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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這顆人參瞧著有些年頭……”富貴瞧著這些血燕雪蛤,特別是那根人參,舍不得就這樣送出去,“您要是擔心有問題,奴才叫太醫檢查一番。”


    “這些東西可都是好東西,留著娘娘補身子或者賞人也是好的啊!”


    頭發裏的藥沙被宋姑姑用梳洗子細密的梳下來,頭發恢複清爽,也沒有那種時時困擾的癢意。


    顧綿綿瞬間輕鬆了許多,坐起來,目光冷冷淡淡的落在富貴身上。


    富貴心下一寒,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慌忙跪在地上,磕頭:“奴才該死,請娘娘恕罪!”


    【真是昏了頭了,怎麽敢給娘娘拿主意……】


    【娘娘您看在奴才還算得用的份上,饒了奴才吧……】


    【嗚嗚嗚,奴才好不容易才有了出頭之日啊……】


    他心裏哭的淒淒慘慘,麵上卻不敢多說一個字,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吭都不敢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宋姑姑一言不發,春分想說什麽,被一眼惡狠狠的瞪了迴去,她手腳麻利的把顧綿綿的長發編成辮子盤在頭頂,取了一頂小巧的珍珠花冠帶上。


    一時間,屋子隻餘淺淺的唿吸聲。


    半響後,顧綿綿終於開口,“下不為例,下去吧!”


    “謝娘娘開恩!”富貴跪的腿發麻,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敲打了富貴後,春萍春分幾人在顧綿綿麵前更加小心謹慎,不再像以前仗著在浣衣局那點情誼,而有些發飄。


    周圍的人忽然之間對她恭敬有禮又帶幾分生疏,但做事更為細心謹慎。


    顧綿綿惆悵的歎了口氣,不是不失望,但身為一個掌權者必須樹立起自己的威嚴。


    棲霞宮隻需要一個聲音,她不需要那些打著為自己好的旗幟人自作主張。


    更何況,她有了軟肋……


    對了,那個小哭包呢?


    顧綿綿一想起那個小哭包,就想的心頭發慌,“把孩子抱過來!”


    “是!”


    內務府早就重新送了幾位乳娘過來,都是在二十歲左右,剛生育過。


    顧綿綿試探了一迴,覺得沒什麽問題,就挑了兩個,內務府送來六個太監六個宮女圍著小皇子轉。


    按理還有一位管事姑姑,顧綿綿叫宋姑姑平日多辛苦,盯著些,等她找到合適的人選再說。


    乳娘二十二,穿著一身朱紅色的衣裙,五官不夠漂亮,卻很端正,大概是因為剛生產過,身段還很豐腴,臉也是圓的。


    她抱著孩子走進來,輕聲道,“娘娘,小皇子睡著了!”


    怪不得沒聽到哭!顧綿綿隨意的點頭,“放下吧!”


    “這,娘娘……”乳娘神色為難,“小皇子喜歡被人抱著睡,一旦放下來,就睡得不安穩!”


    【這會皇上又不在,要裝樣子啊……?】


    【你會帶孩子嗎……哼】


    【我若是能養的小皇子長大後隻跟我親近……,喝了我的奶,水,也算是半個娘……】


    【還是當娘娘舒服,這麽多人伺候……我要是也能當個貴人就好了,當奶娘哪兒有當貴人舒服啊,可惜我長的普通了點!】


    短短一瞬間,她心裏嘀咕念叨跟刷屏一樣,一句接著一句在耳邊唰唰而過。


    顧綿綿眼底的溫和逐漸變得冷漠起來,“宋姑姑!”


    “是!”宋姑姑走過去,從她懷裏抱過孩子,警告她,“娘娘是主子,主子說什麽你就聽什麽,不需要你多嘴!”


    乳娘肩膀一痘,低聲道,“是奴婢記住了!”


    【這些個貴人看起來票倆漂亮了,誰知道心有多黑……,我還是小心點為好!】


    顧綿綿熟練的抱過小哭包把它放在床上,還用一個美人枕攔在外麵。


    小東西被放下來,不舒服的哼了哼,要哭的樣子。


    乳娘眉頭一緊,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抱起孩子哄。


    顧綿綿伸手輕拍,看它皺著小臉哼哼唧唧的樣子,心頭一軟,忍不住就想把它抱起來哄,硬生生忍住了。


    小孩子小時候哪兒有那麽多毛病,都是被人慣出來的。


    過了一會,小哭包眉頭總算是舒展開,睡熟了。


    顧綿綿鬆了口氣,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生怕驚醒了它。


    乳娘見狀,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娘娘,奴婢把小皇子抱走吧!”


    顧綿綿動作一頓,眼中閃過厭惡,衝春萍抬了抬下巴,“拖出去!”


    “娘娘……”乳娘一驚失聲尖叫起來。


    “奴婢犯了什麽錯,您要這樣對奴婢……”


    “娘娘,小皇子還要吃奶,離不開奴婢,您不能……”


    富貴及時帶人進來,衝上去,堵嘴綁了帶出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她掙紮道嗚咽聲,顧綿綿揉揉額頭,壓不住心頭的火,冷笑:“說的好像這世上就她有奶似的!”


    宋姑姑欲言又止:“娘娘……”


    顧綿綿知道她要說什麽,抬手打斷她的話,語氣決絕,“打發出宮,這樣忠心的,把主子當自己兒子養的奴婢,本宮可不敢要!”


    宋姑姑倒吸一口涼氣,把小皇子當自己的兒子養!


    這真是膽大包天,怪不得那個乳娘怪怪的,一直攔著娘娘跟小皇子親近。


    “另一個,可要奴婢一起……”


    “不用,先放著吧,看看再說!”顧綿綿在兒子的身邊躺下,聞著它身上的奶香氣,忍不住趴在它腦袋旁多吸了幾口氣。


    哎呀,真好聞,再吸一口。


    “娘娘,過幾日滿月酒,顧家那邊您可有安排……”宋姑姑說完話沒聽到顧綿綿的迴應,迴頭一看,就看到顧綿綿的趴在床上撅著屁股的樣子,忍不住眼皮一跳。


    “娘娘……”


    “啊,不管,不管,我還要坐月子,隻負責吃了睡,睡了吃,這些時以後再說!”她攬著兒子快快樂樂的躺下,準備一起睡。


    “以後,就讓鯉鯉睡在我身邊,餓了哭了再抱出去哄!”


    “會不會打擾娘娘休息?”宋姑姑猶豫。


    “沒辦法,自己生的,我可不想它長大後,跟乳娘親過我!”


    可是她拚死生下來的。


    蹭了蹭小寶貝的額頭,她閉上眼醞釀睡意。


    宋姑姑憋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鯉鯉上小皇子的小名嗎?”


    顧綿綿閉著眼哼哼,“是啊!”


    “鯉魚的鯉鯉!”睜開眼,衝宋姑姑勾勾手指。


    宋姑姑彎腰湊過去。


    “快生之前,我做個夢,夢到一條金紅的鯉魚,漂亮極了!”


    “它奮力擺動著尾巴想躍過去!”至於那條漂亮的鯉魚越過龍門沒有,顧綿綿不記得了,醒過來後,她隻記得那條漂亮的鯉魚,在陽光下身上的鱗片猶如金子似的發光。


    “真漂亮……”她側頭看了眼身邊的小家夥,眉眼帶笑,伸手輕輕戳了戳它的臉頰,在心裏嘀咕,肯定是躍過去了吧!


    “哎呀,小孩子的臉不能戳的!”宋姑姑急忙拿開她的手。


    好吧。顧綿綿懨懨的閉上眼,正要睡,忽然聽到噗呲噗呲。


    她渾身一僵,瞪著眼睛,僵硬的轉過頭去,艱難的問道,“不,不會是它……”


    宋姑姑神色倒是自然,伸手就要解開繈褓,“小孩子都是這樣的。”


    顧綿綿咽了口唾沫,想到之前看見的發綠的胎糞,頭皮發麻,忍不住道,“宋姑姑你把它抱走,快點!”


    萬一露在床上,她這床還能要嗎。


    這一刻,母子兩之間的母子情分破裂。


    顧綿綿看個臭小子,滿臉的嫌棄。


    宋姑姑好笑,無奈的伸手把孩子抱到一旁去。


    換了尿布,又用溫水洗過,還抹了一點藥膏的小鯉鯉被送了迴來,放在顧綿綿的身邊。


    顧綿綿一臉警惕,“洗了沒有?”


    “洗過了,衣服繈褓,奴婢都換了一遍!”看到娘娘如臨大敵的樣子,宋姑姑忍不住想笑。


    “是嗎!”顧綿綿將信將疑的湊過去聞了聞,確定沒什麽異味,還有點淡淡的膏藥味,這才心安的把它挪過來,一起睡。


    宋姑姑收拾完東西,迴頭一看,娘娘已經睡著了,倒是本該睡著的小皇子醒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小殿下醒了啊?”宋姑姑輕手輕腳的把孩子抱到偏殿去。


    ……


    顧綿綿醒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坐在床上迷糊了好一會,她才象形自己從中午睡到了下午。


    身邊的小東西砸吧了下嘴,又睡了過去。


    “你是豬嗎,怎麽還在睡!”顧綿綿驚奇的戳了戳它的臉頰,簡直比豆腐還嫩。


    “娘娘!”春萍端著藥萬一進來,就看到娘娘在禍害小皇子,急忙過去攔著,“您下午的藥還沒喝呢!”


    顧綿綿皺著眉頭一口飲盡,即使喝過多少次,她還是不喜歡中藥的口感。


    這是堪比黑暗料理的存在。


    顧綿綿苦的整張臉皺成一團,癱在那裏動也不想動。


    宋姑姑沉著臉進來,飛快的道,“娘娘,您醒了?!”


    “剛剛壽安宮來人,說太後想見小皇子!”


    “但估計顧忌著娘娘的身體,所以,想把小皇子接過壽安宮去給太後看看!”


    太後想幹什麽!單純的想看孩子?!


    顧綿綿警惕心猛地提到最高。


    “娘娘,您說,太後是不是想把小皇子接到壽安宮去撫養?”


    顧綿綿磨了磨牙,惡狠狠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做夢!”


    “奴婢擔心,送過去好送,再接迴來怕是就難了!”宋姑姑更擔心,皇後也動了想心思。


    比起皇後嫡母,太後祖母,淑妃這個生母的份量就太輕了。


    “找皇上!”顧綿綿磨了磨牙,水敢打她兒子的主意,就別她下死手。


    宋姑姑一愣,神色間有些遲疑,“找皇上……?這……”


    “他娘找事,不找她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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