誰看?


    顧妤最後洗了把臉,隨意的將頭發紮起,就這麽鬆鬆散散的出了門。


    客廳裏,薛老從電視前迴過頭來,看著顧妤穿戴整齊,不禁好奇問道:“不是說困了嗎?怎麽又要出去?”


    對待薛老,顧妤不想有所隱瞞,她一邊站在門廳處換鞋,一邊說道:“我去厲紹憬那裏一趟,有關韓氏最新的動向,沒人比他了解的更多……”


    聞言,薛老愣住了。


    不過,讓顧妤感到意外的是,薛老這次並沒有出口阻攔,反倒是難得的說了句:“路上小心點,讓老孟送你過去吧。”


    顧妤詫異之餘,薛聿崢已經跑到了身前。


    薛聿崢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對著顧妤說道:“我也要去,你帶我去!”


    顧妤將難纏的小家夥從身前推開,結果他又纏了上來。


    顧妤皺起眉角,盯著不聽話的薛聿崢,慍怒道:“姑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你要聽話。”


    薛聿崢才不管顧妤說些什麽,不依不饒,大有和顧妤耗到底的意思。


    最終,還是薛老開口說道:“既然他想去,就讓他去了好了,大不了你忙你的,你讓他跟老孟在車裏等著。”


    聽聞自己的外公這樣說,顧妤簡直一臉的吃驚。


    她簡直不能理解她外公最近的思維走向,她明明是公事好麽,帶著這個磨人的小家夥還怎麽工作?


    可薛聿崢不管那些,聽到太爺爺已經允許他跟去,轉頭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很快,就拖著自己的外套大衣,飛一樣的從二樓跑了來。


    不等顧妤迴過神來,小家夥已經將外套穿上,並拉好了拉鏈,精神抖擻的站在顧妤身前,咧開小嘴,獻上一個大大大的笑臉,說道:“顧妤,我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顧妤:“……”


    ---題外話---【求月票,上午10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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