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閉關,就不用去打攪他老人家了,有什麽事你就跟我們說吧,我還真想知道有什麽事能關係到劍家的生死存亡。”


    說著話,走進來五個人,三男兩女,三個年輕人加上一老一少。年長的男子頭發花白,大約五六十歲,肩膀上挎著一個木頭箱子。年歲小的稚氣未脫,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滿臉傲氣。剩下三人:一男、一女和一個“不男不女”。接我話茬的這個手中拿著鞭子,雖然穿著男裝,但無論聲音相貌還是身材步伐,都透露著女人味,這對於專注製服十來年的我來說太好辨認了。


    “完蛋了……”我的心登時跌入穀底。


    “說!”拿鞭子的女子爆喝一聲,同時,將手中的鞭子一揮“啪!”的一下抽在我身上。


    我“嗷……”的一聲。


    鞭子抽的聲音清脆;我叫的餘音悠長。


    我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仗,當年進局子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吹了半宿的電風扇,雖然冬天冷是冷了點,但好賴人家不會這麽明著揍人啊。


    “說呀!”“啪!”又是一鞭子。


    我“嗷……嗚……”我的眼淚快下來了。


    剛剛準備忽悠古裝妹子的話,被這“人妖”兩鞭子抽的一幹二淨,什麽都忘了。


    “嘿……”男裝女子走近我冷笑著說:“這還是我認識的劍二嗎?你不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嗎?”


    我疼的倒吸著冷氣,心想早晚有一天讓你嚐嚐老子身上這根“鞭子”的滋味。


    “大小姐……”古裝妹子解釋道:“他好像壞了腦子,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看得出古裝妹子是想幫我。


    “是嗎?”大小姐盯著我問。


    我被那大小姐看的心裏發毛“嗯……”我滿臉委屈的點點頭。


    我何止是腦子壞了,根本就是死翹翹了,我現在是“鬼上身”,糟了本該他糟的罪,想“走”都走不了啊。


    “裝的還挺像,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戲子的天賦。”


    “戲你妹啊,我這絕對是本色演出好不好,真的已經不能再真了。”我心中咆哮。


    大小姐看著我:“說吧,秘籍怎麽會在你身上。”


    我試探性的說:“我說我已經死了你信嗎,我現在這狀態屬於‘鬼上身。”


    大小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大小姐一板臉:“唐先生,用刑。”


    “我去,這就開始用刑了?你先審個幾天也好啊,節奏也太快了吧。”我內心崩潰。


    聞言,那年歲較大的唐先生不急不緩的在桌子上的香爐裏點起一炷香,然後將身上的木頭箱子打開擺弄起來,由於我的視線受到木箱子的阻擋,看不到他到底在擺弄什麽。


    大小姐隨便找把椅子坐下,放下鞭子,端起茶碗像模像樣的喝了口茶,完全是一股貓逗耗子的姿態道:“既然你都被‘鬼上身’了肯定也不知道自己都做過些什麽。”


    我身上的痛感稍微緩解了一些,知道現在不是裝英雄的時候,麵帶著絕對無辜的表情跟她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放過我吧。”


    事實也是如此。


    “不著急,待會你有很多話要說。”


    大小姐的話慢聲慢氣,配合周圍各式各樣的刑具以及小黑屋中幽暗的光線,在我看來她像極了地獄女王,即使笑起來都給我一種,馬上有大事發生的恐怖感。


    大小姐指著擺弄東西的老人道:“這位唐先生想必你真的不認識,他是現任唐家堡刑堂堂主,碰巧在山莊做客,我便請他來審審你這出了名的硬漢。他在江湖上人送綽號——一炷香,知道為什麽叫一炷香嗎,就是如果你能在他審你的時候堅持一炷香燒完不開口,那你就自由了,我看好你呦!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聽完大小姐的話我刹時覺得渾身冰涼,連剛剛的疼痛都忘記了。我悔呀!我恨呀!我悔恨交加呀!我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多好,幹嘛非要穿越,幹嘛要平白無故的受這樣的罪……如果現在就這樣被他們折磨死,我的靈魂是否能夠安全的返迴故鄉?萬一迴不去那可就玩大發了。我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那一團漿糊似的腦袋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


    我開始祈禱:


    我祈禱玉皇大帝保佑我;


    我祈禱如來佛祖保佑我;


    我祈禱觀音菩薩保佑我;


    我祈禱穆哈穆德保佑我;


    我祈禱上帝耶穌保佑我


    ……


    我心中祈禱的神還沒請完,就見那唐先生將木頭箱子放到了一邊,擺在他麵前的淨是些奇形怪狀的小巧的刀子、鉤子、鑷子之類的小玩意,看的我頭皮發麻。


    在我看到這些小玩意的那一刻,我意識到我的祈禱方向錯了,我應該祈禱唐先生突然中風死掉,或者桌子上的那根香已經燒完……


    對,桌子上的哪根香,不是說香燒完就能放我走嗎,我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樣,死也不撒手。


    我看著那根與我隔了有三四米遠的香,開始鼓著腮幫子吹氣“呋……”


    “呋……”


    由於間隔太遠,效果不大顯著,為了加強風力我必須將臉憋的通紅,上下嘴唇形成一個僅僅能塞下一顆小鋼珠的o字型,這樣是為了把空氣壓縮成一條更細的直線,以便於它跑的更遠,更具有“殺傷力”。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自救的舉動,這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拚命的吸氣、吹氣,可是心肺功能有限,加之我過於急躁,氣息不穩,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咳嗽,但是咳完之後我吹的更急了,無形之中就形成了這麽一個循環:我吹越急,越急越咳,越咳越吹……


    因為劇烈的咳嗽使我的鼻涕、眼淚直流。


    這種方法對人的肺活量要求極大,我堅持沒多久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息。我待氣息氣稍微平穩,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再接再厲時——我抬頭看見了看見他們六個人像被時間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氣氛詭異。嚇的我都沒敢將這口氣噴射出去,鼓著腮幫子跟他們大眼瞪小眼的對視……


    “你在幹嘛?”大小姐直愣愣的問我。


    我:“呋……咳……咳……”


    “你在……吹它?”大小姐指著香爐問我。


    我知道現在說什他們都不會信的,索性“死豬不拍開水燙,”直接點頭承認了。


    我看著大小姐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喘息著說:“你不是說香燒完,我就可以走了嗎。”


    大小姐輕“嗬”一聲:“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隻是告訴你那是唐先生的規矩,不是我的……”


    我剛點燃的希望瞬間被大小姐撲滅,我發瘋似的大吼:“你不守信用!你這是耍賴……”


    大小姐沒理我,她一把扯開我胸前的衣襟,然後指著我胸前的一道疤痕問:“你還記得這道傷口是怎麽來的嗎?”


    我帶著哭腔大聲道:“我他媽的怎麽知道!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大小姐磚頭向眾人狐疑道:“這真的是我們家那個不要命的拚命二郎?不會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表少爺道:“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呢,不管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反正秘籍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這是鐵定無疑的,直接一把火燒死得了,看他這慫樣,怎麽審也都這樣了。”


    (我去你大爺的!剛剛還說要審的,怎麽到你這直接就燒死了,來審啊,審個三天三夜啊!)


    表小姐道:“年紀輕輕身體力壯的,就這麽燒死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


    (女菩薩啊!求菩薩保佑你……)


    表小姐繼續道:“……不如把他交給我的‘黑虎’吧,我養的‘黑虎’最近食欲不振,喂什麽都不吃,我正尋思扔個活人給它呢。”


    (……求菩薩保佑你這一輩子都是處女。)


    小正太二少爺道:“看看,原形畢露了吧,虧你還……直接殺了吧”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盡是怎麽弄死我的話,我萬分著急,語無倫次道:“不是……是……靈魂……對,是靈魂穿越!不是鬼上身,靈魂穿越……對……。”


    “靈魂穿越?”大小姐皺著眉頭複述。


    他們顯然沒有聽到過這麽新鮮的台詞,我急忙解釋道:“其實這個在你家做壞事的人已經死了,死透了!魂飛魄散!我的靈魂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隻是占據了他的身體。真的!你們相信我啊!”我身上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濕透。


    大小姐饒有興趣的看著我道:“另一個世界?什麽樣的世界說說看,最好讓我相信你。”


    我跟他們說:“我們那裏點燈不用油。”


    ……


    大小姐咬牙切齒:“我看你不是腦子壞了,而是瘋了。唐先生,給我一刀一刀剮了他,我要讓他疼上三天三夜。”


    我翻著白眼吐著血,玉皇大帝、耶穌他們估計已經把我拋棄了,我認為我死定了。我沒法跟任何人告別,麵前這些人對我來說太過陌生。


    我不知道我的靈魂能否返迴故鄉,我想在看一眼熟悉的街道;寬闊的馬路;夜間的城市霓虹與高樓大廈,我想起了父親的手擀麵;母親包的餃子還有姐姐做的蛋炒飯。如果我還能迴去的話跟大河釣魚的時候應該不會再唱歌了;與小明下棋不會再馬走“田”字了;其實我一直想告訴長江,當年他紅茶裏的尿是我灌進去的,與黃河無關,我真心希望他們兄弟倆能和好……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腦海中的畫麵越來越模糊……


    朦朧中,我感覺好像地震一般,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唿喚:“劍劍……劍劍……”


    “哈哈……還沒死,你輸了,我找到你了。”映入我眼簾的一條披頭散發的大漢,他抓住的我肩膀劇烈晃動。


    “什麽情況,我到底死沒死?”我目光越過大漢向他身後看去,得嘞!公子小姐都在,我隻是“打了個盹”。也是啊,他們還沒把我千刀萬剮呢,怎麽會讓我就這麽痛快的死掉。不過話說這家夥是誰,好像跟我很熟的樣子。


    “大哥。”大小姐有些無奈道:“你不在外麵玩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大漢傻笑:“找劍劍啊!


    大小姐:“我們在商量事情你出去玩好吧。”


    大漢傻笑:“好啊,劍劍我們走。”大漢搖動著十字架。


    劍劍?這是在稱唿我嗎,這大漢難道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給我派下來的救星?隻是這大漢的行為略微古怪啊,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走不了……”我用眼神示意大漢(看不見嗎,我正被綁著,智障啊!你。)


    大漢指著我的鼻子:“你耍賴,說好了隻要找到你就該我藏了,我不管,你耍賴我就讓妹妹揍你。”大漢繼續搖晃十字架。


    我頓時泄了氣:這貨真是個智障,總不能奢望一個真傻子來救一個假瘋子。這樣也好,幹脆借大漢的手讓自己死的痛快些吧,省的被千刀萬剮。


    “不去,讓你妹妹殺了我吧。”


    大漢見他的威脅沒能成功,漲紅了臉道:“那我不讓妹妹揍你了,我再給你一本,不,兩本秘籍,你再陪我玩好不好。”


    “秘籍?什麽秘籍?”大小姐急忙問道。


    “就是這個……”大漢從懷中摸出了兩本表皮一模一樣的秘籍,秘籍的封麵上有四個大字《劍氣山河》。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大漢手裏的秘籍“什麽情況?”


    大小姐一把奪過秘籍:“這是爺爺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


    大漢無辜道:“這不是爺爺那本,爺爺那本在他自己身上,這是我照著爺爺那本書的書皮畫下來的。”


    我聽著大漢的話,心裏有一種強烈被坑的感覺。


    大小姐追問:“那麽裏麵的內容呢,是不是也是和爺爺那本一樣?”


    大漢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爺爺那本我沒看過,這是我自己編的。”


    大漢好像獻寶似的從懷中又摸出幾本一模一樣的來:“我還有呢!”


    然後他好像想起什麽似的指著我說:“哦!對了,劍劍他答應陪我玩,我還送了一本給他呢!”


    我“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徹底暈死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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