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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暄來的很快,並未擺出儀仗,倒是來的悄無聲息。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進了棲霞宮。


    五常手裏捧著一盆花,很簡單的一個花盆。


    墨色的盆底看著似玉似石,裏麵的土壤十分的細膩,看著像是仔細篩選過的。


    花倒是很普通,普通的就跟禦花園裏的花沒什麽區別。


    淺黃色的花,花瓣合攏,橢圓的葉子小巧秀氣。


    “娘娘……”五常把花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顧綿綿看著那花,覺得很不靠譜,她很想說一句要講科學,忍不住問道,“這個準嗎?”


    榮暄拿起一根銀針,在食指上紮了一針往花瓣賞滴了一滴血。


    隻見原本淺黃色的花瞬間吸收了血液,在原地留下一個通紅的印子。


    顧綿綿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做,遞了一滴血上去,隻見原地留下了一點淺淺的白色印子。


    咦,有點用誒!


    不信邪,她又叫六順,宋姑姑,甚至把守在門口的五常叫過來一試試。


    事實證明,皇家養了這麽多年的花還是有點用的。


    顧綿綿這會心裏有點底,咬牙遲疑了一下,叫宋姑姑端著花盆去側殿,榮鯉鯉睡得正香,小肚子一挺一挺的。


    她飛快的抓起孩子的手,用銀針紮了一下,飛快的擠出一滴血滴到花上。


    動作太快了,榮鯉鯉模模糊糊的隻覺得疼了一下你沒了,翻個身,又睡著了。


    顧綿綿看著花上的印記,心裏徹底放鬆下來。


    果然皇家的手段不能以常理來想象,誰知道一盆花還能做親子鑒定,當然隻能做指定的。


    給榮鯉鯉蓋好被子,她腳下生風的跑迴寢殿。


    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她的魚魚。


    “宋姑姑,你快點!”


    “娘娘,您慢著點,小心腳下!”可憐宋姑姑一邊跑一邊要小心手裏的花,一邊要叮囑娘娘腳下。


    顧綿綿哪裏管的了別的,她現在就想知道小兒子到底是哪兒。


    雖然明知道皇後不知道她有讀心術,那些心聲絕對真實,可是她賭不起了,她不敢賭那萬分之一。


    對一一個母親,事關孩子,隻有百分百的確定,沒有什麽可能應該。


    她風一樣的跑進來,跑的太快,險些滑倒,榮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慢些,急什麽!”


    顧綿綿驚魂未定的點頭,解釋道,“我就是想快點知道!”


    “我這幾天,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是我當時沒暈過去,她們誰有膽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換孩子。”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會心疼,也不知道他這一個多月以來,到底過怎麽樣,餓是不是會有人給他喂奶,不舒服了是不是有人會心疼的抱在懷裏哄一哄!”


    “陛下,要是我沒覺得不對,不甘心想查一查,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知道我的魚魚成了別人家的孩子,被忽視被欺負,甚至那哪一天悄無聲息的死在哪裏我都不知道,最後知道了也是可惜一聲!”


    “我一想到這些,就心如刀絞!”


    “她怎麽能這麽做呢,傷害一個孩子,是想要做母親的命嗎!”她紅著眼睛,倔強固執的望著他,眼淚猶如珍珠一顆一顆滾下來。


    “陛下,我不會放過她!”


    “好,不會放過他,朕也不會放過她。”榮暄被她哭的心裏快喘不過氣來。


    懷裏的人很少哭,可一哭就能讓他心疼。


    顧綿綿胡亂摸了把眼淚,推了他一把,嗔道,“陛下別忘了自己說的話。”


    扭頭道,“六順,你來,先試從承恩候府抱迴來的這個!”


    “是。”六順飛快的上前,捏著嬰兒細小的手指,銀針一紮,迅速的擠了一滴血滴在花上。


    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盯著,看著那滴血漸漸消失隻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跟鯉鯉的稍淺一點,肉眼幾乎分不出來。


    陛下隻有兩個子嗣,現在誰真誰假很明顯。


    幾乎都不需要驗另一個。


    顧綿綿當即捂著嘴身子軟下去,淚眼模糊,她很快爬起來,胡亂抹了下眼睛,衝過去,一拿抓住她養了一個多月的孩子,不顧他的哭鬧,一針紮下去,血滴在花上。


    隻見淡黃色的花瓣上紅色血跡漸漸留下一個藍色斑點。


    顧綿綿心裏頓時塵埃落定,她跌跌撞撞退後兩步,手腳發軟的坐在軟塌上。


    榮暄輕輕吐出一口氣,走迴去,攬住她的肩膀,“真相大白,你想做什麽,朕都不會攔你!”


    顧綿綿點點頭,仰頭看向他,“陛下,我想起來就心有餘悸,給鯉鯉跟魚魚做個紋身吧?”


    榮暄一臉茫然,“紋身?”


    “就是刺青!”刺青最早是用在犯人身上,後來才發展成一門藝術。


    顧綿綿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


    見她執意,榮暄也沒攔著,點頭,“朕來安排,今晚便做了吧!”


    “最好是平時看不出來,但體溫一高,就能自己顯出的那種!”顧綿綿眼巴巴的看著他。


    她寧可孩子疼一下,也要這麽做。


    宋姑姑並未勸阻,看著兩個孩子,隻覺得滿心荒繆。


    兩個孩子各在腳心紋了一隻小魚,榮鯉鯉是金色,榮魚魚是紅色。


    次日,榮鯉鯉起床抱怨,“娘,我的腳有些疼誒。”他抿著嘴,不高興的動動左腳。


    “因為它昨天幹了一件大事!”顧綿綿摸摸他的頭,笑眯眯的道。


    在心裏跟兒子說了聲抱歉。


    “我叫人送了台輪椅,今天就少走路吧!”


    “那好吧!”榮鯉鯉想不起來,自己的左腳昨天幹了什麽大事。


    既然左腳疼,那為什麽右腳不疼呢!


    他滿心疑惑的用完早膳,去朝陽宮。


    小太監拎著點心,背著書袋跟在後麵。


    “叫內務府選一些機靈本分的人送過來。”


    “鯉鯉馬上就要自己住了,先把人調教好。”顧綿綿好心情的喝了一碗胭脂米粥,又吃了兩個包子,一個羊肉燒賣,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叫太醫來,再給我換個房子調養。”


    宋姑姑叫人把早膳撤掉,看了眼軟塌上的孩子,小聲道,“娘娘,那個孩子怎麽辦?”


    “要送迴去嗎?!”


    “送迴去,憑什麽!”顧綿綿冷笑,滿眼的戾氣。


    “她敢跟人合謀換了我的孩子,還想要我把孩子完好無缺的還給她,做什麽春秋大夢!”


    “找戶沒有生育的人家送過去,叫他們對外宣稱是親生的,一點口風都不要漏!”


    “是,娘娘!”宋姑姑心裏稍安。


    她還怕娘娘遷怒那個孩子。


    顧綿綿到底生產虧了身子,現在動不動就胸悶氣短,之前,她沒心思在意這個,如今兒子在身邊,自然開始調養身體。


    同時,宮中禁衛悄悄換了一波。


    特別是宮門處,因為沒大張旗鼓,倒是沒有多少人注意。


    而丟了孩子的,承恩候府風平浪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綿綿這才知道,暗衛隨手撿了個棄嬰帶進去。


    因為嬰兒都差不多模樣,對方倒是沒察覺出來,加上照顧的人不精心,隻是覺得孩子似乎輕了些,但怕責罵,幹脆當什麽也不知道。


    宮裏一直風平浪靜,隻是最近宮裏各處管製更加嚴厲。


    宮門也沒有以前那麽好進出,哪怕是拿了腰牌要出宮的。


    德妃的大宮女奉娘娘的吩咐,出宮一趟,結果到了宮門就被攔下了,哪怕擺出德妃娘娘也沒用。


    她氣的直接迴去告狀。


    德妃一開始漫不盡心,不以為意,等聽到大宮女說,一連幾日,都是如此,不光隻有凝香宮的,心底才一驚。


    宮裏定然是出了什麽事。


    “棲霞宮的呢?”


    瑪瑙猶豫了一下,道:“在宮門處,奴婢倒是未曾見到棲霞宮的人。”


    “奇怪了……”宮裏最近風平浪靜,能出什麽事,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德妃擰眉沉思,偶爾一抬頭,瞥到鈴鐺跪在那裏擦東西,目光一閃,“鈴鐺,貴妃娘娘那麽喜歡你,正好今日無事,你就去棲霞宮走一走吧!”


    “啊……”鈴鐺膛目結舌,貴妃喜歡逗她,可那也是幾年前啊。


    小殿下出生後,貴妃娘娘幾未見過她了。


    可是德妃發話了,她也不能不去,隻好猶豫的起身,往棲霞宮走去。


    在棲霞宮徘徊了一上午,也沒敢進去,正準備迴去找個借口糊弄一下德妃,她卻被富貴看見了。


    富貴斜眼瞥了她眼,態度倨傲的對她指指點點,“站這幹嘛呢,我盯著你老半天了,鬼鬼祟祟的。”


    “我……”


    鈴鐺咽了口唾沫,她一靠近棲霞宮,就想到在棲霞宮吃過的飯菜,直咽唾沫。


    昨晚隻吃了半個窩頭,早上隻喝了一碗稀的見米的粥,早就餓了。


    她紅著臉,小聲道,“奴婢隻是路過……”


    “路過,站在哪兒半天?富貴可是早就看到她了。


    “那個那個,是德妃娘娘叫奴婢來看看貴妃娘娘!”她小聲道。


    “嗬!”富貴譏諷的彎彎嘴角,想說了什麽,最後嫌棄是瞥了她眼,扭頭就走。


    很快,他就端了一碗粥,上麵還放著幾個包子一筷子鹹菜。


    “吃吧,滿宮也就你把棲霞宮當吃飯的地方!”富貴沒好氣的塞給她。


    鈴鐺紅著臉厚著臉皮接過,狼吞虎咽的吃完。


    富貴輕哼,下巴抬得老高:“吃完,就迴去,沒事別亂走,宮裏出什麽事也跟你們這些小嘍嘍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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