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鐮是村長,也是清河灣一帶的“交際草”,對土地情況了解的深,佟華瓊買地就想通過他。


    佟華瓊從鋪子裏迴到清河灣,就去了劉鐵鐮的家裏。


    劉鐵鐮聽完佟華瓊買地的需求後,就笑了。


    “......還真讓你趕上了,咱們西山腳下那一帶有五十畝地正要賣呢。”劉鐵鐮對佟華瓊說道。


    “確實很巧,劉大哥那地是誰家的?”佟華瓊就問。


    誰不知道清河灣西山腳下那五十畝地是肥沃的良田,隻是從來不屬於村裏任何人的。


    那地每年有人來耕種,有人來收割,那些人從不和村裏人搭腔。


    神秘的很。


    佟華瓊就怕別是土匪或者啥皇親國戚的地在這裏,她萬一給買走了,人家迴頭再不承認,自己豈不是跌進坑裏。


    劉鐵鐮說道:“這地的主人是從月亮灣出來的舉人,做了官迴來置辦了一些地。他後來犯了事家被抄了,這田屬於祭田才沒有被抄走。他的子孫被赦免了本來返鄉靠這地也能過清靜日子,隻不過他們過慣了富貴生活到了府城不願意迴鄉了,加上不善經營就要把這地給賣了。”


    這時代這樣的事情不少。


    佟華瓊就想到上輩子陸昭昭就在清河灣一帶給穀家置辦了祭田,想著以後穀驚蟄的仕途出現了波折,全家有個退路。


    隻不過那祭田還沒有發揮作用,佟大腳全家就被一鍋端了。


    想到此,佟華瓊就問劉鐵鐮:“這田怎麽賣?”


    劉鐵鐮說道:“這家的老仆還是月亮灣出來的呢,和我小時有幾分交情,所以托了我賣田。你若是買,一百五十兩銀子能拿下。”


    佟華瓊盤算了下,價格確實不貴。


    要知道良田難買,這樣的機會可不常見。


    她相信劉鐵鐮。


    “劉大哥,我既然找你就信你,這田你幫我張羅吧。”


    佟華瓊說完將二兩銀子放在劉鐵鐮跟前,說道:“這是你的喝茶錢。”


    劉鐵鐮連連擺手,要不是佟華瓊他還不能當村長呢。


    他就是舉手之勞,要啥銀子啊。


    佟華瓊執意要給,他也很為難。


    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劉大哥,我知道你心裏咋想的,你總覺得你當這個村長是我推動的。但是劉大哥,你想想看咱們村除了你還有誰能當好這個村長,你當村長是咱們村人心所歸。”


    “所以劉大哥咱們該咋樣來往就咋來往,如果你心裏總記著我的情,彼此心裏都不自然,以後咱們兩家就疏遠了。說實話,你是我家老二媳婦的大伯,我是希望有你這門親的,不希望因為恩情不恩情的原因疏遠了。”


    佟華瓊覺得如果劉鐵鐮一直拿她當“恩人”,兩家相處很不自然,這樣下去關係遲早會崩。


    而她在村裏生活需要和村長擰成一股繩。


    不如她戳破劉鐵鐮的心裏想法,讓兩家關係恢複自然些。


    劉鐵鐮聽到佟華瓊這一番剝白,心裏很感動。


    他麵對穀家確實有點不自然,總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恩人”,不像和村裏其他人相處該咋樣就咋樣。


    “大暑娘,你說的也正是我想的。那行,咱們兩家就還像從前那樣相處,該咋樣就咋樣。”劉鐵鐮就收起了二兩銀子。


    劉鐵鐮將佟華瓊送出門,給佟華瓊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


    “大暑娘你知道棗花那丫頭吧,端午節頭一天出了門子嫁給了平川縣鄭家,昨天夜裏她男人死了,今天報喪的人到了徐家。”


    徐棗花在端午節頭一天發嫁的。


    由於徐家的倒台,加上徐進一向看不上村裏非徐姓人家,因此村裏非姓徐的人家大部分都沒有去吃席送禮。


    穀家自然隨大流,再說了她佟華瓊本來就和徐進沒啥來往,不去吃席送禮也正常。


    更何況,徐進家也沒有給她送帖子啊。


    這才嫁了幾天,鄭大公子就病死了。


    佟華瓊一點都不奇怪。


    鄭家大公子的死不是必然的嗎?


    想到上輩子鄭家大公子將漫兒渾身燙的都是傷,佟華瓊對他一點都不同情。


    至於徐棗花,她同樣也不同情。


    按照她的想法,徐棗花死了男人可比守著心理變態的男人要好的多。


    她安安穩穩的當徐家大少奶奶,從族裏過繼個有出息的孩子,想法子把持著徐家的家業,那日子可比有男人美滋滋的多。


    就看徐棗花能不能想的開了。


    不過佟華瓊還是想的太樂觀了。


    此時的鄭舉人和鄭夫人已經把滿腔怒火對準了徐棗花,他們不賴自己沒有給兒子一副好身體,反倒賴徐棗花進門克死了自家兒子。


    前世,他們就這樣賴漫兒的。


    抱著兒子被克死的恨意,使勁折磨漫兒。


    佟華瓊從劉鐵鐮家迴自己家,恰好要經過徐進家門口。


    徐家關著大門,裏頭隱約傳來哭聲。


    徐家。


    徐棗花的娘於氏握著帕子哭的一臉淚。


    她沒想到鄭大少爺病情那麽重,徐棗花這才剛過門幾天人就沒了。


    來報喪的小廝話說的不好聽,話裏話外都是徐棗花克死了他們家大少爺。


    於氏被氣的差點栽倒。


    他們還沒有賴鄭家隱瞞真相呢。


    一開始鄭家表示鄭大少爺病快好了,徐進和於氏滿懷希望以為女婿最起碼能活到棗花生孩子。


    徐棗花過門當天,他們才知道鄭大少爺病的起不來,連拜堂都是鄭家小公子替代的。


    他們得知這一消息後又不敢找鄭家理論,唯一希望的是徐棗花能夠懷上一兒半女。


    現在隨著鄭大公子的死,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我命苦的閨女,死了男人,這日子該咋過啊。”於氏哭道。


    “該咋過咋過,從族裏過繼個孩子,棗花還是鄭家大少奶奶。”徐進似乎一點不擔心,“佟大腳死了男人日子都能過下去,更何況棗花?鄭家家大業大的,就是在鄭家當寡婦那也比一般人家日子強。”


    於氏哭著說道:“你說的簡單,佟大腳不用伺候公婆,還被兒媳婦伺候,更何況人家孫子都有了。咱家閨女能一樣嗎?咱家閨女那麽年輕,就這樣守著?更何況她那公婆不是好相與的,你聾了不成沒聽到他們說都是棗花克死了女婿。”


    “棗花的日子可該咋過啊。”


    於氏一想到鄭舉人兩口子將鄭大公子的死推到自家閨女頭上就替棗花難受。


    “要不咱把棗花接迴家吧,寡婦再嫁也是有的。”於氏對徐進說道。


    徐進斷然拒絕,說道:“你得為咱們倆兒子想想。”


    於氏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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