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煦,陽光明媚,是一個大好的天氣,一掃昨日的陰雨綿綿。又過了一天,劍笑還沒有迴來,今天看不到他我反而有些慶幸,因為今天對劍家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群英堂破損的地方已經又被重新修繕完畢,如果不仔細看,你不會知道這裏前天晚上經曆過一場大戰。


    已經是正晌午了。早上六點鍾左右,山莊開始往外趕人,幾乎所有借宿在山莊的江湖大俠幾乎都被趕了出去,對此他們倒是沒什麽怨言,想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在這些人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上官家,可上官家的人上午不見了老太太,下午他們就走了,跟他們一起的還有那幾家十八名宿的親人。他們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帶走了上官明,這個差點毀了劍家的公子哥竟然得以逃出生天!而他的妹妹和太祖母卻都成了流落在外的亡魂,這一點是我沒想到的。


    從十點開始,山莊開始迎客,少林、武當、昆侖、華山、崆峒、峨眉、明月宮、漕幫……來了不下二十個。他們的兵刃也是千奇百怪,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最絕的是,還有一個拎了一對碩大的銅錘,看上去比我的腦袋還大,拎著這麽一對玩意爬山,難怪累的跟三孫子似的……


    從前天晚上到現在,明千裏一直沒離開群英堂,不吃不喝,他像一尊雕像坐在那裏,毫無生氣。今天他的老相好跟他坐到了一塊,我現在都不知道該稱唿她劍夫人還是明夫人,她陪明千裏一起坐禪。一個光頭和尚,一個帶發尼姑,絕配。


    我問小和尚:“你看他們像夫妻嗎?”


    小和尚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他們像母子。”


    是啊!誰能想到一個看上去七八十歲的老人,二十年前才二十出頭。雖然明千裏跟周莫偷情生了兩個孩子,但我知道他們那時候過得一定不怎麽好,他們得多小心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瞞住別人幾年?甚至連自己的師兄也不盡知。


    今天一早,劍二世就從我這裏把所有的名劍都拿走了,我知道他是在為什麽準備。從名劍到我手上開始,我就在奇怪曹驚風他們為什麽不來討要,開始我還以為是劍笑的原因,直到昨天我才明白,他們根本不在乎劍家的東西。靳九通拿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可能也隻是為了最後那張畫像。小和尚說靳九通他們因名劍流落要殺我,其實根本就沒有那迴事,他根本就是在忽悠我。可我搞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幹?


    為此我質問小和尚,小和尚嬉皮笑臉的跟我說“這叫防患於未然,如果真等他們來找我,我可能連跑的機會都沒有。”我雖然不敢苟同他的觀點,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今天是劍老爺子出殯的日子,可是他僅有的三個名義上的孫子、孫女都不在,劍笑可能還在那亂石溝一個人玩躲貓貓,對他我現在倒不是太擔心,他體壯如牛,餓上兩天就當清理腸胃了,不會有什麽太大問題。劍無雙、劍無情姐弟倆則被劍二世敕令不許出門。我去打探過,他們門前都有人把手,被看的死死的。都不來或許也是好事,上一代的恩怨今天會集體在這裏爆發,誰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群英堂外的一塊空地上,劍二世命人堆了一個巨大的柴火架,四周都放置了一些點燃的火把,想是用來燒劍老爺子用的,他還真是不把劍一生化為灰燼不罷休啊!


    正對群英堂大門的外麵,各門各派相互穿插,烏泱泱的一片,誰也分不清誰,我試著混進去看看他們都談論些什麽,結果聽到的都是些“久仰大名”之類的話,我就興致缺缺的鑽了出來。


    一些劍家弟子在周圍不停忙碌著,一切準備就緒,劍二世登場。今天,他的狀態出奇的好,容光煥發,走路都帶著節奏,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


    “咚、咚、咚、咚……”劍二世走的不急不緩,腳上也看不出如何用力,但聲音確實從他腳下傳來。劍二世從拐角出現那一刻,“咚咚”之聲便伴隨而來,群英堂外各大派的人,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之後,瞬間結束嘈雜,隻剩下他的腳步聲在地上迴響。


    “咚、咚、咚、咚……”


    劍二世走到群英堂前:“諸位,久等了。”


    “咚、咚、咚、咚……”


    劍二世已經停下了腳步,但聲音還是從他的方向傳來。是從他的方向,但不是他的腳下,這聲音更遠,來自他身後,遠到劍一生的棺材。


    劍二世猛然轉頭,我們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盯著那口棺材,它完全有違常理,像一顆巨大的跳動的心髒,隨著聲音收縮——膨脹!


    忽然,聲音沒了,棺材恢複平靜,所有人都凝神靜氣,就這麽盯著它!我猜想,所有人大概都在等待這口棺材整點爆炸性的動作出來。


    “哢……”棺材蓋從裏推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從棺材裏站起來。


    當時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樣,露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我們都等待著這口棺材以某種爆裂的方式炸開,可誰想他就是這麽平淡的被推開!


    老人像是沒睡飽似的,背對著我們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然後,迴頭!他爽朗一笑:“可把你們給盼來了!”活像一個閑話家常的老頭。


    從昨天到現在,我無數次的設想,劍老爺子會以哪種方式出現在我麵前。我腦補過他被燒成了灰燼,燒他的時候火焰冒的是綠光,味道是焦糊中帶著辛辣,或者辛辣中透著焦糊;又或者他沒死,他從刀鋒下複活,他自浴火中站立……我從未想過他會像個老人起床那樣出現。


    我很希望劍一生是按照我設想的方式複活,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想象力出眾,而是因為那些方式都是被動的,就算在奇怪也是被動的,總好過他主動出來。他主動出來就意味著他做好了準備!


    “你裝死就是為了引我們出來?”劍二世目光淩厲。


    劍一生:“你們天天算計怎麽殺我,卻又沒膽子動手,我就隻好裝死給你們壯壯膽。”


    劍二世:“你在等我們,我們何嚐又不是在等今天!劍一生,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劍一生:“祭日!隻是不知道是你們的,還是我的!”


    “劍一生!”這聲音不是劍二世所發,來自人群,這聲音蒼老、尖銳、更多的是狠戾。


    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路,一個頭戴鬥笠,拄著雙拐的人顯現出來。“你還記得我嗎?”她頭上的鬥笠轟然碎裂,露出了一個蒼老的女性麵孔,滿頭白發,最特別的是她的下半身空空蕩蕩,幾乎是齊臀而斷,完全靠雙拐支撐自己的高度。


    劍一生緊皺眉頭盯著她:“……你……夫人!”然後他嗬嗬一笑,毫不在意:“你還活著!命可真夠硬的,把你砍成兩節都死不了!”


    劍一生的夫人!藏劍山莊上一代的主人臧天心!今天大概又能扒出一段江湖恩怨。


    “鏘鏘……”臧天心以拐代步,如履平地。她幾拐來到門前:“劍一生!我跟你做了三十年的夫妻,讓你從一個小郎中成為半個藏劍山的主人,你卻還我滿門枯骨,我要你償命!”臧天心繼續向前,直取劍一生;人群中又竄出一人,速度極快,如影子般跟在臧天心身後。


    臧天心單拐拄地,以拐做槍直刺劍一生咽喉;她身後那人突然一分為三,一人從她空蕩蕩的身下竄出,手持匕首,攻擊劍一生的雙腿;左右各分出一人,同樣用的是匕首,目標是劍一生的肋下。


    “當……”四人全部擊中劍一生。劍一生是個老人,但不是死人。他用那隻被刺中的腳踢中了身下竄出的那人,他抬手,雙手肘關節擊中肋下兩人;臧天心與他相隔較遠,他就抓住了臧天心的拐;臧天心隨即撒手,爆退!劍一生沒有追擊,他隻是把臧天心的拐隨手一拋,那拐杖瞬間變為弩箭,直追臧天心;臧天心退至門口,那拐也追到了門口……劍二世當機立斷,一掌把臧天心打偏;那拐擦著臧天心的衣角射出門外。門外圍觀的人太多,來不及躲閃的直接被當成了糖葫蘆串在一塊,足足有四五個人。


    再看劍一生,他還是隨意的站在那兒,毫發無傷!


    這就是武林盟主劍一生!我終於體會他們為什麽這麽怕他。四個人的攻擊,隻有臧天心一個人活著,還是劍二世出手才救下她,而且還賠上幾個無辜墊背的。


    逃過一劫的臧天心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大笑:“劍一生,你的馭劍術呢?”


    劍一生:“你不配。”


    臧天心:“我不配?是你無劍可馭了吧!別忘了,馭劍術終究是我們臧家的。”


    “哪還有什麽臧家,都死絕了,隻剩下你這半條命。”


    可能是受了劍一生話的刺激,臧天心有些瘋狂:“為什麽?臧家有什麽對不起你?難道就因為星垣珠,就因為馭劍術,你就要毒害臧劍一百多條人命!”


    臧天心為了問出這句話已經等了二十幾年。壓抑在心裏二十幾年的滅族之仇,終於爆發,不管不顧,心裏再也藏不住秘密。我也終於證實,劍一生的馭劍術就是來自星垣珠的幫助。


    劍一生譏笑:“殺光你們臧家是我的初衷,馭劍術算是意外之喜,我能有今天還是要感謝你的。”


    “臧家與你有何仇怨?讓你不惜在藏劍山做了三十年的狗來報複。”


    劍一生也不生氣,而是迴答她:“還記不得你跟我說過,六十多年有一個姓周的人來藏劍山莊求劍,因誤入山莊禁地被你們囚禁,你們對外說他已經下山了,其實他是死在山莊的大牢裏這件事嗎?”


    臧天心等他繼續說。


    劍一生:“那就是我父親!他隻是想幫我尋求一把好劍而已。我母親見父親久去不迴,便來藏劍山莊尋人,適逢大雨,她失足摔落山崖。那年我十二歲。”


    臧天心慘笑:“原來是這樣!”


    劍一生像是嘮家常:“我父母走後,有老瞎子給我算命,說我:刑克六親,多災多難,注定一生孤苦。我怕苦,更怕死,但沒錢讓老瞎子給我改命,就用了個街坊四鄰給我的土辦法,給自己取一個賤名,閻王不拘,小鬼不靠——賤一生,反正都一生孤苦了,不妨再一賤到底。”


    “沒過幾天我被一個老道士收在門下當學徒。這道士太壞了,沒什麽本是還妄想煉出神丹妙藥,天天拿我試藥,兩個師兄也欺辱我,非打即罵,他們扔個饅頭在地上也得讓我爬著撿迴來吃掉。我跟了他們兩年,終於讓我逮到機會把他們放倒。我把他們下半身剁了——跟你現在一樣。”


    “我把他們‘一個半’人關起來,用六條腿給他們做了幾笹包子。老家夥不肯吃!沒幾天就死了;我的兩個師兄靠六條腿活了兩個月,他們吃完的那天我告訴他們包子的來曆,他們一個吐死了,一個瘋了——真是不抗磨。”劍一生搖搖頭,有些惋惜。


    我覺得這個人心態已經完全扭曲了。


    劍一生繼續:“之後我用老道士的家當在江湖上行醫,賤一生變成了劍一生。五年以後,你們藏劍山招婿,我就過來試試看,我可沒辦法讓你們藏劍山一定選我當姑爺!可能是老天看我可憐,雖然讓我孤苦卻給了我一副上好的皮囊,而你又看上了這幅皮囊,讓我順利的進入藏劍山莊。既然你都願意幫我,我有什麽理由不複仇。”


    臧天心淒然:“是我把你帶進了藏劍山莊,是我害死了他們……”


    劍一生:“你我畢竟是夫妻,我要複仇,當然需要你這個賢內助了。”


    殺人易,誅心難。


    “你……”臧天心吐出一口鮮血,本就獨木難支的她搖搖欲墜,幸好劍二世扶住了她。“劍一生,你可知道你所殺的人裏,有兩個是你的親生骨肉!”


    劍一生微笑:“隻能怪他們姓臧,他們身體裏流著臧家的血。”


    我心裏發寒,一個人心裏要多麽陰暗才能笑著說出這種話;要絕情到什麽樣才能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


    “你……”臧天心雙眼一番,拐杖倒地。劍二世急忙抱住了她。


    “如果你子女身體裏流的不是臧家人的血你會看著他們死嗎?”一直坐在地上的周莫站起來問劍一生。


    劍一生終於不再笑臉迎人。


    我們都不明白周莫為什麽會問劍一生這樣一個問題,直到她說出下麵的話。


    她說:“爹!我很早就想問你,你以‘莫’字給我為名,不就是不要我了嗎。你對我不聞不問二十年,可你為什麽又要讓我迴到你身邊!”


    “爹!”劍二世腳步虛浮:“你們,你們是父女?嗬嗬嗬……哈哈……”劍二世越笑越大聲,他好像遇到了今生最可笑的事,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笑的這麽歇斯底裏。


    這笑聲裏含了太多的苦味……我也大概明白了劍一生為什麽非要讓劍二世取周莫。他要的不是兒媳婦,而是劍家的血脈。


    劍一生眉頭深鎖:“我身邊不好嗎?隻要你聽話,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那自由呢?”


    “你的任何胡作非為在這裏都成了理所當然,這難道還不夠自由?”


    周莫好像將全部力氣都用在了這一句話上:“我要的是屬於我自己的,不是你給的,也不是別人的,隻是我自己的自由!”然後她像泄露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下去,聲音緩慢:“你才不會管別人要什麽,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你想要的……”


    劍一生嘲諷的說:“屬於你的自由?你知道這有多麽困難嗎?我卑躬屈膝做了五十年的狗才變成獅子!江湖上唯一的一隻!想吃誰,就吃誰!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我的背上,享有一切,但不能跳下去。”


    劍二世把臧天心放在地上,雙目赤紅:“狗始終是狗,成不了獅子。”


    劍一生:“我不但成為了獅子,還要化龍,永遠的龍!就在今天!”


    “到陰間去做你的龍吧!”


    “錚!”劍二世長劍出竅,人隨劍走直奔劍一生。同時,一直沒有現身的其他五劍一起現身。


    曹驚風出現在劍一生的身後,無影劍時隱時現;


    劉清泉出現在左側,海納劍洶湧澎湃;


    右側趙鬆澗,燎原劍侵略如火;


    靳九通居上,開山劍勢如破竹;


    水靈在外未動,咫尺劍卻直至天涯;


    正前方的劍二世,仙姬劍如天外飛仙。


    一片爭鳴,分外刺耳。眨眼間,人影交錯。劍一生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突然,他的麵頰上出現一道裂紋,如晶體上的裂紋,然後第二道,第三道……“嘣!”他的身體碎裂,然後煙消雲散。


    死了?他就這麽死了!我大感驚奇。他剛才的談話分明是沒把所有人都放在眼裏,這麽輕鬆就讓人幹掉了,著實讓人意外。


    這情形讓我想起了我那小侄子把著電腦打遊戲時的情景:出場時豪氣幹雲,操作時運作如風,身體好似篩糠,聲音恍如雷鳴,大有天下舍我其誰的氣勢,再看戰績,慘不忍睹。


    “在這!”


    “在這!”


    “在這!”


    我身後傳來好似白日見鬼的唿喝。長廊下我轉身。屋裏的劍一生沒了,屋外又出現三個!三個劍一生成三角形把一眾大俠圍在當中。


    “影分身!”經某部動漫的荼毒,這三個字直接蹦出了我口腔。


    小和尚皺著眉頭:“什麽影分身!這是道家的一氣化三清。據說,如果練到了最高境界,三個人都是真身,想要殺死他,必須在短時間內把他們全部殺死,否則他會無窮盡的幻化。”


    “臥槽!那能殺得死他嗎?”我有些擔憂。


    小和尚繼續加深我的擔憂:“據說他還把佛門的大金剛練到了至高境界——涅槃之境。”


    “涅槃之境?什麽意思?”


    “大金剛你是見過了,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他。名劍或許有用,可必須把他人首分離,否則即便是砍掉他的下半身,他也能在短時間內自行恢複。”


    “天了嚕!!一個可以給自己無限加血的老怪,有肉有輸出,怎麽打??”


    小和尚:“可這兩門功夫內耗極大,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小和尚的話音剛落,就聽了然在人群中說:“他不能馭劍,殺人利器以失,大家一起上,耗盡他,為武林除害!”


    她一馬當先,直衝其中一個劍一生,當胸就是一劍。劍一生不閃不避,長劍刺中他的胸口,卻沒能切入肌膚;了然的劍在他身上彎出一個誇張的弧度,劍一生左手隨手一抓,抓住了了然的手臂,另一隻手抬手就打,了然避不開,也逃不了。關鍵時刻,曹驚風及時出現,無影劍向上一撩,劍一生的右手被齊肘斬斷。劍一生麵無表情,斷手繼續向前……


    曹驚風的劍勢用盡,來不及救了然;這時,靳九通趕到,他來的較慢,隻能用前端的劍身擋住劍一生的斷臂。“當”靳九通以自己為圓心,打著轉飛出去。


    劍一生的斷臂終於不再向前。但他的左手還抓著了然,用力一擰“哢!”了然一聲慘叫,劍一生往迴一帶,了然隻能跟進……


    劍二世也以趕到,他淩空而下,直取劍一生頭顱。人群中,另一個劍一生一腳把一個江湖大俠當球踢了出來,那“球”帶著慘叫撞向空中的劍二世。迫不得已,劍二世放棄攻擊,轉而自救。


    “錚!”水靈人未至,劍先到。她的目標也是劍一生的腦袋。劍一生後退。劍一生退則了然必然跟進,她別無選擇。劍一生的原來的位置瞬間被了然取代,水靈匆忙收劍。


    曹驚風劍勢再起,斬的還是手臂,不過不是劍一生的手臂,而是了然的。劍光閃過,了然的右手手臂一分為二,鮮血湧出。曹驚風順勢用身體擋住了然,站在她與劍一生中間。劍一生斷了一隻右手,也抓住了一隻斷的右手;他不在出手,他起腳!曹驚風站到他麵前時,他的腳也離曹驚風的胸口不遠了,曹驚風匆忙以掌相抵——“咚!”曹驚風與身後的了然二人像一顆炮彈砸向我們……


    一直沒有動靜的明千裏終於動了。雷霆萬鈞,不動如山,江湖上有人這麽形容他,他也很對得起這個雅號。他一動,就趕上了兩顆“炮彈”;他一停,如大山橫亙,穩穩的接住了二人。二人落地後,曹驚風吐出一口鮮血;了然麵如白紙。


    了然從開始攻擊到被打迴來,丟了一隻手,半條命,這還是曹驚風舍命相救的緣故。劍一生也丟了一隻手,不過他那隻斷手落地就已經不見了,他的右手正像支起的千斤頂,向外生長,已經見到了手腕。


    另一邊,劉清泉、趙鬆澗二人領著一幫人圍攻……二號劍一生(原諒我吧,我隻能想到這個稱唿),已經留下了五六具屍體;三號劍一生則殺入了人群,舉手投足間,就有人殞命,簡直是所向披靡、無人可當。


    我跟小和尚武功低危,根本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縮頭觀望。劍一生顯然對我們這種小角色不感興趣,所以他臨時也不妨礙我們觀瞻。


    我看著摔進來的兩人咽了口唾沫。對小和尚說:“照這樣下去,這架根本沒得打,來多少都是送啊!”


    小和尚皺著眉頭:“隻能硬耗啊!”


    我不自覺的把手放到懷裏的星垣珠上,然後我就看到了二十三柄名劍!現在外麵跟劍一生纏鬥的有五柄,長廊下有兩柄,這是我用眼睛看到的。還有十六柄我是通過星垣珠看到的,他們現如今就隱藏在外麵的牆後、花叢、樹梢以及人群中,藏而不發。


    名劍共有二十三柄,我好像還從未完全介紹過它們,小和尚都曾跟我一一提過這些名劍。既然是名劍當然得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它們分別是:無影、雷霆、仙姬、海納、燎原、開山、咫尺、照膽、頌歌、赤霄、純鈞、蜃龍、姻緣、墨陽、迴春、流年、驚鴻、追魂、寒星、千機、繞指柔、醉流霞、愁斷腸!


    每一把名劍都有自己的特性,就看使用者能發揮它的幾分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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