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接天山的劍術閣的弟子宿舍裏,一支飛鏢“嗖”地一聲刺破了窗戶的紙張穩穩地刺中了床邊木頭上,以為有敵人的房中之人快速以術法點亮了房中的燭燈,正起身走至門窗屋外之人便已經離開了。


    如此,葉輕塵這才迴頭看著那把無意傷害自己的飛鏢,取下上邊插著的紙條展開一看,冰冷的眉皺了起來,轉身穿好鞋子取下衣服便往外邊趕去。


    然而,躲在角落裏的人影一雙眼睛卻如同利刃一般盯著他禦劍離去,趙東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仔細地迴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他身為飛影閣的影衛還是頭一迴遇到出任務的兄弟全部被殺死的情況,而那個與自己長得極為相像的黑衣人又是怎麽知曉這次出任務的人是他,就連地點都這樣準確,難道說,飛影閣中有奸細?


    他受傷太重,無法帶著那個不顧一切都要拚殺的女子禦劍飛迴水接天山,然而,飛影閣的身份既然要繼續瞞下去就不可動用閣中的兄弟,那麽,唯一能救她的大概隻有水接天山的弟子了吧,而葉輕塵身為瑞光大陸的太子殿下,定然不會讓這個能使出水劍九訣之人輕易地死去的,如此,他也算是還了她的救命之恩了。


    趙東行用銳利如刀的眼睛看著自己身上綁著的水藍色帶子,在那個趕忙禦劍往山下趕去的水藍色衣衫的男子見不到蹤影之後,才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奇寒無比的鬆木森林的山洞之中,林未染看著手中持著長刀的黑衣人在明亮的篙火麵前顯得異常地高大,一進來便直接揮動手中的大刀毫不遲疑地便往她身上砍去,盡管被凍得使不出一絲術法,可對於求生的渴望還是讓她拚盡全力地躲過了那重重的一刀。


    山洞本就狹小,經此一刀已經有不少的石頭開始鬆動,附著在上邊的石頭已經開始滾落,不斷掉下的石塊砸到那個黑衣人的身上很快便被他身上附著的術法給彈開了,頃刻之間,狹小的山洞之中的鬆木燃燒的鬆脂香味很快便被石頭的粉塵所代替。


    然而,盡管那個水藍色衣裳的少女躲避著這些石塊,卻還是被一塊石頭擊中的肩膀,她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疼痛感,不停抖動的身體使得她腦海中突然對死亡有了聯想。


    被凍到失去了知覺其實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等那把大刀再次砍向自己的時候,她走的時候或許連一點點的疼痛都感覺不到,沒準她還能迴到那個和平的世界,沒有這該死的術法,多好。


    水藍色衣衫的少女似乎在這不斷掉落的石頭中,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抖動的絳紫色唇角突然勾起了一絲嘲笑。


    “我怎麽會有這麽懦弱的念頭?”水藍色衣衫的少女拖著抖動的身體避開了黑衣人迎麵的一刀,左手死死地拖著右手勉強地並攏了兩指,利用手臂的擺動在眼前一劃,那股來自她身體最深處的力量突然之間從一條裂開的縫裏溢出,從她的心口流往她的手中,並這水劍一訣朝那個再次看來的黑衣人砍去,“我林小染……才不是那種等需要等著他人前來搭救的廢物女主。”


    她的手中往外蕩漾開了層層的光線,如同水麵被一塊石頭激起的漣漪一般,一圈套著一圈往外麵散開,然而,水藍色衣衫的少女手中的光圈看似柔和,在刮過黑衣人細軟的喉嚨時,他手中的大刀“哐當”一聲落到了石頭上麵,盡管雙手捂住了喉嚨卻依舊擋不住那湧出來的鮮血。


    “我?我殺人啦?”林未染抖動的絳紫色唇角這下抖得更加厲害了,全然不敢相信倒地之人是被自己所殺的,將費力的手臂放下之後,她整個人也往旁邊靠去,正當她不知如何麵對之時,一把劍將那星星點點燃燒著的鬆木樹枝的火光反射到了她的眼中,她下意識地再次舉起了顫抖的雙手,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便不可能向他們妥協,然而,在看到那個持劍之人時,她苦苦堅持的對抗頃刻之間便倒塌了,一雙大眼頓時濕潤了起來,好似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一般,往前麵沉沉地倒去。


    手持水劍進來的葉輕塵,快速上前接住了那個被凍得已經嘴唇發紫的衣裳破爛的少女,輕聲說到:“林未染,你醒醒,快醒醒。”


    在這個鬆脂香味的狹小空間裏他很難想象,懷中昏迷的林未染究竟是如何與之對抗的,畢竟,外麵的黑衣人個個都不是善茬,他們見他前來之後竟然訓練有素地用術法捆住他,剩下的一人不打反逃,他當時便深覺不妙,用了他平生所有能用上的訣竅終於解決了那群黑衣人往她的方向趕來,他來時本就不抱什麽希望了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還殺死了一個黑衣人。看著那具死去的屍體,一雙波瀾不驚的眼中突然有了些許不同的意味。


    她的鼻頭已經沒有了鬆樹鬆脂燃燒的氣味,隻是,先前都是冷風唿嘯,一旦有溫暖的傳遞而來的時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寒冷,臉和雙手毫不猶豫地便往那個比較暖和的來源抱去,死死住著不放。


    “林未染,你手往哪裏摸呢。”聲音是嚴厲而又警告的,卻沒有絲毫的嫌棄。將林未染抱著禦劍的葉輕塵見懷中之人隻是往自己的懷中靠得更緊了一些,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臉貼了上來之後倒是安靜無聲,隻是一直喊著冷,這時,他才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刺骨的寒冷已經不是鬆樹森林該有的寒意了,“術法不足還頻繁地使用水劍九訣,活該被凍死。”


    禦劍之人語氣雖然聽不出關心之意,卻用下巴抵住了懷中女子的頭,快速地往水接天山的方向禦劍而去。


    “林未染,你還真是命大呀。”路過林未染座位的林碟繡一臉心有不甘地盯著眼前一臉不屑的少女,她聽說林未染在鬆樹森林遭遇黑衣人襲擊,居然還能完好無損地迴來,看來,葉輕塵對她這個廢物妹妹還真是不簡單。“你還真是懂得趨炎附勢呀,哦,我倒是忘了,玩弄人心不一向都是你的拿手好戲來著的嗎。”


    “趨炎附勢?師姐,我拜托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多關心關心一下師妹我的人際關係呀?”林未染歪著頭仰視著案前不走的女子,攤攤手指了一下眾人,“你問問他們,和我都熟嗎?我連一個連朋友都沒有的弟子就是想勾搭大款也得有大款樂意與我交朋友才行呀。難道師姐說的不是弟子,而是閉關直到今日才出關上課的三長老也就是我師傅不成?可是據我所知,我師傅除了院子布置得稍微具有藝術感一些,就連法器都是極其廉價的毛筆,其他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有錢人呀?水接天山的事情更是以大長老的話為準,若說要攀附權貴也著實太勉強了一些吧。”


    一口氣說完的林未染拿著毛筆的筆端,在桌子上敲打著,一臉她是大爺的表情氣得林碟繡怒指著那個懶散地轉動著毛筆的水藍色衣衫的少女,頓了頓說到:“林未染,別以為你現在有人給你撐腰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奉勸你,山雞就是山雞永遠也不可能變得了鳳凰,你這種人還是當個廢物更順眼一些。”


    “師姐呀師姐,咋們都是一個父親生的,我若是山雞那師姐你又是什麽呢?”不甘示弱的林未染拍案而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中滿是藏不住的鋒芒畢露,“況且,長老們可是特別恩準我上課和課後都可以跟著趙聞語學習的呦,所以,待會還得麻煩你將座位上的東西收一收,師妹我要換位置了。”


    還真當她軟弱可欺呢?她可是抗得了畫板搬得動竹子的現代人,有些時候她選擇沉默不語隻是因為她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可一旦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立馬轉換成一個兇猛的小獸,睚眥必報。


    “林未染,你別太過分了。”林碟繡顯然已經忍不住了,一把推開了往自己位置走過去的林未染。


    “啊……哎呦,好痛呀,在鬆樹森林受傷的傷口好像裂開了。”早就猜測到了對方會拽住自己的林未染順著對方的力度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心口不停地喊疼,“師姐,你心中縱使再不喜也不應該對我出手吧?再說了,這事可是長老他們決定的,並不是師妹我故意要搶了你身為趙聞語跟班的職位的。”


    哼,跟她玩心計,那她定然會讓她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嚐嚐這“綠茶”的滋味,她一語便將林碟繡蠻橫的形象死死地定了位置,然後順勢將自己的挑事安在了眾長老的頭上,既表明了自己的無辜的也借機發泄一下她之前被眾長老質問的怒氣,一石二鳥呀。


    在一旁默默看戲的趙聞語這時倒是前來打圓場了,一邊扶起倒在地上的林未染一邊十分關心地問到:“可有大礙?要不我還是扶你前去藥廬找四長老瞧瞧吧?”


    難得才碰到了師傅的課程,她身為三長老的關門弟子可不能缺席呀,於是,將自己袖中的圓糖拿出來快速地往嘴裏一放,輕聲說到:“我已經吃了藥了,師傅的課我是一定不能缺席的,隻要不再這般磕磕碰碰的估計沒有大礙。”


    萬事以周全為主的趙聞語自然是不同意的,非要帶著她前去藥廬,正在巧舌如簧的林未染也說不過事事關心她的趙聞語時,她的手腕被後麵之人一把拉住,用三指扣住了關穴處,前腳剛踏出門檻的林未染轉身一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那個突然抓住自己手腕的男子,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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