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瑞年不是你孫子你不心疼。”


    穀老太太不滿穀二叔上來就指責穀瑞年。


    穀二叔冷冷的看了大嫂子一眼,轉而對穀老爺子說道:“大哥,你別嫌我說話難聽,瑞年行事不端害的咱們穀家在村裏都抬不起頭。族裏有倆和瑞年驚蟄一樣大的小子,前段時間在相看,瑞年的事情一傳到村裏,媒婆都嚇跑了。如果瑞年不思悔改繼續這樣作下去,遲早會給咱們帶來大的禍害。”


    “要不是村裏不少人在大暑娘那裏幹活掙錢,大家連帶著對咱們穀家人都敬著,否則瑞年這個事咱們在村裏都抬不起頭。”


    穀老太太臉上不服,那倆小子沒有人相看,還不是家裏窮鬧的,怎麽能怪瑞年呢。


    佟華瓊從一進門,穀老太太和賈氏就不得勁。


    穀老太太覺得穀家出這麽大的事情,佟華瓊腳底抹油竄去了府城,讓穀瑞年受了那麽大罪,如果佟華瓊出麵走柳縣令的關係說不定穀瑞年的腿腳不會被挑斷筋。


    賈氏則恨他兒子從此再也沒辦法給穀驚蟄較勁了。


    穀老太太當著村長和穀二叔的麵,對佟華瓊擺婆婆的譜說道:“二叔這話說的,我們倒是把家族放在眼裏。有人不在乎穀家其他人的死活我們有什麽辦法,若是咱們鄉君出麵,這事情我不信壓不下來。”


    穀老太太一聲鄉君叫的陰陽怪氣。


    鄉君,鄉君怎麽了,別說鄉君了,就是公主也得給婆婆幾分麵子。


    佟華瓊嗤笑一聲,說道:“老太太這是怪我了?是我綁著穀瑞年按在徐棗花的床上?是我逼著穀瑞年闖禍的?如果真是我的手筆,穀瑞年就不會隻是腿被挑斷筋。”


    穀老太太氣的一雙手炸開。


    劉鐵鐮和穀二叔對視一番,穀瑞年的筋被挑斷了,這以後隻怕和科舉無緣了。


    穀二叔對穀瑞年印象不好。


    吃獨食,地裏的活不幹,不顧家庭情況整日以讀書的名義問家裏要錢,做人不踏實村裏人看到他幾次出入豐樂樓酒樓吃好的,對家裏人毒小姑姑的緞子都當掉......


    穀二叔私下和穀二嬸嘀咕,隻怕瑞年發達後是個不擇手段坑百姓坑家族的。


    他的腿被挑斷筋可惜是可惜,不過對於族裏人來說是好事,最起碼他會消停,族裏不會受他連累。


    劉鐵鐮裝模作樣安慰:“隻要養養就好了。”


    賈氏垂淚。


    劉鐵鐮瞬間就明白了,隻怕從此真的是殘廢了。


    穀二叔說道:“瑞年的腿既然傷到,就別想那有的沒的,你們也別覺得天塌了下來。大橋的腿一樣傷到,人家一樣活,不怨天尤人,能編籃子背簍能養家,瑞年也能。你們別嫌我說話難聽,咱們穀家八百輩子務農,驚蟄能中案首已經是祖墳冒大腿一樣粗的煙了,別指望冒兩次青煙,有驚蟄給咱們光宗耀祖就夠了。瑞年心思不正,就算走科舉當官指不定會闖大禍,他現在和徐棗花苟合影響的是族裏名聲,當官闖禍能連累到抄家滅族,別把驚蟄好容易帶起的煙再給滅了。”


    佟華瓊嘴角彎彎,穀二叔可真是妙人一個。


    不過穀二叔說的對,穀瑞年行事不端心思不正,又自持是大男主護體毫無道德觀念,這樣的人走官場就像上一世的範桐,蝗蟲一樣走哪裏禍禍哪裏。


    在這個以宗族為主的時代,穀驚蟄作為他的堂兄弟,哪怕表明割席,在外人眼裏都是一體的,到時候穀驚蟄得四處給他擦屁股,搞不好真的要把穀家祖墳好不容易冒出的香火給掐滅。


    穀二叔的擔心不無道理。


    佟華瓊看向穀瑞年的腿,被廢了好啊,從此斷絕他的科考之路,在清河灣那個屁大的地方他也翻不出水花。


    劉鐵鐮想笑,不敢笑,端起茶杯喝茶掩護。


    他讚同穀二叔的話,若是穀瑞年是自己族裏的子弟,隻怕他就將穀瑞年關起來了,省得出來帶壞了族裏其他上進小青年。


    穀瑞年的手攥的死死的,連族裏都放棄他了嗎?


    那就等著瞧好了,他還沒有徹底落敗。


    賈氏被戳中瑞年不能科舉的心病,再次痛哭起來。


    穀老爺子和穀老太太等人聽了這話不樂意,臉色難看的像被當眾扇了巴掌。


    不過穀二叔向來說話直接,倆老夫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穀老爺子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不能給親弟弟翻臉,在村裏什麽事還要仰仗穀二叔。


    當下最棘手的問題是如何應對徐家人。


    賈氏說的好聽,要去找徐家算賬,問問徐家怎麽教出的女兒,可那能是她想算賬就算的嗎?


    徐家可不是好相與的。


    穀老爺子有點後悔,早知道迴到清河灣就給大房搞好關係,現在能把徐家按在地上摩擦的就是大兒媳和驚蟄了。


    “這事瑞年有錯。”穀老爺子終於開口,緩緩說道,“瑞年也被懲罰了,廢了一條腿。那徐家想要瑞年賠什麽?賠命?官府都沒有定瑞年的罪,徐家憑什麽要他的命?我想請村長當中間和徐家好好說說,看看徐家到底想要什麽?我穀家能給起的一定沒有二話。”


    劉鐵鐮看到穀老爺子終於提及他來這一趟的目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穀老爺子這話說的他不愛聽,都到這地步了,還一副高姿態。


    徐進一窩子固然不是什麽好鳥,可穀瑞年又是什麽好人咋地。


    劉鐵鐮沉吟一番說道:“徐家現在在氣頭上,他們打砸了你們老宅,你們就當吃個悶虧不要計較此事。徐家即便不要瑞年的命,對瑞年的懲罰也跑不了,這就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徐家倒是想要瑞年的命來著,不過為了村長的威嚴,他也得攔著不讓打殺。


    穀老太太立起兩隻眼睛說道:“誰也不能碰瑞年一根汗毛。徐家敢!”


    劉鐵鐮笑了,敢不敢也不是你一個老太太說的算的。


    “嬸子,您想想若是擱從前的徐家,隻怕他們早把瑞年抓迴去打殺了。這幾天全靠我和二叔在周旋,說白了,人家現在就想出氣,你們得讓人家出了氣才行。現在不讓人家把氣給出了,以後他們找到機會說不定對瑞年更不利。你們如果不迴村倒也罷了,你們以後總得在清河灣生活。我來給你們商議此事不是偏幫徐家,我是看在大暑娘的麵子上照顧你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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