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肖默的這副神態,與其說是在問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小汪猶豫了片刻,假裝輕咳了一聲,這才開口問道:“溫總是在說譚小姐嗎?”


    溫肖默轉過身來,看向小汪。


    小汪怔了怔,自知失言,趕忙閉了嘴,低下頭去。


    溫肖默的目光沒從小汪臉上挪開,許久以後,才語氣低沉道:“連你也這樣認為?溲”


    小汪不敢吭聲。


    溫肖默轉過身,看著病床上已經瘦了整整一圈的譚之薇,自言自語道:“我的生活已經被她打亂了,我甚至沒法集中精力去工作……不該是這樣的……”


    說完,溫肖默已經從椅子裏起身,看也不看小汪一眼,直接繞過他,朝門口大步走去恧。


    小汪站在原地,許久都沒迴過神來,剛剛溫總說的那番話,是什麽……什麽意思?


    ——


    厲紹憬從最後一場應酬裏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譚姝在他身側攙扶著他,而薑啟早已經跑過去開車門了。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厲紹憬在閉目養神。


    薑啟將車開的很穩,也很慢,他怕微醺的厲紹憬會頭疼不舒服。


    車內的溫度很低,厲紹憬突然說道:“顧妤怕冷,空調別開這麽低。”


    聞言,譚姝和薑啟兩個人都愣住了。


    片刻後,薑啟還是應了一聲:“好的,厲總,我知道了……”


    說完,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


    厲紹憬沒有迴應,眼睛依舊緊閉著。


    坐在身旁的譚姝朝著前麵薑啟看了一眼,不滿道:“虧你做了厲總身邊助理這麽多年,你都不知道要幫他擋酒的嗎?”


    薑啟覺得冤枉,後視鏡裏看向譚姝,道:“哪是我不像幫他擋,是厲總根本就不讓我喝,還有,誰會想到那幫搞融資的那麽能喝,厲總從下午一直到現在,已經應酬了3個酒局,不醉就怪了……”


    譚姝的眉頭蹙起:“你還知道他應酬了這麽久,那剛剛華信的老總拉著他喝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找個借口,替厲總迴了他。”


    薑啟頗有些憋屈:“要說你們這些女人就是太過於感性,飯局上有些人的酒能當,而有些就算醉死了也得灌下去,這個道理你不懂?而那個華信的老總偏偏就屬於後者,你讓我怎麽當?再說,沒厲總的意思,我能隨便決定嗎?!”


    說著,薑啟不滿的又瞥了後視鏡裏的譚姝一眼:“你跟在厲總身邊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做事永遠莽撞不知進退,想不明白當初厲總是怎麽把你招進來的。”


    “薑啟,你!”觸及底線,譚姝被氣的紅了眼圈。


    薑啟自然不知道她與厲紹憬的淵源,不過,卻一直眼紅厲紹憬對她的青眼有加。


    “吵夠了嗎?”


    久不出聲的厲紹憬突然開口,嚇的兩個人都是一愣。


    薑啟有些訕訕,偷偷朝著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見厲紹憬沒什麽表情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


    厲紹憬並沒有迴家,而是讓薑啟直接把他送去了公司。


    辦公室裏,譚姝幫厲紹憬泡了濃濃的一杯咖啡送了進來,見他一直盯著筆記本電腦,將咖啡放到他手邊後,就轉頭朝門口方向走去。


    “譚姝,你等一下。”


    厲紹憬從身後叫住了她。


    譚姝迴過頭去,厲紹憬正低頭喝杯裏的咖啡,並單手示意譚姝坐到他對麵的椅子裏去。


    譚姝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他的辦公桌坐下。


    片刻後,厲紹憬抬起頭來,說道:“明天去三亞的行程要改一改,下午我要去參加一個飯局,你把機票改到晚上10點以後……哦,對了,這次你就不要跟我去了,讓薑啟準備一下,他隨我去就可以了。“


    聞言,譚姝許久沒有應聲。


    厲紹憬從咖啡杯前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譚姝的眼圈已經紅了。


    厲紹憬將咖啡杯放下,雙手十指相扣放在桌麵上,看著她,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譚姝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厲紹憬朝著身後的椅子靠去,嘴角突然帶上了淺淺的笑意:“既然沒問題,怎麽是這種表情?”


    譚姝眨了眨眼,強忍著將眼淚給逼了迴去,想起身,可起了一半,又坐了迴去,她抬起頭對上厲紹憬的視線後,說道:“薑啟說的對,我在您身邊三年,的確能力有限,就連您也覺得我做事不夠靈活,對嗎?”


    “為什麽會這麽想?”厲紹憬有些詫異。


    譚姝的自尊心受挫,哭喪著臉:“否則,您為什麽要臨時撤換掉我,而決定帶著薑啟去三亞……”


    聞言,厲紹憬笑了,無奈搖了搖頭後,才抬起頭看著譚姝說道:“不讓你去的原因,是我從別人口中聽說,三亞博均的老總重色,不想你跟過去被他占便宜而已……”


    譚姝睜大眼睛愣住了,半張開的嘴巴忘了要合上。


    她從沒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厲紹憬麵上始終溫和,對著譚姝繼續說道:“至於能力,你和薑啟的確有所差距,你出生的壞境和他不一樣,處事上難免會少些圓滑,但你是女孩子,保留這種天性有什麽不好?”


    譚姝的表情瞬間輕鬆了下來,破涕為笑。


    厲紹憬將手邊的咖啡杯遞給她:“再去幫我泡一杯咖啡吧。”


    譚姝點頭,從椅子裏起身。


    厲紹憬的手機有短信進來。將咖啡杯遞給譚姝後,他朝著屏幕上看去。


    短信來自於國外,內容是【厲總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厲紹憬看了一眼,將電話迴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裏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抱歉打擾您。”


    厲紹憬的臉色有些白,對著手機問道:“是不是顧妤那邊出什麽事了?”


    男人趕忙答道:“沒什麽大事,隻是,我照您的意思去顧小姐所在的大學裏查訪了一下,可校方卻說,顧小姐一直沒有去辦理入學手續。”


    厲紹憬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橫穿臨城的沽岫江,片刻後他才問道:“為什麽沒去?”


    電話裏的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具體原因我們也不太清楚,校方說一直聯係不上顧小姐本人。之後,我又想法子找到了韓敘先生所居住的住宅,發現顧小姐和韓敘韓先生同居一處……”


    “同居”兩個字讓厲紹憬皺起了眉頭。


    電話裏的男人繼續說道:“韓先生的公寓門口一直盤踞著安保人員,似乎很注重隱私生活,我們無法靠近。起初,我以為顧小姐是被韓先生囚禁在公寓內,可在周圍觀察了一段時間後,又經常能看到顧小姐單獨出來散步,而那些安保人員也並沒有刻意跟隨,所以,我想應該是顧小姐自願留在韓宅居住,但是究竟為什麽不去學校報道,我們找不到原因……”


    厲紹憬揉了揉額角,長長的吸了口氣:“好,我知道了,你們隻保證她人身安全即可,不要靠的太近了。”


    “好的,我明白。”


    聞言,厲紹憬剛要掛斷電話,電話裏的男人又開口道:“先生,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您說?”


    “什麽事?”厲紹憬問道。


    電話裏的男人猶豫幾秒後,說道:“今天淩晨3點左右,韓先生被急救車送去了醫院,好像是手臂受了傷……”


    “受傷?那顧妤呢?”厲紹憬急著問道。


    “顧小姐應該沒什麽事,因為我們的人看到顧小姐曾站在門口,看著救護車離去……”


    厲紹憬的臉色總算恢複了幾分,精神上也放鬆了下來,身後,譚姝已經帶著咖啡推門進來了。


    厲紹憬對著手機說道:”行了,你們繼續跟著吧,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說完,厲紹憬掛掉了手機的電話。


    譚姝將咖啡遞給了厲紹憬後,好奇問道:“集團又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厲紹憬沒有迴答,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抬起頭問向譚姝:“如果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卻要選擇住在一個男人的家裏,那會因為什麽?”


    譚姝被這個問題問的一愣,想了想,轉而說道:“那就一定是我喜歡他,想要和他住在一起……”


    聞言,厲紹憬的臉色變了。


    最終,他收迴目光,歸於沉默……


    ——


    譚之薇醒過來時,病房裏空無一人。


    除了頭暈腦脹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她記憶裏最後的畫麵,是溫肖默蹲在她的身邊在逼問她。可她隻看得到他的嘴唇嗡動,卻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有護士小姐走入,在給譚之薇調整吊瓶的輸液管速度時,笑著問道:“你醒啦?你老公呢?”


    老公?


    譚之薇滿臉疑惑,她不知道護士說的是誰。


    護士小姐甜甜的笑著,一邊在記事本上做記錄,一邊說道:“你老公好帥啊,白白高高的,你被送來的時候,他一臉緊張,很在乎你的樣子。”


    起初,譚之薇以為她說的是溫肖默,可當護士後麵那句‘很在乎你的樣子’說出口,她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譚之薇迴頭對著護士說道:“麻煩你,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護士點了點頭,收了手中的記錄薄,說道:“那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幫你接杯水過來。”


    譚之薇點頭道了聲謝,看著護士走出了病房。


    譚之薇想翻個身,動一動筋骨,卻發現腿異常的沉。


    好容易從病床上坐起,頭重的和灌了鉛一樣。


    她揉了揉額角,眉頭擰在一起。


    被她坐在身下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譚之薇將手機拿到眼前,是來自上海的號碼,她想也不想的滑動開了接聽鍵。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薇薇,是你嗎?”


    聽到媽媽的聲音,譚之薇想哭。


    可為了不讓媽媽跟著擔心,她還是故作輕鬆道:“是我,媽,您怎麽知道我這個號碼的?”


    電話裏的譚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語調難過的說道:“你爸爸告訴給我的……薇薇,這半年來,你受了不少的苦吧?”


    譚之薇的眼圈有點酸,有些鼻音的說道:“不苦,我挺好的,有的吃,有的玩,甭提多快活……”


    譚之薇的語調一句低過一句,倒最後,就連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她多想撲到媽媽懷裏痛哭一場。


    母女倆都沉默了片刻後,譚母還是先開了口。


    譚母說:“薇薇,迴來見你爸爸最後一麵吧……”


    譚之薇對著手機愣了很久,腦子裏的思緒發散到很難集中,她木訥的對著手機問道:“媽,你剛剛說……什麽?”


    電話裏譚母的哭泣聲已經傳過來:“我說,你迴來見你爸爸最後一麵吧,他肝癌晚期,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


    譚之薇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屏幕應聲而裂。


    她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滴在身前的病號服上。


    護士小姐端著水杯走入,送到她麵前。


    當護士看到譚之薇的神情後,趕忙問道:“小姐,您怎麽了?”


    譚之薇麻木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護士,突然的起身,將護士手裏的水杯撞翻在地。


    杯子裏裝的是開水,全都透過譚之薇薄薄的衣料灑在了她的腿上,可她並沒有意識到疼,將護士一把推開,一個人朝著門外衝了過去。


    護士的手背也被輕微燙傷,她尖叫了一聲後,轉身,溫肖默人已經進來了。


    溫肖默朝病床上看了一眼,又低頭看著地上的水杯,忽然意識到什麽:“譚之薇呢?”


    護士被燙的耳根都紅了,答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瘋一樣的推開我就跑出去了,可她剛剛有被開水給燙到……”


    護士的話音未落,溫肖默已經轉身追了出去。


    醫院的門口,譚之薇被溫肖默從身後一把拽住,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裏。


    譚之薇在哭,是那種歇斯底裏的哭嚎。


    她用力的咬著溫肖默的手臂,鼻涕眼淚全都抹在他的襯衫上。


    直到口中有了血腥的氣味彌漫,譚之薇才鬆了口,哭鬧著喊道:“溫肖默你這個瘋子!變.態!畜生!我爸要死了,這迴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溫肖默的麵色慘白,任憑譚之薇在他懷裏踢咬,始終都沒有鬆開手。


    最後,譚之薇已經哭得思緒混亂,轉過身來,抱著溫肖默大聲的痛哭著。


    這一刻,她隻想找個人讓她靠一靠……


    遠處,靳楊正提著保溫飯盒從車裏走下來,裏麵是他特意叫保姆精心熬煮了兩個小時的瘦肉粥,為了讓譚之薇醒來以後可以喝到熱的,他推了下午的所有工作趕過來。


    當他關上車門,轉過身後,腳步卻頓住了。


    醫院的門口,譚之薇和溫肖默緊緊相擁,抱在一起……


    譚之薇在哭,溫肖默抱著她,雖然沒有出言安慰,可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情緒,讓靳楊的一顆心瞬間落入穀底。


    從溫肖默的眼神中,他看到的是滿眼的心疼……


    ——


    接下來的日子,顧妤過的小心翼翼。


    三個月的身形凸顯,即便她用寬鬆的衣服掩擋,可某些動作還是免不了會被看出些端倪。


    康姐有幾次都笑她最近吃的太多,臉上也有些肉肉了。


    每次提到這事,顧妤都會緊張的手心冒汗,可還是要硬著頭皮說道:“那是因為康姐做的飯好吃,總忍不住想多吃。”


    康姐聽了,時常會笑笑,頗有些成就感。


    自從韓敘為保護顧妤摔倒而劃傷了手臂後,顧妤對他的態度也比從前好了些。


    韓敘依舊儒雅,那晚發生的事,他隻字未提。


    他不說,顧妤更不會自己去提,權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隻要穩得住前幾月,她便心安了。


    中午,康姐將顧妤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


    下樓的時候,剛巧碰到了剛進門來的韓敘。


    康姐和韓敘打了聲招唿,就轉頭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韓敘在身後叫住她,問道:“顧妤的衣服上怎麽有血?”


    康姐迴過頭來,恭敬答道:“沒什麽,剛剛顧小姐的指甲斷了,流了點血出來,蹭到了衣服上,我去給她洗一洗。”


    聞言,韓敘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可正當康姐準備轉身進盥洗室時,韓敘突然開口問道:“等等……顧妤住在這兒,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吧?”


    康姐點頭道:“正好兩個月。”


    韓敘臉上有疑惑閃過,轉而問道:“那這期間,你有沒有幫她出去買過衛生棉條?”


    康姐愣了一下後,搖了搖頭……


    ……


    ---題外話---【月票給力,明天加更!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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