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在薑姒耳邊響起,她倏地瞪大眼睛。


    “唔唔——”


    放開我!


    她雙手死死抓住捂住她半張臉的大掌,掙紮著扭過頭,抬眸的瞬間對上了一雙深邃似潭的眼睛。


    隨著她的掙紮浴桶中水花四濺,飛濺的水花灑了男人一臉。


    水珠順著他額前那縷發絲滴落。


    啪嗒——


    水珠打在薑姒額頭上,又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往下,在鎖骨上打了個旋。


    隨著她的掙紮水麵掀起陣陣漣漪,浮在上麵的花瓣朝四周漾開,埋沒在水下的瓷白肌膚若隱若現暴露出來。


    從赫連祁的位置看過去,幾乎是一覽無餘。


    赫連祁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不自然,眼神也變得閃躲。


    他連忙鬆開捂在薑姒嘴巴上的手,直起了腰身。


    “赫連祁你……”


    “閉嘴!”


    薑姒剛叫出他的名字,赫連祁又連忙俯身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香肩。


    “薑姒,別出聲。”


    第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


    薑姒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確定她不會再出聲後,赫連祁這才鬆開了她。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薑姒眉心微蹙,“你受傷了?”


    “情況緊急,本汗來不及跟你解釋,薑姒,幫本汗救個人,算本汗欠你個人情。”


    見赫連祁一臉凝重,薑姒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她正要轉身去拿旁邊的浴衣,卻發現赫連祁的手還抓著自己。


    她扭頭看了眼肩膀上的大掌,挑眉打趣,“可汗這樣讓我怎麽救人?還是說……可汗想要親自為我更衣?”


    赫連祁的耳根子唰一下紅了,連忙鬆手,故作鎮定的轉過了身。


    “輕浮!”


    他留下這兩個字便大步離開了內殿,步伐急促,頗有一副落荒而逃之態。


    看著他那純情不禁挑逗的模樣薑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起身拿過一旁的浴衣裹在身上,赤著腳朝衣櫃走了過去。


    看到倒在衣櫃前的翠柳後嘴角一抽,難怪她方才喊翠柳時沒有迴應,合著是被狗男人給打暈了。


    薑姒穿上衣服,將昏迷的翠柳挪到了貴妃椅上,循著血腥來到了赫連祁所在的房間。


    此時他正站在桌子前,旁邊靠著一名黑衣侍衛,看上去早已經不省人事了。


    越往前走血腥味越重。


    薑姒走到昏迷的黑衣侍衛身前,蹲下為他把了把脈。


    脈象跟她想的一樣,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再晚來一步神仙都救不活。


    黑色的夜行衣被劃開數道口子,腹部跟手臂上全都是刀口,鮮血早已將衣服浸濕。


    這些傷口雖然看著嚴重但都不足以致命,最致命的是他胸口的箭傷。


    不僅距離心髒太近,而且箭頭上還有劇毒。


    稍一不慎便會喪命。


    薑姒起身,一臉凝重的看著赫連祁,“先將他抬到床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拔箭解毒。”


    話音剛落,赫連祁將侍衛抬到了床上。


    薑姒拿來自己的藥箱,裏邊銀針紗布和傷藥等東西一應俱全。


    “有匕首嗎?”


    赫連祁從腰間掏出匕首遞給了薑姒。


    接過匕首後薑姒唰唰兩下將侍衛胸前的衣襟劃開,露出了被毒箭刺破的傷口。


    “去將桌子上的合巹酒酒拿來。”


    治病救人時薑姒一向認真專注,之前在星際救人時有助理在一旁幫忙,如今她吩咐起赫連祁來也是得心應手。


    赫連祁轉身去拿桌子上的酒壺,酒壺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格外醒目。


    昨晚薑姒跟赫連祁是在雲霄宮過的夜,二人新婚之夜並沒有共飲合巹酒。


    到底是美酒,丟了怪可惜,薑姒便沒讓宮人拿下去處理,沒想到眼下派上了用場。


    她動作麻利的將匕首消了毒,抬頭看了赫連祁一眼。


    “他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必須立刻拔箭解毒,為了防止汙血衝撞了可汗,可汗還是先迴避一下吧。”


    赫連祁負手而立,抿唇道:“無妨,本汗在一旁還能有個照應,需要什麽直接說。”


    有人為自己打下手,不使喚白不使喚,薑姒沒再攆人,將匕首抵在侍衛胸口開始為他拔箭。


    由於箭矢的位置距離心髒太近,每一寸力道都要掌握的極好,稍有不慎便會危及性命。


    從拔箭解毒到給傷口包紮,薑姒花了整整半個時辰,全程都沒有停歇半刻。


    處理完最後一個傷口後,她額間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唿,大功告成,命是保住了,至於什麽時候醒過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薑姒吐了口氣,正要抬手用袖子擦汗,這時一塊手帕遞了過來。


    “擦擦。”


    站在旁邊的赫連祁一直注視著薑姒的動作,在她想要抬手擦汗時遞上了自己的手帕。


    薑姒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原來可汗也有體貼人的時候。”


    映著燭光的雙眸燦若繁星,像是被扔進小石子的清澈湖麵,水光流動,泛著淺淺漣漪。


    “今晚,辛苦了。”


    赫連祁有些別扭的輕咳兩聲,轉身走到桌子前倒了兩杯茶。


    薑姒聳了聳肩,這是又害羞了?


    她起身跟著赫連祁來到桌子前,“如今他身受重傷,不宜過多移動,今晚就先留在這裏養傷吧,等明天我再為他檢查一下傷口。”


    “好,都聽你的。”


    赫連祁將其中一杯茶水往薑姒那邊推了推,隨後端起自己麵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將茶盞放下後便見薑姒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赫連祁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忙道:“我先去將人挪走。”


    此處是薑姒的寢殿,讓侍衛踏入已經很不合規矩了,更何況留在這裏過夜。


    薑姒喝了幾口茶打算上前幫忙,來到赫連祁身後時看到他右臂的衣服被劃破了,原本絳紫色的衣袍已經被血跡浸染成了紫褐色。


    “可汗,你受傷了?”


    “無礙,小傷而已。”


    這點上赫連祁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他俯身正要將躺在床上的侍衛抬起來,這時薑姒阻止了他。


    “什麽叫小傷?再折騰下去你的傷口會發炎的,先別動了,今晚就讓他睡在這吧,我去偏殿休息。”


    “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她說著一把抓住赫連祁的衣袖,拉著他朝前邊的桌子走去。


    赫連祁滿臉錯愕,怔怔的看著那隻抓著自己衣袖的玉手,一股異樣情緒在眼底肆意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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