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雲還在不厭其煩地一個勁地勸著,就聽到二十米開外傳來一個帶著滿腔怒意的尖銳喊叫聲:“周小貝!你在幹什麽?你想造反嗎?”


    粗俗且顯眼。


    周小貝下意識將手中的介紹信藏在了身後。


    這個動作自然也沒能逃過趙春梅的眼睛,她粗魯地扯過周小貝的右手,強硬地掰開周小貝的手指,將介紹信搶了過來。


    上麵的字趙春梅認識的不多,但是也基本上能判斷的出來這是什麽東西,想都沒想,直接將那封信當場撕了個稀碎。


    抬手一把唿在了周小貝的右臉上。


    周小貝隻感覺自己的耳畔響起一記格外清亮的耳光聲,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張張碎紙片擦過她的眼睛、鼻梁、下巴,最後統一飄落到了腳邊的泥土地上。


    一地荒唐,就像她的人生一樣。


    右臉火辣辣的痛感後知後覺地傳來,周小貝沒有伸手去捂。


    因為她的手已經被趙春梅牢牢箍住,大力地扯著她逆著來時的路往迴走。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等到孟喲喲和王素雲反應過來之後,想要上前去拉開兩人。


    就接受到了趙春梅兇狠怨毒的眼刀,這個女人最真實麵目的冰山一角,讓人望而卻步。


    這一刻孟喲喲忽然開始有一點……明白了周小貝的無力和絕望。


    霍青山正在給一個失眠多夢的爺爺把脈。


    依稀聽見了周圍飄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其中有一道尤為尖銳的女聲格外突出,字詞話語雖然聽的並不是十分真切,但從語氣和情緒裏依舊可以識別得出來她是在罵人。


    霍青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叮囑老人在這裏等他一下。


    憑借著敏銳的聽聲辨位技能,霍青山循著聲音很快就找到了事發地點。


    四個女人還在拉扯,周小貝被緊箍的右手手腕處早已呈現出一圈醒目的紅痕,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她的皮肉裏,幾道月牙形的傷口處泛著鮮紅的血珠,觸目驚心。


    趙春梅嘴裏罵罵咧咧,王素雲試圖以理服人,偶爾尋得一個趙春梅換氣的間隙從中插上幾句話,孟喲喲站在一旁沒怎麽說話,一心想要分開趙春梅緊箍著周小貝的那隻手。


    就在孟喲喲馬上掰開趙春梅大力的手掌之際,趙春梅猛的一甩胳膊,孟喲喲措手不及徑直朝著後麵倒去。


    “啊!”


    一聲驚唿。


    突然,孟喲喲感受到腰上傳來一股力量,像是有一隻男人的手臂穩穩地托住了她完全失去平衡的身體,堅實且有力量。


    同一時間出於本能,孟喲喲在慌亂中右手下意識地向上抓著,總算抓住了一個支點,好像摸到了一個有點硬?有點光滑?又有點涼涼的東西?


    孟喲喲不自覺地用力扒著手指扣住的東西,這才徹底穩住了身形。


    抬眼去看來人……是霍青山……不過好像臉又有點臭……是怎麽一迴事?


    再往下看……自己的手正拽著男人的皮帶……孟喲喲忽的一下抽迴了手,還順便在空氣中扇了扇……仿佛剛剛摸到了什麽燙手的山芋一樣。


    麵上卻故作平靜,擺出一副老司機的模樣:“別介意呀,你不是也摸了我的腰,咱倆扯平了。”


    霍青山沒有接話,隻是扶著孟喲喲站了起來,隨後鬆開了手。


    男人抬眸看向其餘的三個人,視線逡巡一圈後,直直地落到趙春梅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春梅也一時停止了喧鬧。


    察覺到麵前這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危險的視線鎖定在自己身上,不僅立刻鬆開了抓著周小貝的手,竟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但轉念一想,她趙春梅管教自己女兒天經地義,他們當兵的也管不著,底氣又逐漸恢複了大半:“怎麽著,這是我女兒,我現在要帶她迴家,有問題嗎?”


    “根據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規定,任何人不得違背他人意誌限製他人人身自由,也不得虐待或毆打家庭成員,哪怕是父母也不得逾越社會治安製度,我作為一名軍人有權幹涉你現在的惡劣行為。”


    話音鏗鏘有力。


    見狀,趙春梅開始耍起了無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大喊著:“我就是在管教我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個當兵的卻非要說我違法了,那這樣整個金穗村的人不都要被抓起來,有哪家還從來沒打過孩子呀?”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持。


    事實上就是如此,雖然現在的社會製度對這方麵有著一定程度的規定,但是就像趙春梅說的那樣,在農村打小孩是十分普遍的一種現象,說到底就算鬧到警察局去最後也奈何不了她。


    孟喲喲及時站出來打了圓場,她強忍著不悅扶起了坐在地上假哭的趙春梅,一臉情真意切地說道:“嬸子,你別著急,剛剛那一遭小貝的臉和手腕都受了點傷,你這個當娘的一時情急衝動了點,但現在迴過頭來肯定也心疼死了。


    我扶你去義診處坐坐,讓醫生給小貝簡單上點藥,你也過去量量血壓,之後再帶著小貝一起迴去,這樣我們看著也放心。您瞧著怎麽樣?”


    這番話給趙春梅遞了一個順暢的台階,當即也是就坡就下了。


    ……


    孟喲喲把周小貝拉到角落裏上藥,趙春梅就坐在村口盯著王素雲,生怕她接近自己女兒一步,一不留神就把她女兒拐跑了。


    周小貝麵無表情地坐在凳子上,眼睛裏沒有一點生氣,活像一潭死水。


    孟喲喲用毛巾包著冰棍,用手扶著敷在了周小貝的右臉上。


    許是突然的冰涼觸感刺激了周小貝的知覺,她開始有了點反應,輕聲道:“我自己拿著吧。”


    孟喲喲溫聲拒絕:“沒事,你手上也擦了藥,我幫你拿著就好。”


    又過了一會……


    孟喲喲叫了一聲小貝的名字:“小貝。”


    隨後微微彎腰,保持自己的視線與周小貝持平,看著她的眼睛格外認真地說道:“為家庭打工是沒有出路的,你隻有跟男性一樣去奮鬥,才會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財產,實現自我獨立,才能終結自己的出生就是為了給家裏的哥哥帶小孩,給弟弟換取彩禮的悲慘命運,才能阻止傷痕累累的被動人生軌跡繼續偏航。”


    說到這裏,孟喲喲仿佛在周小貝的眼裏找到了一簇火苗?又或許是她看錯了。


    但不管怎樣,孟喲喲繼續正言厲色道:“你之所以在學校裏那麽勤奮刻苦地念書,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會心甘情願步你二姐後塵的人。


    我現在清楚地告訴你,你該清醒了,你不要指望以後會有誰能拉你走出泥潭,你隻會越陷越深、越來越麻木。


    你會漸漸忘記書本上的《荷塘月色》和《阿q正傳》,以後的每一天裏,你能夠接觸到的東西就隻會是是自家地裏的莊稼和嫁出去後夫家地裏的莊稼。”


    “周小貝,沒有人可以拯救你,除了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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