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來到院子裏,伸出手攔住想要朝屋裏闖的何管家。


    “佟寡婦你好生無禮,我是來討債的,你不讓我進屋?”何管家冷笑著說道。


    佟華瓊笑道:“討債在院子裏討就行了,何必進屋呢?何管家知道我是寡婦還進屋,你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不成?萬一和你傳出不好聽的話出來,壞了我名聲怎麽辦?”


    “你對我有啥企圖你直說。”


    一大早的,她可沒有心情邀請人進屋喝茶。


    啥事不能在院子裏解決啊,整那一出進屋落座的儀式感幹啥?


    “你......”


    這話把何管家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佟寡婦實在太難纏了。


    也不看看自己,拿喬的給十八歲黃花閨女一樣,還傳不好聽的話出來,誰會和她傳?這不寒磣人嗎?


    陳素芬見何管家帶著四五個扛著家夥的家丁,緊張的要命,悄摸拎著棍站在婆婆身邊。


    若是何管家和家丁敢對婆婆動粗,她敢豁出去打。


    佟華瓊拍了拍陳素芬的肩膀表示自己搞得定。


    “何管家來討債還帶這麽多家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討命的。”佟華瓊冷笑。


    “那說不準是來討債的還是來討命的,債還不上你孫子的命可不就是抵給我了?不知道佟寡婦還記不記得咱們的約定?”何管家來勢洶洶的說道。


    穀大暑和穀驚蟄等人聽到動靜紛紛爬起床來到院子裏,圍攏在佟華瓊身邊給娘撐腰。


    何管家一口一個寡婦喊的穀大暑和穀驚蟄臉上非常難看。


    尤其是穀驚蟄,更是受不了別人當麵喊寡母為寡婦,他總覺得當著寡母的麵喊寡婦的人存心朝寡母心裏插刀。


    “何管家,我勸你嘴巴放幹淨些。是不是當別人的跟班狗時間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看不起人了。”穀驚蟄罵道。


    何管家聽到穀驚蟄罵他是狗,麵色一變,出言諷刺道:“我當穀大才子多有文化,怎麽罵起人來也挺接地氣。我是鄭家的一隻狗沒錯,可狗卻知道護著主人和家人,你倒是個人卻推著家人進火坑。嘖嘖嘖!”


    穀驚蟄被觸動心事,臉色漲紅,張了張嘴不知道咋迴擊。


    他此時真是後悔攀上鄭家要結親,這件事將成為他一輩子的汙點。


    他都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來洗白。


    “佟寡婦,你的寶貝孫子怎麽沒見到?”


    何管家贏了一迴,心裏高興,就開始找穀耀祖。


    “還想要我兒子的命,我看你有沒有本事下手來取。”


    穀大暑順手拿起昨日去麥地除草的鋤頭,穩穩的握在手裏。


    他仔細評估著對方的戰鬥力,他和穀驚蟄倆男人,加上大胖妹子穀桃花和娘的戰鬥力,他們未必不會輸。


    但是吧穀大暑覺得自己之所以有底氣,倒不是穀家一窩歹竹的戰鬥力,說到底還是娘有五十兩銀子壓低給他的底氣。


    他此時真想把銀子甩到何管家臉上。


    竟然大喇喇喊他娘為寡婦,咋滴,他想當穀家後爹不成,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行了,廢話少說,何管家不就是來討債的,在這裏打什麽嘴炮。”


    佟華瓊聽到何管家刺穀驚蟄時她故意沒有迴擊,依她的意思,穀驚蟄就該被外人激幾句。


    瞧瞧,何管家替鄭家辦事和他勾結起來欲拿漫兒給鄭家大公子衝喜,就算這樣何管家內心都瞧不上穀驚蟄的行為。


    通過歪門邪道得到的東西,狗都看不起。


    穀驚蟄也該徹底醒醒了。


    “我也不給你廢話,銀子準備的咋樣了。”


    何管家打嘴炮過了一迴隱,看到穀大暑帶著穀驚蟄和穀桃花擺開架勢,知道這一窩子歹竹不好惹。


    他是來討銀子的,不是來送命的。


    若是佟寡婦還不上五十兩銀子,他就要將穀耀祖帶走,閹了給送到盛京去。


    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大公子的主意。


    “早準備好了。”


    佟華瓊轉身走進房間,打開櫃子,從裏麵掏出一個盒子,拿出五十兩銀子裝在包裹裏拎了出來。


    何管家看到銀子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隻怕大少爺要失望了。


    “何管家你這是啥表情,不相信我家能掏出五十兩銀子啊。”穀大暑說道。


    不得不說銀子能給人帶來底氣,穀大暑的嗓門都比剛才大了些。


    “何管家看清楚了,是不是五十兩?”


    佟華瓊當著何管家的麵數銀子。


    不多不少果然是五十兩。


    何管家眼神閃爍,倒是低估了這佟寡婦,五天竟然籌到銀子。


    佟華瓊將包裹遞給何管家,何管家剛要伸手去接,佟華瓊縮了迴來。


    何管家眼神一凜。


    佟華瓊笑了,說道:“契約呢?一手契約一手銀子。”


    何管家真當她隻是個隻知撒潑胡攪蠻纏的農村寡婦啊,那麽重要的契約不交出來,她能給銀子?


    何管家從懷裏掏出契約抖開。


    佟華瓊掃了幾眼,確認沒問題,將銀子交給了何管家。何管家在穀大暑等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將契約遞給佟華瓊,劉月娥從灶房點燃燒火棍舉著來到院子裏,一把將契約燒了。


    在劉月娥認知裏,燒了沒有憑據了,她的耀祖才能徹底安全。


    “行了,銀子我拿到了。”何管家拿到銀子,也不想為難穀家,再說他也為難不起,於是轉身就要離開。


    “何管家請留步。”佟華瓊忽然開口道。


    何管家轉身不悅的道:“契約都交給你了,還想怎麽著?”


    佟華瓊笑眯眯的問道:“聽王媒婆說何管家想把我那小子送去淨身......”


    “那是我家大少爺的主意。放心吧,既然你家已經還上了銀子,你孫子的根就算是保住了。佟寡婦,說實話,就算你還不上銀子,你家孫子我帶走我也不可能幹敗人香火的主意,那要天打雷劈的。”何管家說道。


    大少爺快死的人不怕雷劈,何管家他怕啊!


    佟華瓊聽了這話反倒高看了何管家一眼,看來這老匹夫還挺有底線。


    “我不是給你說這個,我是想問淨身師傅你知道住哪裏嗎?”佟華瓊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麽?”何管家忍不住上下打量佟華瓊,這寡婦不會歹毒的要把自家孫子給閹了吧。


    穀家其他人和何管家想的差不多,劉月娥都打算帶耀祖跑路了。


    “我家的豬。”佟華瓊指了指豬圈,說道,“這頭公豬吃的多但總也不見長膘,人家都說老母豬老母豬可見母豬長的快,所以我想讓淨身師傅給劁豬,劁過的公豬也許長膘快呢。”


    何管家的表情就像雷劈了一樣。


    他聽過閹人的,還沒聽過誰家閹公豬的。


    這佟寡婦可真會玩新花樣,她自己沒有男人,心理扭曲的連公豬都不放過。


    公豬吃的多不見長膘,那就耐心的等就是,還非要閹了人家。


    不僅何管家詫異,穀家其他人同樣如此,穀大暑甚至隱約覺得蛋疼。


    “你就說吧,那淨身師傅住哪裏?”佟華瓊才不管何管家怎樣想,務必要打聽出淨身師傅的住處。


    “淨身師傅姓譚,在泉水街,門口有棵大榆樹的就是他家。”何管家說道。


    “那多謝了,等我家豬劁了,出欄後高低得讓何管家嚐一嚐這閹過的豬肉。”


    拿到淨身師傅的地址,佟華瓊笑靨如花地給何管家表達感謝。


    這佟寡婦太變態了,連公豬都閹割,那沒根的肉他才不要吃。


    “走了。”


    何管家抱緊銀子,竄的比兔子還快。


    仿佛他再不走,佟寡婦能把他也給捆住和公豬一起送去譚師傅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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