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老爺子頓了頓說道:“搶姑姑東西這個罪名太大了,都是因為窮鬧的。從前咱們村鬧饑荒時,不少人家都把閨女賣了換糧食給兒子吃,你也不是沒有見過。如果不是被逼的沒辦法,誰會賣閨女啊。”


    佟華瓊說道:“那怎麽不賣兒子?既然都被逼的沒辦法了,怎麽隻賣閨女不賣兒子。”


    穀老太太主動出擊維護家裏的男人說道:“閨女怎麽能和兒子比?兒子那是家裏的香火,兒子死了賣了就絕後了。女兒那都是別家的人,有錢了兒子女兒都一樣對待,實在逼不得已那肯定要拿閨女換兒子。”


    這就是穀老太太對待女兒和兒子的真實態度。


    佟華瓊一臉諷刺的看向穀紅蓮,說道:“所以桃花也沒有說錯,今天可以用紅蓮的緞子換銀子,明天就能拿紅蓮換穀瑞年的前程。”


    穀紅蓮知道嗎?她老娘疼她都是基於暫時不需要拿她給穀有田和倆崽子還錢,若是賣了穀紅蓮能換來穀有田的翻身穀瑞年的崛起,穀老太太絕對不會攔著把穀紅蓮給賣了。


    穀老太太被戳中心事怒道:“瞎說什麽。你以為我們穀家是佟家,拿你換銀子給佟福生。”


    穀紅蓮是她的心肝肉,佟大腳就是存著挑撥她們母女的壞心思。


    佟華瓊嘴角掛著冷笑。


    所以穀紅蓮和佟大腳沒有區別啊。


    “行了,別吵了。”


    穀老爺子虛弱的撐起身子,對佟華瓊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一筆寫不出兩個穀字,咱們無論咋鬧都是一家人。驚蟄現在是家裏讀書最有出息的孩子,瑞年也不差,他今年就是運氣不好考試前被馬車甩掉在地受了傷。驚蟄現在在萬柳書院念書,以後當舉人當進士走仕途,他沒有背景沒有人脈隻怕獨木難支。俗話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相信誰不如相信自己的兄弟,驚蟄和瑞年是嫡親堂兄弟,是一個枝頭上的果子,不如你支持瑞年念書,也給驚蟄以後走仕途拉個幫手,這不比靠別人強。如果大寒和大暑念書好這要求我也不會提,關鍵是咱們一大家子也就瑞年驚蟄倆讀書人。你們如今日子過的那麽好,老大若是活著,肯定不會不管瑞年念書的。你就當完成老大的心願,也就當我求你這一遭。”


    佟華瓊心想,穀老爺子這是一步一步試探。


    先是試探她交出鋪子給二房,無果;接著試探她給穀豐年在縣衙謀職,無果;現在又開始讓她供二房崽子念書。


    隻要穀瑞年還有念書的希望,穀老爺子都不甘心。


    佟華瓊幾乎毫不猶豫就拒絕了,說道:“老爺子,大寒他爹的心願是啥有沒有包含供侄兒念書我不清楚,誰也不可能去親口問他。他臨終前沒有說供侄兒念書,我就當沒有。二弟和二弟妹正當壯年,供瑞年念書是他們的責任,若是我大包大攬過來,外人不得戳二弟的脊梁骨?”


    佟華瓊的拒絕在穀老爺子的意料之中。


    他不願放棄。


    在穀老爺子心裏,為了穀瑞年成才怎麽樣他都願意。


    直勾勾看向佟華瓊問道:“怎樣你才願意供瑞年念書?”


    佟華瓊沉吟一番笑道:“老爺子,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自私,我不想給他人做嫁衣。瑞年隻是侄兒,人心隔肚皮,無論你怎麽強調他有良心,我都不相信。萬一我供他讀出來了,他不迴報我,我豈不是雞飛蛋打?”


    “除非......”


    穀老爺子急忙問道:“除非咋樣?”


    躲在角落裏的穀瑞年抬起頭,眼睛裏發出希冀的光,賈氏的腳步從門檻外朝裏邁了一步。


    他們都在等佟華瓊的條件。


    佟華瓊說道:“除非穀瑞年過繼給大房當嗣子。”


    屋裏一片靜默。


    穀老爺子唿吸都重了。


    賈氏率先想罵人。


    “大嫂子,你開什麽玩笑。你們大房有繼子有親子,你還想搶我的兒子。你安的什麽心?”


    賈氏情緒激動。


    妯娌愛嫉妒她的心思依舊沒有變。


    瑞年讀書有資質,前程差不了。


    她若是答應了,以後瑞年就是大房的兒子,等到他讀出來,無論請封誥命還是奉養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所有的榮耀都是佟大腳的。


    這相當於斷了她的根。


    穀瑞年動了動嘴皮子。


    他倒是覺得佟華瓊這個建議不失為一個好的建議,在這個世界上給誰當兒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成為人上人。


    反正他本來就是異世的一縷孤魂,穀有田和賈氏不是他的父母。


    他若是當了大房的兒子,穀桃花那些生錢的點子可以為他所用,穀驚蟄這個以後官場上的人脈可以歸為他。


    不僅大房的資源都是他的,黃員外的資源,柳縣令的資源,府城陸家的資源......這些資源以後都是他的助力。


    他想開口答應,怎奈這裏沒有他說話的份,而且他也不想背負舍棄“親生”父母的負麵輿論。


    賈氏不答應沒關係,關鍵在於穀老爺子。


    穀瑞年眼神灼灼的看向穀老爺子,恨不得穀老爺子替他答應下來。


    穀瑞年的心思佟華瓊看在眼裏,這樣的狼崽子就算二房願意送給她,她也不要。


    但是二房怎麽會將穀瑞年送給她呢,穀瑞年可是二房的命根子。


    佟華瓊對賈氏說道:“你別管我安的什麽心?就說你們答應不答應吧。”


    賈氏手指頭顫抖。


    誰都別想打她兒子的主意。


    穀老太太反應過來後怒火中燒,和賈氏同仇敵愾,說道:“怪不得你不願意供瑞年念書,你就等著這一遭呢。把你二弟一家子逼到沒辦法,將瑞年收攏成你的兒子。隻要我活著你就別想。”


    穀瑞年心裏歎息,女人都是見識短。


    賈氏如此,穀老太太如此。


    他跟著二房能撈到什麽好處,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當掉姑姑的緞子還要被姑姑指著鼻子罵。


    為何就不能答應他過繼給大房,他可以利用大房的資源徐徐圖之。


    穀瑞年再次看向穀老爺子。


    其實佟華瓊的提議穀老爺子一開始是想罵人的,不過他能穩得住,他想了一番覺得把穀瑞年過繼給大房也是一個辦法。


    畢竟穀瑞年甭管是大房的孩子還是二房的孩子都是他的孫子。


    可畢竟穀瑞年親生父母還在,他一個當爺爺的做不了主,等穀有田來了再說。


    穀老爺子睜開眼又閉上眼。


    最終歎了一口氣說:“你二弟不在家,等他來了再做定奪。”


    穀瑞年略微失望,他希望穀老爺子可以當下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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