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男人問,“心裏還是介意,所以……不想要我了?”


    男人有些粗糲的手掌從腦袋上移開,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與她對視。


    窗簾的遮光性適中,不好不壞、不薄不厚。


    許是今天晚上外麵是圓月的緣故,適應了一段時間室內的黑暗之後,借著布質窗簾均勻滲進來的微薄光亮。


    孟呦呦依稀可以看清男人的眼睛和五官的輪廓。


    腦袋被他掌控不好動彈,孟呦呦隻能垂眸,不去看他,“……沒有。”


    聲音低低細若蚊喃。


    聞言,男人微低著頭,將人又攬近了一點,下巴蹭著她頭頂的發絲,極盡溫柔,“嗯。”


    他又開始吻她,從額角、到鼻梁、繞開了唇周,去啄她的耳垂,密密麻麻。


    過了一會兒,孟呦呦偏頭躲開了,“我還沒說完呢。”


    說這話時氣息明顯不穩。


    霍青山停住了動作,但卻沒移動分毫,唇還是貼在她的耳畔,他問:“但還是生氣?”


    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孟呦呦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失去知覺了,可能不止耳朵。


    她又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覺得我因為上一代人的事情猶豫過?”


    他的聲音再一次在距離耳朵很近很近的地方響起,好燙。


    “不是”,下一秒又連忙改了口,“……不完全是吧。一開始我覺得你不夠堅定,我有些失望。後來我又想到了,可能上一代的那些事對你的影響和傷害會比我想象的大,我覺得自己不能那麽自私,都不允許你猶豫一下下。


    可是,我後來又覺得你為什麽從來都不跟我說呢?你也不問我一下?就……”


    “不自私”,霍青山打斷他,撫了撫她的長發,又說了一遍:“呦呦這樣不自私。是我的錯,我不是猶豫,我隻是……害怕,我不敢去問你。”


    孟呦呦將他沒說全的話填完整:“害怕問了我之後,我跟你說我真的是我爺爺派過來設計你的?”


    霍青山在黑暗中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對又不對,我是害怕這個答案,但和你想的不一樣。”


    他情不自禁地又去吻了吻她的眼皮,輕輕的,像是又蓄積了一些力量,重新開口:“呦呦,我是個膽小鬼,我一直在逃避,我不敢知道真相,無論是從你口中還是別的地方。我害怕有人告訴我,孟呦呦不是真的喜歡你。”


    孟呦呦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突然驟停,幾秒鍾後又無比狂亂地躁動了起來,雀躍不已。


    盡管如此,孟呦呦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呦呦”,他輕聲喚她。


    “嗯”


    “原諒我好不好?”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答:“嗯。”


    緊接著迅速補了一句:“那不可以有下次了。”


    “好”,他答應得很快,像是怕她下一秒又後悔。


    孟呦呦踮了踮腳,將下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霍青山順勢將人抱的更緊了。


    兩人就這樣抱著,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孟呦呦突然出聲:“霍營長,我要翻譯的文件呢?”


    霍青山笑,“沒有什麽翻譯文件,是我編造出來的。”


    “可是我明明看見賓館下麵停了一輛車,沒多久你就上了那輛車然後又下來了,司機的臉我沒看清,但身形輪廓看起來和汪團長的司機很像啊。”


    霍青山打趣道:“真沒想到孟翻譯員來到我們六二四這麽點時間都學會偵查了,天賦異稟啊。”


    孟呦呦掐他腰間的肉,這次加重了些力道,“那汪團長派人過來找你是有什麽事嗎?”


    霍青山略作沉吟後,挑了些能說的部分講:“明天我要提前迴去,臨時有任務。”


    孟呦呦將腦袋朝著男人脖頸裏湊了湊,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麽總是這樣啊,一和好第二天就要走。”


    霍青山打趣道:“那我不會這次迴來之後,又變天了吧?”


    他刻意想將氣氛調節得輕鬆些。


    孟呦呦並不買賬,還是問出了那個她最關心的問題:“會很危險嗎?”


    稍微動點腦子就能想的清楚,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任務,六二四那麽多兵,何必非要大老遠把人召迴去。


    霍青山偏頭蹭了蹭孟呦呦的臉頰,卻沒有接話。


    答案在長久的沉默中已經顯形。


    自然是危險無疑了,能讓他沉默這麽久也不打算編個謊話唬唬她,究竟是有多危險。


    孟呦呦沒有來的一陣心悸。


    “怎麽總是這樣危險啊?”,孟呦呦下意識嘟囔道,尾音中帶著些委屈的哭腔。


    霍青山沒有辦法迴答她這個問題,隻能用力地抱著她,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安撫她不安的心寧,他不貪心,有一點點用就好。


    漸漸地,孟呦呦還是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是馬上要出任務的人,不能讓他分心去擔心自己。


    她緩緩地吸了吸鼻子,囑咐道:“要安全迴來。”


    口吻盡可能維持平淡,隻說了這一句話。


    “好”,他答應下來,過了會他又說:“讓我親一會兒?”


    孟呦呦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行,等你迴來才可以。”


    本能的脫口而出,孟呦呦被自己嚇了一跳,驚訝於自己到底是有多抗拒那種可能性。


    男人還是隻說了句:“好”。


    又抱了一會兒,霍青山出言提醒道:“是不是該迴去睡覺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的課程安排比今天更緊湊,要好好休息。”


    “你趕我走?”


    “沒有。”


    孟呦呦將人鬆開了,“不過確實該迴去了,我出來沒帶鑰匙,迴去還得敲門,不能太晚。”


    霍青山也鬆了手,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一步,想去開門,手剛搭在門把手上。


    突然,胳膊被人按住,有人撲了過來,獻上了自己的唇。


    下一秒,霍青山便遵從本心、反客為主,將人壓在了門板上,肆意索取。


    男人的舌尖靈活地撬開了她的牙關,長驅直入,他們的唿吸緊緊交纏在一起,唇齒不斷碰撞、纏繞、紊亂而炙熱。


    每一次氣息的交換都伴隨著身體更為緊密的相擁。


    他的攻勢愈演愈烈,十分貪婪,她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漸漸有些難以招架。


    孟呦呦身軀輕顫,止不住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男人迅速察覺,箍著腰肢的那隻大手微微用力向上一提。


    另一隻手去牽引孟呦呦無所安置的雙手,帶著她環住他的脖梗。


    他主導著節奏,也主導著一切,渴望著熱烈,越來越急切,也越來越沉醉。


    風雨飄搖,此刻她隻能攀附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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