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村裏人看向了穀驚蟄,發出了議論聲。


    “不是說不讓驚蟄念書了?那咋去考秀才狀元啥的?”


    “你聽佟大腳扯淡呢,她怎麽可能不讓小兒子念書。驚蟄這段時間在家裏幹活肯定是因為沒錢念書了,現在佟大腳的糕點鋪子起來了,等賺到錢我就不信不讓驚蟄繼續念書。”


    “還是大娘你看的透徹,佟大嬸這些日子拚命賺錢,肯定是為了供小兒子念書。誰家不是為了兒子啊!”


    “你還別說,徐家就算子弟多咋了,一個個給個棒槌一樣。要說有出息,那還得是驚蟄,小小年紀就是童生,真說不定能考中,狀元不說就是考個舉人那也是徐家子弟捆一起都不能比的。他以後當了官,他能不給他娘報仇?要你你報不報?”


    這些議論聲鑽進徐勇和徐坤的耳朵裏,自然也鑽進了徐大閻婆子等人的耳朵裏。


    徐坤和徐勇叔侄倆眼神陰晴不定。


    佟大腳竟然拿穀驚蟄來威脅他們。


    他們也承認,佟大腳的威脅是帶有資本的,穀驚蟄若是繼續讀書,還真能是清河灣第一個秀才舉人。


    不說其他的,就說秀才那是見官都不拜的,徐勇他一個村長算啥。


    以佟大腳睚眥必報的性格,今天她吃了大虧不討迴來,隻要弄不死她和穀驚蟄,穀驚蟄遲早會幫佟大腳討迴來的。


    “郎中來了。”劉家子弟請來了郎中。


    徐家族長徐坤有了台階,示意徐家子弟將徐四抬到麥草垛子後頭,讓郎中就地治療。


    “佟大腳,咱們都是一個村住著,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徐四對你動了心思是他的錯,不過你的清白沒有被汙,徐四也吃了教訓。報官鬧大對你名聲也不好,你還在鎮上做生意呢。不如各退一步,你說說你想要什麽條件才願意放過徐四。”徐坤放軟了語氣,對佟華瓊說道,“我作為徐家族長但凡能滿足你條件的,我都做主滿足。”


    “對,我這個當村長的也定然不會讓大暑娘您受委屈。”徐勇說道。


    這話有和解有威脅有想息事寧人。


    但也要看佟華瓊配合不配合。


    都啥時候了,徐家族長和村長還端著呢。


    “親家,你盡管說出你的條件。”劉鐵錘在一旁對佟華瓊說道,他希望佟華瓊趁著現在多提條件,既然都吃虧了,先把好處拿了再說。


    閻婆子想說啥,被徐大拉去看徐四了。


    佟華瓊眼神從兒子閨女身上掃過,明顯一臉為難的樣子。


    “娘,您不用考慮我們,該報官報官。”穀大暑說道。


    “就是,娘你別聽他們的屁話,說這事影響到我親事,我大不了以後不嫁人。”穀桃花說道,“萬一遇到徐四那麽惡心的玩意,真不如剃頭當姑子去。”


    穀桃花氣的都把心心念念的範桐丟到一邊了,佟華瓊還是挺感動的。


    佟華瓊沉吟一番說道:“我兒女心疼我一心要給我討迴個公道想讓我報官,但剛才徐家族長說的對,咱們鄉裏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不想把事情鬧的那麽難看。”


    徐坤和徐勇嘴角抽抽,說的那麽好聽,現在事情已經鬧的如此難看了。


    “不過族長你拿我清白沒有被汙當條件和解不大妥當,現在全村都知道徐四要欺負我了,這事情傳出去不知道傳成啥樣呢,最終還是我的名聲受損,我還要在鎮上做生意呢,萬一顧客都因為我名聲被毀不來買我糕點該咋辦?”


    “這是其一,其次,我小兒子以後是要做官的,以後他當了朝廷命官,人家拿他老娘名聲被汙做文章攻擊他,這損失誰賠?”


    “其三,桃花是我親閨女,我名聲壞了對我家桃花名聲有損害,她說她不在乎親事,我在乎啊。我家桃花本來能嫁給大戶人家當當家主母的,這萬一大戶人家的路被我名聲堵死了,我家桃花的幸福豈不是也被連累了。”


    眾人聽到這裏嘴角已經開始抽筋。


    尤其是徐坤和徐勇氣的想罵人。


    佟大腳這是把沒影的事都算在徐四頭上啊。


    穀驚蟄以後做官還算有苗頭,那穀桃花哪個大戶人家能看上啊。


    “除了驚蟄桃花前程親事受阻外,我家漫兒耀祖也會受影響。就說我家漫兒吧,搞不好能嫁給皇家做媳婦,前朝不就有個皇後是農家女,我家漫兒為啥不能。我家耀祖長的也不賴,說不定以後能給哪個大戶人家當贅婿。我名聲毀了,漫兒和耀祖萬一受我牽連這損失都不是錢的事兒。”


    “其四,我本人也不老,今年才三十八。都說女人三十八是一枝花,我還有嫁人機會,現在我名聲被毀了我嫁給誰去?”


    佟華瓊拍著手,將自家因為徐四騷擾她而受到的損失一件件一樁樁列了個明明白白。


    大家都撫額長歎。


    佟大腳這真能扯啊。


    就連穀大寒穀大暑劉月娥都覺得佟華瓊太能扯了。


    不過你也不能說她扯的不對,細細琢磨她說的都有可能發生。


    “那你說說你想讓徐家咋賠償你?”徐家族長徐坤一臉陰鬱的問道。


    徐四和閻婆子這對母子迴頭他要好好敲打敲打了,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佟寡婦。


    佟寡婦就給驢糞蛋子一樣,沾上那就洗不幹淨。


    “這麽多損失也不能用錢來衡量的,但既然族長你都說咋賠償了,我也不好說啥。就讓徐四賠我五百兩銀子吧。”佟華瓊說道。


    又補了一句:“我也不多要。”


    五百兩銀子,徐勇和徐坤齊齊抽了一口氣。


    獅子大開口啊,五百兩銀子在農家得攢多久?


    更多的家庭一輩子都賺不到五百兩。


    徐家最富有的是徐勇的二弟徐進,在山上有個小窯廠,饒是這樣徐進都掏不出五百兩。


    “五百兩相比較穀家的損失不多,大暑娘確實沒有多要。”劉鐵錘說道,“你們徐家既然誠心要和解,那這個銀子必須得掏。”


    “村長,坤叔,大暑娘還真沒有多要。她受了這麽大委屈,願意以銀子和解是她的大度,你們作為清河灣的話事人作為徐家的話事人,不能不明白這個理兒。”劉鐵鐮麵向徐勇和徐坤說道。


    “掏,掏個毛啊掏。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賠給佟寡婦。”


    閻婆子跳著拍著掌從麥草垛子後頭跑來,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挨著徐坤說道:“坤叔,四兒以後徹底不能人道了。老四還沒有成親呐,我家四兒以後的香火誰來給續啊。”


    剛才郎中查看了一番徐四的褲襠,搖著頭說了一句“幸好你們徐家子弟多,以後過繼一個繼承香火吧”。


    明知道徐四的根斷了,但閻婆子依舊存在幻想,一直到被郎中徹底宣判香火斬斷的死刑,她終於熬不住痛哭起來。


    徐坤朝身後挪了挪,這個侄媳婦可真是不穩定,朝他身上偎那麽近幹嘛。


    估計佟寡婦又要傳播他倆花邊了,他名聲也很重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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