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父子二人目光對視,劉策一個老父親模樣眼神剛毅略帶一絲溫和。陳庚的離開劉知幸反而覺得不自在,低頭不語,之前滔滔不絕,氣勢淩人的青年將軍,現在一言不發的劉家兒子。


    父子二人麵麵相覷,久久不曾說話。劉策喝了一口已經冰涼的水,看著一向如此的二兒子說道:“剛才說了那麽多,渴了吧!喝點水再說,現在我隻是你爹。”


    劉知幸下意識咽下口水,終於輕鬆了許多,拿起水壺大口喝水。遭到劉策怒斥道:“少喝點涼水。”劉知幸瞬間放下水壺,舔著脫皮的嘴唇,哪裏敢看劉策的眼睛。


    瞧著兒子傻傻的模樣,劉策露出一絲笑容。極少見到父親笑的劉知幸,心中的警惕反而提升許多。說道:“爹,今天我是不是犯大錯了。”


    坐在大帥的位置上說道:“說的不錯。”劉知幸頓時雙腿發軟,打軍杖也不怕,反而怕父親的一個眼神。臉上顯露出狡猾的笑容,隨時準備逃走。


    見到劉知幸的樣子,劉策怎會不知道這小子又準備逃了。即可喊道:“把你的小心思收迴去。”


    劉知幸嘿嘿一笑道:“爹,你看我剛才說了半天都累。迴去早點休息,你看這胳膊又開始痛了。”說著左手捂著右臂,俏皮的樣子那裏是疼痛的樣子。


    劉策如何看不出兒子想做些什麽,直截了當道:“這些在軍中學了不少東西,如今十三營一萬兩千人,你這個當主將的還算是不錯。兵在精,不在雜。即便你將各部訓練如狼似虎,一旦配合起來,需要長時間的磨合。想好了再說。”


    筆直站在哪裏久久不言語,劉策也不著急。之前隻是去聽,現在想要聽聽兒子對十三營的看法。劉知幸笑著問道:“爹,我能說實話嗎?”劉策眼神驟變道:“何時讓你說假話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說假話你老子聽得出來。”


    劉知幸心有餘悸,從小因為說假話挨的揍可不在少數。說道:“十三營是按照大集團軍的模式建造,但也有所不同,雖然各司其職,必要的時候可以補上任何位置,如果說不能不為的也隻有孤狼,其他的都經過簡單的訓練,可以說十三營的每一位將士都是寶貝。就算是新入伍的軍士,對其他作戰模式也有簡單的了解。”


    一口氣將十三營建造之初,以及現在創想一一說的詳細。劉策看著兒子自得的樣子露出笑容,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無論是作戰還是練兵總是有這麽多奇思妙想。或許也隻有少年人,才敢想敢做吧。


    聽在心裏一句話誇獎的話也沒有說,劉策隨意將幾處不盡人意的地方補缺,句句讓劉知幸醍醐灌頂。父子二人極少相談,劉知幸還是第二次坐下來和父親心平氣和的說話。上次還是


    華清道人贈送槍譜,無名兵法。


    晚飯用的簡單,也沒有家中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劉知幸還算是比較輕鬆,一頓晚飯草草結束之後,劉策突然說道:“這些年為父愧對你,不該將你扔到長風軍中。若是跟在為父身邊,至少也是統領數萬大軍的先鋒。”


    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劉策這樣說話,劉知幸笑著說道:“爹說什麽呢!我覺得長風軍很好的,以前是林伯伯,現在是陳叔都很照顧我的。再說不在長風軍,也不會碰到這群好兄弟。”


    輕輕拍了拍劉知幸的肩膀道:“有些事估計有人和你說過了,你是怎麽想的。”


    突如其來的詢問劉知幸先是一愣,轉念一想,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麽。頓時心平氣和的問道:“你說的是什麽啊!”試探性的。


    才說完見父親劉策神色變得沉重:“秦叔叔無意中提起過,我裝作沒有聽懂。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難道他們已經和爹說過了?”劉知幸詫異的問道。其實內心早已經翻江倒海,這種事哪裏敢放在明麵上。


    劉策靠著躺椅說道:“你爹我老了,有些事還是需要你們這些小的做決定。戎馬一生,走到現在已經很容易了。劉家世代忠良,但是曆代先祖未曾擁有你爹現在的權柄。你的幾位叔叔說的沒錯,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稍縱即逝。”


    神色逐漸平靜下來,劉知幸看著父親的猶如黑洞的雙眸,根本看不透心中的想法。忽然一笑道:“爹你看我像是那塊料,做事喜歡由著性子胡來。爹你是知道,我從小做過幾件讓人信服的事,不被人背後戳脊梁就不錯了。再說了,大梁挺好的。”


    劉策鎮定其神道:“南北劃分,隔江而至。”


    讓劉策及其意外,劉知幸懶洋洋的樣子說道:“爹還是和我大哥去說吧,我可沒有那個心思。你是知道的,我打小最大的夢想就是躲在爹和大哥身後混吃等死。如果不是當年先皇逼著娶親,我可不想到軍中受苦。”


    一個分神竟然沒有想到劉策重重一腳將劉知幸踹翻在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如果你老子和你大哥都不在了,那你還不活了。就你這樣還怎麽當一營主將,以後還怎麽統帥三軍。”


    從地上爬起來,劉知幸膽戰心驚不知道父親心裏想的是什麽。爬起來看著父親問道:“爹難道你想。”


    劉策屏氣凝神閉眼不語,許久之後才問道:“如果你大哥在這裏,會選擇怎麽走。”


    坐在哪裏劉知幸想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大哥他要是想的話,也不會常常想把爹的爵位讓給我。估計是不想的,但是大哥想的話,我也沒有什麽可怕的。再說了,大哥是不會讓我給他賣命的。”洋洋得意的模樣。


    已經想通的劉策不在


    說話。心中已經做出決定。對於諸多屬下推崇劉策不能說沒有動過心思,但一家人除了身邊的小兒子都在太平城。或許劉知幸的存在,這些人才敢如此說話。因為統帥在外,身邊還有兒子在,無疑是皇家最可怕的事。這也是冊封十三營為十三軍,撤銷長風軍挾製的緣由之一。


    劉策沉聲問道:“說你的心裏話,為什麽不想,你爹我想聽一聽。”


    劉知幸靜下來想了許久才說道:“我在南鏡待了很多年了,見多了兩國百姓無緣無故被軍隊砍殺。爹你是知道的,博陽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根本不想下那樣的命令。再說這些年死的人已經很多,求學那會兒先生從不反對用武力的手段一統天下。先生曾經給我講過先秦大一統是何等的繁榮,文化璀璨,文人墨客多如牛毛。各處樓閣亭台美如畫卷,一如我們看到楚國都城模樣。大軍南下一路上摧毀了多少,死了多少人。我也想看看大一統的天下是什麽樣子,先生說的先秦盛世是什麽樣。”


    “就這些。”劉策問道。


    “當然不止了,先生用一生才將大梁文脈拔起。我這個做學生的不能毀了先生的畢生心血,我從軍那一日起一直記得先生說話的話,還有爹你以前經常說的理想。”劉知幸認真的說。


    劉策看著滔滔不絕的兒子,心生笑意。隻聽劉知幸接著說道:“先生說過先秦亂世到如今,死的實在是太多了,一脈相傳打了一百年還沒有打夠。既然不能和平相處,給百姓太平,還不如一統。林伯伯在長風軍中時,經常看著南方。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嘴上不說,但是我心裏清楚。林伯伯與爹一樣,都盼望著有一天大梁能夠天下一統。我雖然不才,可不想讓兩位故去的前輩失望。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命。”


    聽了劉知幸的一席話,劉策閉上雙眼問道:“你大哥在會怎麽做。”


    同樣的問題已經問了好幾次,劉知幸不厭其煩的迴答道:“我大哥想的會和我一樣吧,應該是的沒有錯。再說了,劉家坐了天下未必就比得上陛下。”


    停息許久之後劉知幸起身拱手一拜道:“爹,這是我的看法。大局還是需要你去做主,如果爹已經決定,兒子會全力相助。”


    劉策擺擺手道:“你先迴去休息吧!最近先組建一批年輕人,這群年輕人交給你挾製,這場決戰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其餘的事,陳帥會準備妥當。我們這些老人,看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怎麽打戰的。”


    劉知幸頓時一愣說道:“爹這樣不好吧,我可是在你手下辦事,讓別人怎麽看啊!會有人說你的,鬧到陛下哪裏也不是一件好事。”


    看著兒子是發至內心,是怕有人會說老子的閑話。劉策看


    著劉知幸說道:“做我劉策的兒子,沒有這麽一點特權,這個大帥白當了不成。我到是想看看,誰會說。迴去吧,把翰林叫上,你二人好好參謀參謀。”輕輕揮揮手。


    劉知幸心中還在想著先前的大事,走出大帳心不在焉的。離開軍帳快要迴到十三營時,摸著自己的臉說道:“我像皇帝嗎?”嘿嘿一笑:“好像有點樣子啊。”


    腦海中忽然想起那個還在宮中的女子,臉色平靜的說道:“我想你的兒子做皇帝。”


    大帳中劉策竟然提著一壺酒小酌,這件事知道的人其實不在少數。其中多數是曾經北伐的舊部,其中還多加了一位周英叔。對於周英叔劉策心裏不是滋味,此人對皇家對周氏做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使得十七年未曾迴太平城一次,除了死去的二哥之外,周氏認同的親人隻剩下一個侄兒周恆。但是周恆做的事,心中更是大恨。


    劉策微微一笑道:“再等等,再等等。”心中很不是滋味,被屬下逼迫。舉起酒壺大飲一口,閉目養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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