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位老熟人陪著掛著刀的武人來到前頭。


    佟華瓊定睛一看是柳縣令。


    有柳縣令在,佟華瓊多少放心些。


    柳縣令說道:“陛下最關心農桑事宜,總是告誡官員民以食為天切勿耽誤農事。我在促農耕時,總將陛下關心農桑的話掛在嘴邊告誡大家,這位鄉民牢記住了,所以滿心都是莊稼。鄉下人不懂盛京的事,還請梁大人勿怪。”


    梁大人來到佟華瓊門前,門上的大公無私匾額熠熠生輝。


    梁大人抬起頭瞧到上頭的落款,問道:“這匾額是官府頒發的?”


    柳縣令指了指佟華瓊說道:“是的,就是頒給這位大娘的,表彰她為農事做出的貢獻。”


    梁大人看了二狗子和佟華瓊一眼,揮了揮手,指著佟華瓊的官兵收起了刀。


    佟華瓊整個後背都是汗,被冷風一激都不覺得冷。


    柳縣令問劉鐵鐮道:“劉村長,你們村最近可有陌生人進來?”


    劉鐵鐮迴道:“迴縣令大人,除了幾個過路的,還真沒有什麽陌生人進來。”


    梁大人朝身後的官差示意,官差拿出兩張畫像。


    佟華瓊心裏突突直跳,朝畫像上看了一眼放心了。


    蘇承閔倒是挺像的,但孩子的畫像和小龍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佟華瓊猜測,估計太子為了保護小龍,從不讓小龍以真麵目示人。


    官差問道:“村長這倆人你可見過?”


    劉鐵鐮仔細打量一番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這倆人還真沒有見過?”


    “哎呦,咋還是個孩子?孩子咋就能謀反了?”


    “那你可別說,皇家的小孩宮廷裏泡大的心眼子多的很。”


    村裏人對謀逆啊餘孽啊沒有什麽概念,此時紛紛出來瞧熱鬧,看到這兩張畫像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無論大家說什麽,總歸核心就是沒有見過這倆人。


    梁大人不管大家見過沒見過,開始了搜村。


    官兵四散開來。


    村裏人絲毫不擔心,嗑著瓜子一副吃瓜的樣子,反正家裏又沒有藏人,不怕。


    柳縣令篤定的說道:“佟大嬸家裏絕對不可能有什麽陌生人。”


    梁大人打量了佟華瓊幾眼,想必這婦人也沒有能耐敢窩藏陌生人。


    鑒於門上的匾額,官兵隻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查看了一番雞圈菜地就出來了。


    佟華瓊鬆了一口氣,簡直想拉著柳縣令的手表示感激。


    盡管她和家裏人做了萬全準備,但就怕個萬一。


    現在連萬一都不怕了。


    佟華瓊神色如常的招唿二狗子將玉米卸到院子裏,然後和穀大寒穀驚蟄等人一起將玉米攤在陽光下晾曬。


    趁著官兵在村裏搜索時,黃婆子和閻婆子攪合在了一起。


    閻婆子說道:“我昨天晚上出來消食,看到佟寡婦從府城迴來從車上抬下來一個人,我親耳聽到佟寡婦說慢些小心傷口之類的話。”


    黃婆子說道:“你這一說提醒我了,我早上似乎看到她家多個孩子。”


    黃婆子和閻婆子對視了一眼。


    她們不覺得謀反餘孽會出現在清河灣,更不相信佟華瓊敢窩藏餘孽。


    她們就想逮著機會給佟華瓊製造麻煩,惡心惡心佟華瓊。


    官兵在村裏大肆搜索一番,最終無果,決定撤離。


    鳴鼓收金時,黃婆子顛著小腳攆了過來。


    黃婆子說道:“我說官爺,你們被那佟寡婦騙了。”


    那位抽刀對著佟華瓊的官兵聽黃婆子這樣說,一臉驚醒的問道:“大娘這話什麽意思?”


    黃婆子賠笑道:“佟寡婦,就是你們剛才見過的,家裏有著雇傭工的寡婦。她前幾天去了府城,好像帶來了一個受傷的陌生人,而且家裏還多了個孩子。”


    官兵皺眉說道:“這話當真?”


    黃婆子大著膽子說道:“官爺去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劉鐵鐮一直讓劉家子弟留意村裏人的動靜,得到黃婆子和官兵搭腔的線報,他緊趕慢趕,趕到後就聽到黃婆子在給官兵慫恿官兵去搜佟華瓊家裏。


    劉鐵鐮怒道:“黃婆子你胡說什麽?什麽佟寡婦家裏多了倆人?這種砍腦袋的事不是鬧著玩的,你就算和佟寡婦平時有嫌隙也不能拿這事開玩笑。”


    黃婆子嚇了一跳,硬著頭皮說道:“村長害怕什麽?搜一搜不正好洗清佟寡婦的嫌疑。”


    劉鐵鐮氣的恨不得揍黃婆子一頓。


    這婆子拎不清,若佟寡婦真的窩藏謀反餘孽,別說穀家全家了,就是整個清河灣都得掉腦袋。


    黃婆子也得掉。


    官兵壓根不聽劉鐵鐮的解釋,一窩蜂衝到了佟華瓊家裏。


    柳縣令正和梁大人在佟華瓊家門口說事呢,就看到官兵將佟華瓊的院子圍了起來。


    柳縣令大驚失色。


    官兵上前說道:“梁大人,柳大人,剛才得到消息,說剛才那婦人前兩天去了府城帶來了一大一小陌生人。”


    梁大人眼神晦暗不明的盯了柳縣令兩眼。


    柳縣令滿頭是汗。


    雖然他不信佟華瓊會窩藏餘孽,但若她家裏真有倆陌生人還真的說不清楚。


    “搜。”梁大人說道。


    一窩官兵進了佟華瓊的家門。


    讓佟華瓊目瞪口呆的不是進來的一窩官兵,而是小龍。


    小龍不知道發什麽瘋,在官兵衝進來之前忽然抱著穀大寒的腿嗷嗷直哭。


    “爹,你怎麽不要我了?是你說的,咱們大房沒有香火你沒臉見祖宗。你在外頭幹活騙了我娘生下我,現在我舅舅帶我尋到家裏,你卻不認。”


    “嗚嗚嗚......你是個大騙子......嗚嗚嗚,要不是來尋親,舅舅還不會被馬車撞傷。”


    這小龍抱著穀大寒的腿哭的情真意切,而且就連口音都從盛京切換到平川縣口音。


    如此絲滑,但凡聽到的人都以為他自小就長在這裏。


    穀大寒臉漲的通紅,想掙開小龍的腿,他啥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兒子。


    抬起頭看到進來的官兵,渾身冒出冷汗。


    這孩子演戲呢?


    他該咋配合?


    怎麽辦,不是說好的這孩子的表叔是自家車夫,這孩子是車夫的侄兒,怎麽現在變成他的私生子了。


    “穀大寒,你不是個東西。你從前出去做工我還體諒你辛苦,沒想到你在外頭......”


    “嗚嗚嗚......我不活了。那麽大個兒子上門,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佟華瓊還在想著怎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配合小龍演戲,陳素芬卻已經走向了我是演員的舞台。


    那演的一個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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