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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夏冰有些猶豫,“也許吧?”


    “也許?”杜霄問,“怎麽說?”


    夏冰下意識地看了廚房那邊一眼,聲音壓低了一些:“我不太記得了。”


    杜霄說:“那找醫生看了沒有?”


    “找了,”夏冰說,“醫生說我沒什麽問題。”


    杜霄說:“可是你不叫夏冰嗎?”


    夏冰沒有隱瞞:“我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老板……也就是寧姐就在我旁邊了,是她跟我說我叫夏冰的,說我是她店裏的實習生,因為被車子撞到,所以才失去了記憶。”


    ……奇了怪了。


    杜霄垂下眼睛,微笑著說:“寧學姐也沒道理騙你,剛才是我們看錯了而已。”


    夏冰的眼神裏都是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問:“請問您是把我看錯成誰了呢?”


    杜霄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一個歌手。”


    他掏出手機,從鳳凰娛樂那邊找了個長得英俊的歌手,把手機遞給夏冰,夏冰看了幾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像嗎?”


    杜霄說:“可能是燈光的關係,我覺得還挺像的。”


    他之所以不從璀璨娛樂找,也是怕江斌看到璀璨娛樂又迴憶起什麽。


    俗話說得好,長的端正的帥哥總是有幾分相似,江斌的長相又沒有特別俊美,隻能說是英俊,他找的那個歌手剛好也是這個類型。


    濃眉大眼,五官端正。


    說像肯定不是那麽像,但放在一起看,也覺得有幾分那個意思。


    這樣的人能找到很多,杜霄拍雜誌的時候見過這個歌手幾次,突然想起來他而已。


    像肯定是不那麽像的,但他咬死看錯了,江斌也拿他沒轍。


    就算去查這個歌手,也查不出什麽。


    ……


    廚房裏。


    柳芊芊看了一眼外麵,壓低了聲音問寧新雨:“那個實習生,感覺有點奇怪啊?”


    寧新雨看了她一眼:“你們認識他?”


    “不認識,”柳芊芊說,“認錯了而已,不過是看他的樣子不太對勁,安不安全啊?”


    寧新雨笑了一下,手上動作沒有停:“應該吧?幹活倒是挺勤奮的。”


    “感覺……”柳芊芊說,“看他問我們的那句話,這個人怎麽,是在尋親嗎?”


    寧新雨想了想:“你們真的不認識他?”


    柳芊芊連連搖頭:“不認識不認識。”


    寧新雨說:“那你問這麽詳細幹嘛?”


    柳芊芊一下子迴答不上來了,寧新雨如果不願意說的事,那她可沒有那麽好的口才讓這個學姐開口:“好吧,我就是好奇嘛,他這樣怎麽看著像是失憶了啊?”


    寧新雨手一抖,一刀就切偏了。


    柳芊芊看看她,她看看柳芊芊。


    以寧新雨的專業自尊,她甚至說不出自己是手滑:“……”


    柳芊芊說:“他失憶了?你撿到他了?”


    “你怎麽這麽會想?”


    “哎呀學姐,”柳芊芊順著話說,“也不看看我現在是幹嘛的,失憶的戲碼現在的編劇都不愛寫了!真的失憶了?”


    寧新雨也看了一眼外麵,小聲說:“你可別跟別人說啊。”


    “杜霄算不算別人?”柳芊芊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她可以保密,但一般不願意對杜霄保密。


    “他嘴巴嚴嗎?”


    “嚴。”


    “那就你倆知道就行了,”寧新雨說,“他是失憶了,無處可去,我這裏正好也缺人,就帶迴來了。”


    柳芊芊瞪大了眼睛:“學姐你可不要趁人之危?”


    “胡說八道!”寧新雨說,“我這是做好人好事,你你不知道他當時的情況,在車站裏暈倒了,和流浪漢差不多,要不是我好心送他去醫院,他可能就直接死在車站了。”


    想了想江斌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就算是柳芊芊也忍不住想感歎一句,您還不如放著他讓他死了算了。


    “那怎麽就叫夏冰了?”柳芊芊又問。


    寧新雨說:“他一直昏迷,我又不知道他的名字,進醫院是需要登記的,我就隨便起了個名字,誰想到他醒了以後失憶了,我問了醫生,說是失憶上再失憶。”


    “失憶上再失憶?”


    “就是他本來腦補好像就受過傷,”寧新雨說,“我也沒太記住,是窒息還是怎麽迴事,反正大腦就受過損傷,這次似乎脫水,營養不良,凍傷,加上暈倒的時候大概撞到了頭,就又一次失去了記憶,跟剛出生的小孩差不多,徹底沒有所有記憶了。”


    媽呀,連編劇都不敢這麽寫吧?


    果然比不過現實,還要講究邏輯合不合理,現實真的是什麽都能發生……


    看得出來,這件事也壓在寧新雨心裏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什麽人傾訴,現在一旦開口,就說得停不下來了:“我一看,他這麽慘,沒名字沒記憶,還沒錢,無處可去,也不能把人扔醫院裏啊,所幸手腳齊全,失憶歸失憶,智商看著也沒什麽問題,醫生給測過,不是傻子,就順勢跟他說,他叫夏冰,是我店裏的實習生,因為車禍撞到頭失憶了。主要我是這麽想的,要是說我和他一點都不認識,突然要幫助他,不是太像施舍了嗎?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幹脆就假裝我是好心店長算了,以後要是恢複了記憶,就該哪兒去上哪兒去吧。”


    柳芊芊說:“還是學姐思慮周全。”


    寧新雨說:“他現在住店的二樓,那邊本來就是員工休息室和倉庫,還有個空房間,整理出來給他住,工資也按照正式員工的發,我覺得我做的沒什麽問題。”


    你能這麽問,心裏還是有些內疚的,柳芊芊笑了一下:“已經很好了,要是被乞丐集團抓去,搞不好就被打斷手腳要飯了。”


    她還是對江斌起不了同情心,江辰受過的苦難壓在柳芊芊心上,她忘不了。


    最好江斌永遠也想不起來,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做夏冰。


    想到這裏,她心裏又一驚。


    萬一江斌想起來了,恐怕……不一定會對寧新雨有善意的感恩。


    江斌這個人不但變態又扭曲,精神狀態相當不正常,萬一他覺得寧新雨知道他失憶的事情,反而要把寧新雨抹消了怎麽辦?


    越想越覺得可能,柳芊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沒法說,她了解江斌,知道這個人有病,很危險。


    但是寧新雨不知道,而且對她來說,這是夏冰,不是江斌。


    一旦她開口說了什麽,寧新雨就會知道他們原來真的認識夏冰,知道他是誰,那江斌搞不好也就知道了,再真給他刺激到恢複記憶了。


    還是和杜霄商量一下再說吧。


    柳芊芊下定了決心,話題也不繼續糾纏在夏冰身上了,隻是寧新雨想說,她就聽著,附和著,隻是提醒了寧新雨一句:“學姐,我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現在失憶了,看著是挺好的,但是沒失憶之前怎麽樣,誰也不知道。換個角度想,一個人如果正常的生活,又怎麽會腦部受損,流落街頭呢?”


    寧新雨說:“那你怎麽想的?”


    柳芊芊說:“你別笑話我電影看太多,f國是什麽情況你我都知道,隔壁就是i國,那邊黑……道不少的,f國自己也很多,他們做事都狠,夏冰搞不好是逃出來的黑道分子,被組織追殺,扔進海裏,所以腦子裏才進了水,結果大難不死失憶了,本能地逃到了f國,在車站暈過去,被你撿到。”


    “不愧是演員,”寧新雨笑了起來,“確實想象力豐富,不過……”


    “不過什麽?”


    寧新雨想了想:“我撿到他的時候,他穿得衣服雖然已經髒的不行,但是我考慮到萬一有什麽線索,就洗了留下了,仔細想想,那套衣服還挺高級的,不是一般的打工仔買得起的料子。”


    “那可真是說不準了,”柳芊芊想了一下,也想不明白江斌是怎麽從a國失蹤,失蹤到了f國的,兩個國家之間可是隔著一個大洋的,“救人是好事,但是也得防著點,要是做了好事,結果還……學姐,別怪我多想。”


    “我知道,”寧新雨笑著,伸手想捏捏她的臉,想起來在廚房,還是放下了,“還是你貼心。”


    柳芊芊也跟著笑了,心裏卻覺得始終不安。


    江斌在學姐的店裏,就仿佛是一顆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好了,準備吃飯了,嚐嚐學姐的新菜。”


    柳芊芊雖說來幫忙,也隻是打打下手,寧新雨有心在她麵前露一手,沒讓她參與到烹飪中。


    倒是杜霄的那部分,基本是柳芊芊負責了,她也跟寧新雨解釋了,杜霄的味覺情況不太好,沒說得太詳細。


    隻是又囑咐了一下,杜霄比較介意這個事情,讓寧新雨不要問杜霄,也不要和別人談起來。


    這主要還是放著江斌,怕他聽了杜霄的味覺的事情,不小心想起來什麽。


    誰知道什麽能把失憶的人刺激到恢複記憶啊?什麽都可能!


    寧新雨一聽說是病症,連忙表示肯定保守秘密,誰也不告訴。


    柳芊芊是客人,先出了廚房,叫夏冰迴去幫忙端菜。


    一低頭就看到桌上的茶壺,和杜霄麵前喝了一半的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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