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薑姒的聲音後,伽羅一驚,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便見她身著一襲水藍色輕紗羽衣,青絲如瀑,輕挽成鬢,流蘇輕搖,隨風飄動,端莊婉約又不失華貴。


    此時她正坐在赫連祁身側,手中的筷子遞到了他嘴邊,舉動十分親昵。


    伽羅抱著木盒的雙手猛然收緊,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妒忌。


    憑什麽?


    憑什麽這個賤人能跟祁哥哥坐在一張桌子上用膳!


    伽羅認定是薑姒的出現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因此對薑姒嫉妒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將她拽下來,取而代之!


    但在赫連祁麵前,她不敢造次。


    伽羅強忍著心中的憤恨,緊咬下唇盯著薑姒,等著看她遭殃。


    祁哥哥有潔癖,平時也從來不讓女人近身侍奉,薑姒這個賤人自作主張坐在祁哥哥身旁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用自己用過的筷子喂祁哥哥!


    伽羅緊緊抓著裝有佛經的木盒,靜等她的祁哥哥把薑姒甩開,當著眾人的麵將這個賤人趕出去!


    隻可惜她有生之年都不會看到這副畫麵了。


    赫連祁垂著眸子,又驚又喜的看著薑姒,眼神拉絲,也不管她夾的是什麽,直接張嘴吞了下去。


    “咳咳咳!”


    火辣辣的燒灼感從嗓子眼蔓延,直至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可汗你沒事吧?”


    薑姒一驚,連忙遞了杯水過去。


    方才薑姒隨手從身前夾的菜是爆炒鳳舌,由於她愛吃辣,赫連祁特意吩咐禦膳房做成了她愛吃的爆辣口味。


    吃不了辣的赫連祁直接被嗆到了。


    薑姒把茶杯遞過來那刻,赫連祁直接握住她的手將杯子遞到嘴邊,剛喝兩口又嗆了下,杯子裏的茶水頓時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胸口的衣襟瞬間被打濕一片。


    “可汗你沒事吧?我沒想到這鳳舌這麽辣,早知道就不給你夾了。”


    薑姒連忙將茶杯放到一邊,起身用手絹為他擦拭胸前被打濕的衣襟。


    “無礙。”


    赫連祁低頭看著身前為自己擦拭衣衫的薑姒,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因為她對自己的關心,嘴角笑意逐漸擴大。


    薑姒彎著腰,一手拿著手絹為赫連祁擦拭衣服上的茶水,另一隻手抵在他的胸膛,隨著她的動作,赫連祁眼底的神色愈發幽深起來。


    額間凸起若隱若現的青筋,赫連祁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為了製止薑姒的動作,赫連祁一把鉗製住她細白的手腕,猛地往自己懷裏一拉。


    薑姒驚唿一聲,一陣天旋地轉後,雙腳離地坐在了赫連祁腿上,被他牢牢圈禁在了懷中。


    薑姒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頸,四目相對那刻,氣溫不斷攀升。


    跪在地上的伽羅見狀氣的臉都綠了!


    “祁哥哥,你們怎麽能……”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薑姒跟赫連祁之間的曖昧。


    被打擾的赫連祁擰了擰眉,薄唇抿成一條細縫,抬起眼皮那刻,濃濃的壓迫感瞬間朝伽羅席卷而去。


    “來人,將伽羅逐出皇宮,日後沒有本汗的傳召,不得踏入皇宮半步!”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可汗這次是真怒了。


    以前伽羅郡主對可汗胡攪蠻纏時,可汗會看在榮親王的麵子上對她一再忍讓,這次卻直接將她逐出皇宮,還下旨從今往後沒有傳召不得踏入皇宮半步。


    這是直接斷了她繼續糾纏的後路啊!


    宮人們心下唏噓,卻沒有一個為伽羅感到同情的。


    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放著好好的郡主不做,不要做那胡攪蠻纏的潑婦。


    “祁哥哥,祁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難道忘了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了嗎?”


    伽羅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放聲大唿,毫無形象可言。


    “帶下去!”


    赫連祁厲嗬一聲,很快便有宮人架住了伽羅的胳膊,拉著她朝殿外走去。


    “祁哥哥,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薑姒、一定是薑姒這個賤人對你說了什麽對不對?”


    伽羅一把將宮人掙脫,瞪大眼睛指著薑姒。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堵住嘴帶下去!”


    聽著伽羅口中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朱公公眼皮子突突直跳,連忙捏著蘭花指上前讓宮人堵住她的嘴將她拖了下去。


    造孽呦,可敦如今可是可汗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敢對可敦不敬,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伽羅的嘴被堵上,胳膊被宮人用蠻力架住,毫不憐香惜玉拖了下去。


    哐當一聲,她手中的木盒砸到了地上,裏邊抄寫的佛經嘩啦啦全都撒了出來。


    一如她的尊嚴,被她親手丟在了地上,任人踐踏。


    這些年伽羅對赫連祁或許是愛慕,或許是敬仰,亦或是對高高在上權利的渴望,從這一刻起全都被赫連祁不留半分情麵的悉數斬斷。


    直接戳破了伽羅這些年以來的所有幻想,將她打迴了現實。


    並非赫連祁無情,榮親王的情麵早已被伽羅敗壞光了,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方才若非朱公公及時讓人堵住伽羅的嘴將她拉了下去,此時她就已經被押入大牢治個大不敬之罪了!


    身為太監總管,朱公公服侍過三位可汗,對於朝中局勢利弊心知肚明。


    伽羅郡主是榮親王唯一的女兒,倘若可汗下令將她處死,他們君臣之間恐怕會生出嫌隙。


    而那些在暗中緊盯著漠北的賊人定會逮住此機會散播謠言,給可汗冠上恩將仇報的暴君帽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隻要有心,假的也能成真。


    今日放伽羅迴去,是在給榮親王一個警醒。


    在做出這一舉動之前朱公公便已經安排好了後續的事,雲霄宮發生的事很快就會傳到榮親王以及百姓們耳中。


    今天之所以放過伽羅郡主已經是可汗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格外開恩了,再有下次,就算可汗按照律法處置伽羅郡主,榮親王也無話可說。


    誰讓他不管教好自己的女兒呢。


    既然他不會管教,漠北的律法不介意替他接管。


    伽羅被帶下去後,雲霄宮又恢複了平靜。


    殿內氣氛依舊攝人,由於伽羅詆毀薑姒,赫連祁方才對她起了殺意。


    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薑姒。


    察覺到懷中的人正歪頭看著自己後,赫連祁周身的煞氣瞬間收斂。


    他低頭看向薑姒,為了防止她誤會,第一時間解釋道:“別聽她胡說,我與她之間沒有任何情誼。”


    薑姒挑了挑眉,朱唇輕啟,“既然可汗跟她沒有情誼,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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