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連續三日的攻守戰,三千兵工廠甲士死傷殆盡,最後守備糧倉的兩千人隻剩下一千,十三營精心打造的五百孤狼幸存者不過三百餘人,大戰過後多是苟延殘喘。


    兵工廠短時間無法重建,重建需要朝廷政令。武庫被毀,大量軍備毀於一旦,淮陽候上書重建兵工廠的同時已然是在求死。蒙辛喬林忠已經帶人趕赴集結大營,蒙嵌隻留下五千將士收拾殘破的兵工廠,之後負責運糧。


    有大將軍蒙嵌在淮陽候也輕鬆許多,老人唯一擔心的還是沉睡三日不醒的劉知幸。如果不是劉知幸及時趕到,別說是武庫被毀,怕是連糧倉都守不住。在等劉知幸醒來的同時,兩位大將軍在交談另一件事。


    劉知幸帶來的五百孤狼,這五百人明麵上隻出現過一次,新皇登基那幾天在太平城擁立新皇登基。其中一支神秘的軍隊,便是叫孤狼,還有一支熬鷹。熬鷹皇帝有言,是陛下養的客卿。說是這樣,新皇登基之後,二十四熬鷹五百孤狼憑空消失。唯獨一人出現的蹊蹺,十三營劉知幸的親衛趙平。


    一直守在劉知幸身邊鄭水新看著將軍睜開眼睛,隨即喊道:“將軍,將軍。”


    臨時搭起的營帳立即站滿一群人,都是十三營的將士。若說盧林是十三營的一柄利劍,而劉知幸就是十三營的魂。滿滿一營帳的孤狼,看著將軍坐起來,紛紛掩麵苦笑。


    劉知幸說道:“你們幹什麽啊,我不能好好睡一覺。”


    一早趴在劉知幸身邊的高小龍哭著說道:“將軍我都怕你醒不來。”


    看了看包裹嚴實的身軀,劉知幸笑著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看你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還好你的部下不在這裏,不然小將軍還怎麽領兵。”


    所有人哄堂而笑,高小龍是將軍不錯,依舊還是十九歲的少年。隻說孤狼之中也沒有人比高小龍年紀更小,不論官職誰也能說上一說。十三營一向是隨和的,這也是褚翰林極力想要對十三營改革的緣由。


    活著的孤狼都想湧入營帳,隻是營帳已經站滿了人。隨後淮陽候被蒙嵌扶著進入營帳,劉知幸看著二人奇怪的眼神。見兩人似乎有別的事,隨即下令讓孤狼待在帳外等候。


    淮陽候欲言又止,還是蒙嵌直接問道:“知幸太平城的孤狼。”


    劉知幸沒有隱瞞:“世叔,正是帳外浴血奮戰的將士,陛下是知道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蒙嵌淮陽候兩人麵帶笑容走出營帳,看著一群掛彩的將士顯得更加尊敬了許多。蒙嵌也終於明白,十三營為什麽能在短短的幾年中媲美長風軍主力長風營,甚至戰績更好。


    劉知幸穿戴好,不願意久留走出營帳說道:“走,我們現在溧水,接下來就要南下了。”


    這群殺人像是換命的將士,好像沒有受傷一樣跟在劉知幸身後。盧林問了一句:“二位將軍是不是再問孤狼與熬鷹的事。”


    劉知幸說道:“既然楚軍都知道了,我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從今天起,孤狼將是十三營明麵上的主力,去他娘的十三軍。走會溧水招兵去,先來個一萬人,老子早就想過一過萬人將的隱了。”


    ————


    證明四年注定不是太平的一年,東吳國滅,南伐未始,楚國首先展開攻勢。年輕的帝王在兩國相爭之際,朝廷中各門豪強紛紛湧現而出。一個劃時代的政論,擺放在皇帝麵前。


    奪權還未實行,迎來第二次諸位大臣求情分封。說到這裏不得不說,大梁建國以來留下的公侯,各有封地。先帝二十多年大梁多是守成,並未有開疆拓土。多有功集一身不得封,其中重要人物便要提到丞相荀思展。


    王安重病纏身辭去丞相之位,這位坐在丞相位置上十二年的老人,為大梁做出的功績何其之大。新皇登基之初朝中有著,武有劉策,文有王安的一代佳話。此時借助扶龍之功,外加國丈身份一舉坐上高位的丞相荀思展。請求皇帝封侯,此次封侯不單單是平定東吳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更有先皇一朝立下大功的臣子,例如先丞相王安。


    連續三日不曾上朝,皇帝蕭殷得到兵工廠被毀,依舊沒有停息長風軍南下的決策。三日托病不上朝,但是攻伐南楚之事未曾放下。以在朝的老將,以及兵部大臣組成一個名叫軍閣的小朝廷。此時大朝全部交給嶽父荀思展去折騰,這位丞相很早便想參與到軍中,奈何隻關軍事一概交由皇帝親自批奏,直接越過內閣,送到軍閣中交由皇帝親自批閱。


    這幾日蕭殷除了反感荀思展攜帶大臣一道道奏議,早已經煩透這位丞相大人。反感丞相的同時,冊立太子隻能一推再推。就算了禮部備好冊封大禮,朝中大臣連番上奏,蕭殷隻有一個理由:“南楚未定,朕沒有多餘的心思。”


    結束一天朝政,禦書房內隻有一個吏部尚書周恆。三十多歲的尚書大人,如今皇帝近臣,恩寵有加。兩人商討的隻有一件事,一件遲遲未有決斷的大事。剝奪豪門權勢,迴籠兵權交由皇家獨裁。


    蕭殷聽周恆消除門閥三策,無不點頭。第一有功者賞,取消世襲罔替,無功者不得繼承爵位,逐一遞減。第二同意丞相荀思展,將有功之臣封候,有爵位者再升。


    蕭殷頓時問道:“劉策該如何。”


    這個問題不止是蕭殷擔心,其實滿朝文武都不知道如何冊封劉策。按照大梁一直貫徹世代簪纓,劉策已經貴為一品公侯,出去四大國柱之外,劉策已經位極人臣。當年平定突厥未得封賞,


    隻有金銀無數。


    若是人人有封,那劉策又該封什麽,難道真的要如夢境之中冊封劉策為楚王,將楚國一分為二。周恆對此的見解是:“不封,將劉策軍功依次封賞與劉策後人,入劉知命,劉知幸皆封國候。”


    蕭殷苦惱的說道:“愛卿此事再議,將今日所議擬成奏章,交由丞相,朕再做定奪。”


    周恆恭首一拜走出禦書房,心中有些猜不透皇帝的想法。似乎皇帝所關注的隻有南邊的戰事,依舊想用之前擬定的方案,將四大世家以及各家門閥小輩全部葬送在南楚國度。正如此時全國各地門閥,精英一輩不是在平南大軍之中,便隸屬於長風軍。唯獨一批以文治立家門閥,反而讓蕭殷一時間難以控製。


    其中以荀思展為首,大批文官對吳地的治理,一個個抒發己見,朝中一片祥和。在祥和的之下,隱藏著無底深淵。蕭殷看在其中,王安在不在便是另一個朝廷。


    蕭殷第一次認識到先皇重用寒門,靠著門閥擁立登基,蕭殷想著打壓門閥,卻是一步錯步步錯。門閥翻湧而出,一個個老東西向著荀思展靠近。蕭殷不得不隱忍,恨不得將丞相斬首。


    看著周恆離開蕭殷靜坐沉思,迴想這幾年所做的事。登基第二年平定東吳,內政依舊按照丞相王安所定,門閥重新登上朝堂。以平南大軍,將大批子弟投入軍中,大肆開站科舉。可是現在發現,近幾年科舉所得人才,多是官家子弟。唯獨張文正一人是靠著文采博眾,這還是第一次科考。說起來張文正的狀元,有沒有人是看在文宗雙裳臉色行事,也未嚐可知。


    越想越是煩躁,蕭殷推開房門天色以黑。王公公說道:“陛下,今夜去哪裏。”


    自從怡妃懷上龍子之後,冊封第二位貴為。易尚別院改名易尚宮,數月以來躲在絮嬪哪裏,反而去易尚宮極少。此時蕭殷有些煩惱,無論去往何處都不得安心。心中困惑更是無人能解,無疑中想到一個人。


    遠在汶州擔任刺史的張柏,同樣是與周恆扶龍之功,兩人的選擇卻是不盡相同。周恆保持宏願,為大梁建萬世太平。張柏則不同,放棄京官去往汶州。原本是汶州通判,皇帝看在張柏文韜武略,直接讓張柏填補刺史空缺。


    默默說道:“張柏在會對朕有什麽建議。”


    說罷轉身迴到書房書寫一份密旨,密旨的內容十分簡潔。隻有了了幾字:愛卿對朝廷官員討封有什麽看法。對於冊封太子一事更是少的可憐,其中無疑提起劉策,以及劉知幸。


    將密旨交給親衛趙平,讓趙平親自去一趟汶州,盡早將張柏所想帶迴。若有必要,張柏需要再次入朝為官,形成兩黨相爭的局麵。對此蕭殷未必看的上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張


    柏,是否能鬥得過老成持重的荀思展。


    接過密旨趙平馬不停蹄的出宮,趕赴汶州。


    蕭殷至今沒有想到該去何處,何處才是安心之地。在王公公的陪同下,一路向著正陽宮方向走去。乘坐步攆,蕭殷昏昏沉沉,腦海中惦記著朝中瞬息萬變。


    忽聞一陣琴聲飄蕩,煩躁的心神變得安寧許多。王公公見陛下細聽琴聲,吩咐步攆緩緩停下。琴聲飄揚溫和,帶著一絲深閨怨念。琴聲在微風中停息,蕭殷問道:“走到哪裏了。”


    王公公迴道:“陛下前麵不遠就是青林宮,玉貴妃的居所。”


    刻意提起玉貴妃,王公公懂得皇帝的心思。無論玉貴妃做出什麽事,後宮之中皇帝念念不忘的還是青林宮內的玉貴妃。若是別的妃子犯下大錯,按照皇帝的心性,打入冷宮都未嚐不可,但是玉貴妃隻是被囚禁,連貴妃尊稱都未曾剝奪。


    蕭殷搖搖頭看向前方,想起已經有數月未曾去過青林宮。進入五月的天氣,夜晚風中帶著幹熱。蕭殷久久沒有迴應,期望著有一陣琴聲想起。數月之內,絮嬪彈奏不少,很少能挺入心中,也沒有安神之用。


    蕭殷說道:“擺了。去吳妃哪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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