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未染將所以顏料都備齊,前去敲開三長老的房門時,卻未曾聽聞任何的聲響,轉念一想,自從她拜師禮那日後就沒再見過師傅了,她還隻當是師傅她老人家自由自在慣了,捧著自己好不容易才調好的顏料準備離去之時,門“啪”地一聲打開了。


    “師……四長老?你們……”四長老居然從她師傅的房間出來,這是多麽令她震驚的一個八卦呀,難道,她那坑貨師傅真的把眼前這如同晨光拂麵的男子拿下啦?


    “你誤會了。”四長老那張雲淡風輕、無欲無求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絲的別捏,好像能洞悉眼前女子的內心一般,“三長老請我前來,是為了商量你的事情。”


    “我?”林未染眼皮往上驚訝地張開,一雙眼睛賊溜溜地配合著她的唇角拉起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我不反對呀,四長老霽風皓月一般的人物能看中我師傅,我求之不得呢,怎麽會反對呢。”


    何止呀,簡直可以說是坑貨師傅撿了一個大便宜了好嗎,師傅這種我行我素的脾氣恐怕隻有四長老這種溫和的性子才能包容了吧,更何況,有了四長老分散師傅的注意力,她豈不是樂得清閑。


    “你真的誤會了。”她若真是這般便好了,隻可惜這世上的一卻都是講究先來後到的,包括感情。白衣男子雲淡風輕的眼中落入了幾分哀愁,轉瞬即逝。伸出一隻有些粗糙的手掌化出了一本冊子,“這是你師傅囑托我前來尋的冊子,囑托你好好修煉。”


    “這難道就是那本冊子嗎?”水藍色衣衫的少女轉眼便忘了方才的八卦,雙眼放光地放下了手中端著的顏料,雙手在膝蓋的衣衫處擦了擦,極為神聖地接過了那本原本要用她這一身的繪畫技法交還的冊子,轉為滿眼疑惑地看著被她放於一旁的顏料,“四長老,你確定這是我師傅讓你交給我的?她可曾有什麽交代?”


    “未曾。”麵如白玉的白衣男子隻是搖了搖頭,正欲離去之際迴頭看著那個欣喜萬分的少女,“對了,你為何會稱唿三長老為坑貨師傅呢?坑貨究竟做何解釋?”


    如果是之前的二次元和三次元他姑且可以從她前麵的話語之中猜測得到是讚美之意,可如今這個“坑貨”倒是讓他有些不解了。


    “啊?”林未染在心中將這個詞的意思腦補了一遍,轉為才發覺有那裏不對勁,迴頭看著那個無欲無求的白衣男子,隻覺得後背發冷,“難道?你……你會讀心術?”


    他竟然能聽到她心中之想嗎?太可怕了,這種仿佛自己所以的秘密全然被他人窺探的感覺,比二十四小時的攝像頭還要更加可怕的一點在於——攝像頭還可以用東西遮住,而眼前之人竟然連她想的是什麽都能知道地一清二楚,偷窺的已經不是她的去向了,而是她的心。


    “水接天山裏,你是第一個知曉我秘密的弟子。”白衣男子似乎已經從林未染心中的一堆對話之中知曉了她的意圖,表麵依舊是如同局外人一般,轉身看著那個滿臉驚訝的水藍色衣衫的少女。


    “放心,我定然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的。”她自然是會保密的,殺人滅口的道理她還是懂的,隻是,四長老為何要故意暴露這個秘密給自己呢?想到此處,突然間記起他能偷窺自己心中所想,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又急忙拍著自己的心口,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那這樣……我應該就不用說話了。不?我的意思是……哎!我的意思是既然四長老已經知曉了我接下來想問什麽,能否勞煩您……解答一下呢?”


    林未染握著手中的書,


    “也是,這若是換了誰都會害怕我這樣能洞察人心之人吧。”看著眼前忐忑不定的林未染,白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很快便被那無所謂的神情給替代了,知道多說無益他便直奔主題了。“你似乎與葉輕塵的水劍存在著某種聯係,他最近在調查這件事情,若是結局對你不利……我也隻能將你送出水接天山了。”


    葉輕塵身為瑞光大陸的太子殿下,若林未染真的是他的克星,當朝皇上定然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就算三長老有心要護她,也抵抗不了瑞光大陸的最強軍隊——遠影軍隊。


    “四長老?你竟然是為了提醒我的才暴露自己的秘密的嗎?”


    “主要是好奇,你為何會這般稱唿三長老吧。”白衣男子笑了笑,溫和的性子顯得他這個笑容異常地珍貴,白色的衣袖隨著他手中的動作飄飛著,似乎對這個問題不想過多地討論,隻是再度提醒了那個水藍色衣衫的少女,“在瑞光大陸一個人會因修行獲得一些榮耀,可你終究還是個術法受阻的修行者,在那些人的眼中你也就是比街邊的乞丐有地位一點點罷了。”


    對於此林未染顯然是知曉的,可她對於瑞光大陸的這個深入人心的觀念卻無法撼動。顯然,四長老沒有騙她的必要,反倒是這樣護著她,讓她開始對這個為了重現畫靈的水接天山的長老多了幾分敬佩。還未等對方迴答,她突然間起了趙東行的事情,若他真的就是那個黑衣人見到她定然會顯露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的吧。


    “那,四長老可知……”


    “不知。”顯然是知曉她想問什麽,白衣男子隻是說了這兩個字,便轉身離去了。


    自打她知曉了四長老會讀心術之後,今日的藥理課上她竟然不敢都不敢直視四長老的眸子了,隻是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眼前的白紙,生怕自己的心思會再次被他窺探,隻好想盡法子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結局往往都是,她越不想讓別人知曉什麽她就越會去想什麽,她此刻,甚至給自己腦補了一個與葉輕塵成為了死對頭刀劍相向的一幕,最終,她因為術法不及對方,而被葉輕塵一劍穿心。


    “哎呦,好可怕。”被自己嚇到的林未染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而後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心口。不行,她再這樣下去,不被別人當成神經病她估計都會成為一個精神病的。


    無法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的林未染決定將自己高中時候,聽英語聽力的能耐全數拿出來聽寫草藥藥理,這樣的念頭一動,她便立馬拿起了桌上的毛筆,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杆,一邊聽著那個溫和如水的聲音,一邊集中聽力去記錄四長老所講的每一句話,等她將手中的筆挺下時,上邊那個白衣男子已經宣告了下課。


    林未染得意地將筆放迴了案上,見到葉輕塵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轉身欲走之際,她一個健步上前便攔住了他,毫不客氣地問到:“若是無人告知於你,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何人?我又應該知曉何事?”看著來人他收拾紙張的動作,倒是顯得有些慢吞吞起來了。


    “這裏隻有你我兩人,葉輕塵你裝什麽裝,”林未染隻要一想到他是為了如此虛無的理由,居然在她麵前演戲,如何想都覺得自己是被他耍了。“也是,你演技精湛,連我這個經常看電影的人都差點被你騙了。”


    “我欺騙了你?小染,你想勾搭我也無需找這種蹩腳的理由吧?”總算是收拾好了那一堆的筆記,在將筆記放好之時,他的餘光往林未染的身後看去,眼中的神情先是銳利而後轉為了邪魅一笑,“再說了,你心悅於我我也早就知曉了,又何須聽他人說呢?”


    “葉輕塵,你……”


    他似乎不想與她做過多的爭論,轉身便往外邊走去了,完全沒有理會後邊已經抓狂的林未染。


    她隻見過黑衣人那一雙眼睛,就連四長老都隻是迴以“不知”兩字,她又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趙東行就是黑衣人,也隻能暫且將黑衣人的事情放下了。更何況,就算她尋到了證據也奈何不了他吧,畢竟,術法的高低便是她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最大因素,林大叔的事情,她不得不暫且閣下了。


    自從知曉了葉輕塵接近自己的目的,林未染更是將葉輕塵當成了敵對的對象。不就是能夠感受得到那把看似無實際有的劍的劍氣嘛,至於他這般著急嗎?為了不讓自己被動,林未染決定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畢竟她才剛拿到這本有助於修煉的冊子,提升術法修為才是她目前最為要緊的事情。


    “咕咕。”正在房間打坐到忘記時辰的林未染摸著自己的肚子,看著外邊已經被夜幕籠罩的天色,決定前去膳房尋些吃的,誰知她的腳才落了地便驚喜地發覺自己的步伐莫名矯健了許多,“果然,掌握正確的修行方法還是很重要的。”


    “都怪四長老定下了這條過時不食的規則,還提倡什麽辟穀,搞得我現在連一塊糖都找不到了。”水接天山的廚房裏,一個黑色的身影熟悉地穿梭於其中,掏出了寬大袖子中那盞昏黃到如同螢火一般虛弱的燭台,燭台上邊籠罩著一個形如燈籠的燈罩,厚實的紙剛好隻給前邊的位置留了一個圓形的小洞,露出了極為細微的燈光,其餘地方都被厚實的紙張遮擋,沒有過多的燈光顯露出來。“我分明記得今日的晚餐是有糕點的呀,怎麽這麽快便沒了?”


    據她觀察,水接天山的弟子大多喜歡辟穀,有些術法修為不高的為了修行,往往會隻吃幾塊糕點便可了事,所以,水接天山的廚房會備上好些糕點,做得雖說沒有外麵的好吃,可糕點好歹算是甜食,總能給她解解肚子中那條吃不到糖的“饞蟲”吧。


    她將前麵的鍋碗瓢盆都翻找了個遍,也沒有尋到甜食,手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來迴摩擦著,頓時想念起了林家祖廟附近的那家桂花糖,饞得她不禁咽下了一口口水。


    “呲牙。”廚房的門突然之間打開了,害怕被抓到挨罰三天不給飯吃的林未染熟練地吹滅了手中的燭光,快速地蹲身往灶台處躲著,悄悄探出了頭往那扇被推開了門的方向看去,並沒有見到人影,就連腳步聲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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