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把薑姒送到刑房便退了下去。


    薑姒循著聲音朝刑房走來,剛走到刑房便見赫連祁正在門口堵著。


    “你怎麽來了?”


    赫連祁堵在刑房門口,高大的身形將裏邊的情況遮得嚴嚴實實。


    “醒來時見可汗不在,便猜到你來了府衙,怎麽樣?人抓到了嗎?”


    薑姒說著便踮腳往刑房探了探頭。


    赫連祁死死的堵在她身前,不想讓她看見刑房的血腥場麵。


    這女人向來膽小,萬一晚上做噩夢怎麽辦?


    “抓到了,這裏交給本汗處理就行,你先迴去吧。”


    赫連祁對她下了逐客令。


    “嗬嗬嗬,都說漠北可汗心狠手辣,沒想到……”


    “閉嘴!”


    雪娘嘲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赫連祁目光一淩,揮手給了她一擊!


    噗嗤——


    雪娘猛地噴出一口老血。


    在赫連祁轉身之餘,薑姒透過縫隙看到了刑房內的場景。


    “她就是雪娘?”


    話音剛落,赫連祁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


    “放心吧,這點小場麵還嚇不到我。”


    薑姒抬手拉下了赫連祁擋在眼前的大掌。


    赫連祁垂眸看向正抓著自己手背的纖纖玉指,眸光微閃,見薑姒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這才將刑房的門讓開。


    影二手拿烙鐵站在原地,渾身僵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身為龍影衛,他平時就像影子一樣生活在暗中,除非赫連祁傳召,否則不會輕易在世人麵前現身。


    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現在除了主子跟任務目標之外的人麵前。


    影二像個雕塑一樣在刑房站著,默默等待主子下令讓他退下。


    然而等薑姒來到刑房後,赫連祁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絲毫不介意影二就這麽大刺啦啦的暴露在她麵前。


    薑姒徑直的朝雪娘走來,此時雪娘渾身血淋淋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汩汩往下流,滴答滴答的砸到了地上,看著很是瘮人。


    薑姒雙手環胸,麵不改色的嘖了兩聲,“這麽美的人兒被折磨成這副鬼樣子,真是可惜了。”


    雪娘一臉陰鷙的瞪著她,牙上沾的全是血。


    “少廢話!要殺要剮來個痛快!想從我嘴裏套話,我勸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雪娘是名暗衛,寧死都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子。


    薑姒勾了勾唇,“是麽,本宮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本宮的銀針硬。”


    她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了針灸包,在雪娘的注視下將其打開。


    看著眼前那一排排銀針,雪娘麵帶嘲諷,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笑話!她連刑房的酷刑都不怕,又豈會區區幾根銀針?


    這大炎公主還真是廢物,竟然妄想用幾根銀針來嚇唬她!


    然而下一秒,雪娘徹底笑不出來了。


    “啊啊啊!”


    細長的銀針刺入她的皮膚,鑽心蝕骨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銀針帶來的疼痛,簡直要比那些刑具疼上百倍千倍!!


    嘴硬?


    無所謂。


    薑姒會整治每一個嘴硬的人。


    與此同時,醉歡樓被查抄的消息傳迴了京都。


    “什麽?醉歡樓被查抄了?!”


    得到消息的麵具人猛地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情緒激動下暴露了身份。


    是個男人。


    以前麵具人跟下屬交流時會特意變換聲音,雄雌莫辨,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如今他費盡心機建立起來的醉歡樓被查抄,相當於斷了他一條手臂,情緒激動下暴露了聲線。


    渾厚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刻,跪在地上的侍衛愣了下,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主子息怒,這是清河鎮的暗哨剛傳來的消息。”


    砰的一聲,麵具男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


    “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敢查封醉歡樓?!”


    “迴主子的話,是……是可汗下的令,暗哨傳信說昨天有名歌伎從醉歡樓逃了出去,恰好被可汗跟可敦撞見將其救下,醉歡樓的消息想來是那名歌伎供出去的。”


    “除了醉歡樓被查封之外,石山也被抄了,工匠跟兵器全都被官兵帶走了……”


    侍衛的聲音越來越小,將最後一個字說完後,腦袋垂到胸前,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砰砰砰!


    房內的桌凳跟書架被內力砸的粉碎,木屑橫飛!


    渾厚的內力從侍衛耳邊擦過,臉上瞬間多出一道血口子!


    饒是如此侍衛都不敢輕舉妄動,像樽石像一樣跪在地上,靜等麵具男發泄。


    一刻鍾後,麵具男收迴內力,雙手緊握成拳。


    他額間青筋暴起,憤怒的臉扭曲成一團,眼睛裏閃爍著不可遏製的怒火,恨不得將毀他大計的人生吞活剝!


    精心籌謀了這麽久,麵具男到底還存有一絲理智。


    失去了左膀,他還有右臂,他還沒有輸!


    “可汗為何會出現在清河鎮?”


    理智被拉迴後,麵具男第一時間詢問起了此事。


    “據說是可敦身體不適在佛按寺停留了一晚,第二天山路被雨水衝塌,可汗這才在附近的清河鎮落了腳。”


    麵具男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


    又是那個屢次壞他好事的女人!


    該死!


    麵具男眸光晦暗不明,已然對薑姒起了殺心。


    “雪娘呢,還不帶她滾迴來見我!”


    雪娘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死士,他將醉歡樓交給她打理,可她竟然連個歌伎都看不住!


    真是廢物!蠢貨!


    “啟稟主子,雪娘昨晚就不知所蹤了,想來是落到了可汗手中,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聽到雪娘不知所蹤後,麵具男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噌一下燃了起來!


    感受到周身那仄人的威壓後,跪在地上的侍衛連忙道:“不過主子放心,就算雪娘落到了可汗手中,她也定然不會出賣主子半個字!”


    “哼,諒她也不敢!”


    麵具男冷哼一聲,對於自己培養出來的死士,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豈料事情的發展又跟他想象中背道而馳了。


    死士遇到別人興許誓死都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子,但偏偏遇到的是薑姒。


    薑姒有的是辦法撬開敵人的嘴,不說的話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誰讓她是星際第一製藥師呢,她想讓一個人活著,閻王來了都取不走那人的命!


    雪娘的嗓子已經喊啞了。


    渾身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呆滯麻木,像丟了魂似的。


    眼看薑姒手中的銀針又要朝她襲來,雪娘心下一個咯噔,連忙開口。


    “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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