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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王府被圍,又是因為天花,住在一旁的安王一家跟金貴大長公主,早在聽到風聲前,就帶著家眷到莊子上。


    太後在皇莊上安頓下來,一臉疲憊的靠在軟塌上,揉著額頭。


    “太後,安王妃跟金貴大長公主送了好些肉菜還有藥材,您要看看嗎?”


    “看什麽!”太後冷笑一聲,眼神厭惡,“什麽破爛就敢往哀家這裏送!”


    “哀家差這些東西嗎?!”


    安嬤嬤沒說話,在一旁默默的收拾屋子,把床上的東西都撤了,把宮裏帶來的東西按照太後的習慣擺好,等屋子暖和了後,輕輕的推開窗戶露出一指的縫隙。


    “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個時辰就報一次靜王府上的情況!”


    “是,太後!”藍玉忙退下去,生怕被太後的火氣燒到。


    靜王府上,靜王妃做完小月子,翩翩然的出現在靜王身前。


    跟滿臉出痘神情憔悴身形消瘦的靜王來說,一身正紅長金蓮長裙披著孔雀織金彩緞披風的王妃,氣色精神好的刺眼。


    “王爺……”她在床前三步遠的距離站定福禮,神情關切,輕聲道,“您還好嗎?”


    靜王虛虛抬了下手,有氣無力的聲線中透著一股嘲諷的意味,“本王這個樣子怎麽好的了!”


    他大概是出痘最多的,不管臉上,眼睛裏,耳朵裏,都是小小密密的水泡,看一眼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屋子裏昏暗,又隻點了一盞琉璃燈,橘黃色的光線下,靜王妃看不太真切靜王的臉,卻也心知肚明是什麽情況,所以不動聲色的又往後退了半步,輕聲道,“太醫說,王爺的病雖然來勢洶洶,卻是把病灶都發了出來!到時候好的也快一點。”


    “府裏的情況,一切有妾身在,王爺安心!”


    靜王妃柔聲細語下,靜王的神色好看很多,昏昏欲睡的閉上眼,“你注意兩個孩子!”


    “……”靜王妃欲言又止,明顯想說什麽,卻顧忌什麽,沒說出來。


    她來之前,靜王就服了藥,這會藥效上來,強撐著跟靜王妃說了幾句,就昏睡了過去。


    靜王妃厭惡的撇過臉,原本溫潤如玉,風流倜儻的人變得這副鬼樣子,簡直不堪入目。


    她刻意多留了一會,才轉身出去。


    如今在外麵走動的都是出過痘的下人,維持著王府裏的運轉。


    “王妃!”牡丹是靜王妃陪嫁中唯一得過天花的,這會被靜王妃分外倚重,她站到王妃身後,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王妃心中了然,意得誌滿的輕狂從彎起的嘴角泄露了幾分輕狂,“叫人好好伺候著!”


    “太醫要顧著王爺,就叫府醫多盯著些。”


    “是,王妃!”


    外麵有太後親自坐鎮,藥材和各種生活所需品被送的飛快。


    送來的瓜果蔬菜羊肉牛肉等也都是最新鮮最時令的。


    外麵有太後坐鎮,府裏有王妃主持大局,原本人心浮動的王府很快就變得井然有序。


    隻是過了三天,小公子忽然不好了,高燒不退,太醫用盡各種辦法也沒能救迴來。


    小公子的生母趙夫人一下子癱在地上,到了晚上,也是高燒不停。


    這邊沒等人安穩下來,府裏就傳了消息,那個賣唱女把自己吊死在院子裏一顆梅樹下。


    “說是,害怕太後算賬所以幹脆就自我了結,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硬、了!”


    富貴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窺探著娘娘的臉色,隻要有一絲不對勁,就立刻把嘴閉上,他暗暗向周圍掃了一圈,沒看到宋姑姑,心下稍安。


    “靜王府上還有什麽人出事了?!”


    “還有幾個受寵的美人,都染上了天花,沒被救得過來!”


    “按照太醫的囑咐,天花病人都被燒成了灰,灰燼也被妥當的收起來。”


    顧綿綿懶洋洋的點頭,伸手,示意春杏扶她起身:“走吧,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娘娘,昨晚下過雪,地上還濕著呢!”富貴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顧綿綿隨手抄起一個青梨砸過去,“本宮用不動你了嗎?!”


    “奴才哪兒敢啊!”富貴嘿嘿一笑,滿臉討好道:“奴才不知是擔心外麵的路滑著娘娘嗎?!”站在那裏被青梨砸了個正好,喜笑顏開的抱著梨子謝恩。


    永寧宮中。


    皇後正在跟德妃李妃說太後千秋宴的事,叮囑眾人:“莫要太勞師動眾,太過金貴,心意最為重要!”


    “皇上之前跟本宮說過,不要太過嬌奢!”


    “另外,薑昭媛跟雪才人的伺候皇上日子也久了,好歹也是從東宮一直伺候的,近來也是乖巧安分,一直不曾惹事!”


    “本宮琢磨著,份位也好升一升,日後這宮裏有了妹妹,大家也好和睦相處!”德德


    “卑妾謝皇後娘娘恩典!”雪才人走出來,跪下磕頭,感動不已:“卑妾沒有寵愛,又沒有份位,便是這宮裏來了妹妹也是瞧不起我的多!”


    “想當初,卑妾想跟但時的安嬪好好相處,卻被……”說到傷心處,她未語淚先流,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


    德妃輕輕扯了扯嘴角,神色漫不經心:“也不難理解,一個是嬪,一個是才人,不願搭理很奇怪嗎?!”


    “大姐都是姐妹,哪兒能因為份位高就瞧不起份位低的姐妹呢!”李妃輕聲道,“豈不是傷了大家彼此之間的情誼!”


    德妃沒說話,低頭認真的把玩著手裏的佛珠,專心致誌。


    又一次被落了麵子的李妃釋然一笑,似乎習以為常。


    “好了,明天,就是正月十五,雖然這些日子,宮內不順,但也該布置的也要布置起來!”


    皇後看向德妃,輕聲道:“德妃,本宮精力不濟,依舊要勞煩你!”


    德妃抬眸,沒看出皇後哪兒精神不濟,臉色難看了幾分,遲疑了一下,卻依舊張口答應。


    李妃躊躇半響,猶豫著道:“皇後娘娘,臣妾也願意給娘娘獻一把力氣。”


    “本宮倒是忘了一貫愛清淨的你!”皇後一怔,輕笑著搖頭,“你就布置下宮裏吧!”


    “十五有家宴,德妃要用心些!”


    “是,臣妾知道了。”李妃起身,畢恭畢敬的道。


    倒是德妃敷衍的起身彎了彎身子,就坐下。


    她心裏滿是怨氣,皇後使喚自己就跟使喚下人似的,活都讓她幹,好名聲卻自己單著,真是令人作嘔!!


    “皇後娘娘,淑妃來了!”太監剛通報,就傳來淑妃氣喘籲籲的聲音。


    “皇後,臣妾來給您請安了!”一句話兩個大喘氣,聽得人下意識的皺眉。


    皇後皺眉,神色擔憂關切:“你如今這麽笨重的身子,過來幹什麽?”


    “哦,我聽到你們都在,以為我也要過來呢!”顧綿綿喘了口氣,剛剛走的快了,有些喘,摁著跳的飛快的胸口,眨巴著杏眼直勾勾的掃過幾人,歪頭輕聲道:“幹嘛這麽看著我,你們是不是再秘密謀算什麽?”


    德妃白了她眼,神色嫌棄,這麽大個肚子,誰不要命了敢暗害她?!


    “淑妃誤會了,我們隻是在商量十五該怎麽過!”李妃輕聲解釋道,眉眼間俱是水意的溫柔。


    顧綿綿可有可無的點頭,忽然話風一轉:“也不知道太後怎麽樣了?!”


    “十五,太後會迴來嗎?!”


    “若是不迴來,我們不管在外的太後,自己過節,太後會不會生氣?!”


    “要是太後迴來,那你們不擔心太後偷偷見過靜王嗎?!”


    “誒!”她撐著下巴,輕輕搖頭感歎:“真是好難啊!”


    好的歹的都讓你說了,讓她們說什麽?!


    皇後垂眸,看著衣袖上的金線繡樣,一時不語,她不說話,其餘幾人也不說話,一時就聽到顧綿綿東來東去的聲音。


    德妃聽著心煩,忍不住白了她眼,轉到另一邊,輕哼道:“你過來幹什麽?”是想讓大家都不痛快嗎?!


    春分上了茶便退下,飛快的掃了一圈,疑惑,翠屏哪裏去了。


    宋姑姑一邊給顧綿綿衣服,一邊念叨著:“娘娘,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了!”


    [嚇死了,陛下威嚴好重,真以為少不得要降罪呢?]


    [娘娘得打扮的隆重點……]


    “不用!”看到她一樣樣拿出來的首飾,顧綿綿眼皮子一跳,忙道:“簡單一點,快點,別讓……陛下久等!”


    “娘娘說的對!”宋姑姑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翠屏,目光一動,“翠屏,昨天兵荒馬亂的好多東西沒整理,你去庫房,收拾一些能用的東西出來,再看看缺什麽,把那些貴重的東西列個冊子。”


    翠屏舔了舔唇,臉上的膽顫少了幾分,小聲的應了是,“奴婢這就去!”


    見她離開了,宋姑姑一邊給顧綿綿梳頭,一邊不讚同道,“娘娘,為何要把翠屏調到身邊來!”


    “不若把她調開,別近身伺候。”


    “不用,我壓得住她!”顧綿綿拍拍臉頰,心裏緊張慌亂的一批,臉上強自鎮定道,“想過得好往上爬是人之常情,但若是想踩著我頭上往上爬,就別怪我打斷她的兩條狗腿!”


    少女明豔嬌媚的臉上透著殺氣。


    宋姑姑放心了,“娘娘是個有成算的!”


    換了一身嫩黃色的抹胸長裙,披著一件淺黃色的紗質長衫,長發沒有過多的裝飾,挽起一半的長發用一朵紫玉薔薇花插梳扣住,臉上不著脂粉,反而顯得氣色白裏透紅。


    顧綿綿站在裏殿鼓足勇氣,才往榮暄身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偷瞄過去,男人臉長的很好,一雙鳳眸,微微上挑的眼角,看人時隨意的一瞥都讓人心生懼意,隻是有些過於削瘦,臉上的線條帶著刀刻般的淩厲,隨意的坐在那裏,舉手投足間帝王的尊貴與霸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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