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上奏臘月迴京的劉知幸遲遲不曾得到帥府的答複,寫給父親的家書一月有餘也沒有迴信。寫信之後一直沒有來之太平城的消息,南方一場大雪過來劉知幸汾陽幾次來迴。林忠趁著大雪之前已經趕迴蜀中,而迴太平城的奏本遲遲不曾有消息。


    十一月中旬南鏡寒風凜冽,無事可做的劉知幸身坐帳中。林忠送來的幾壇桃花酒釀早已經空空如也,南鏡無戰事十三營瑣事皆有褚翰林梁博兩人策劃。身為主將也就有個楚炎陪著,一盤棋下了整整一上午。楚炎對此很是抱怨自家將軍,兄弟們人人有事可做,唯獨楚炎陪著一個大男人下棋。


    念起一子遲遲未落,楚炎歎氣道:“我輸了。”


    贏棋的劉知幸非但沒有贏棋的喜悅還有點失望,一顆顆棋子收迴道:“楚炎下棋認真點,次次輸的這麽慘很無趣的。”劉知幸一盤棋已經故意設下漏洞,楚炎隻看出幾次最終還是輸棋。


    楚炎更是無奈,你說找誰下棋不好非得找我這個臭棋簍子,贏棋也就算了還要擺出一副比輸棋人還臭的臉。大臉也沒有這樣打的不是,最可笑的還是比武依舊比不過這位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少年將軍。


    那一夜下雪劉知幸酒後非要拉著楚炎吟詩作對,讓這位認字不多讀書更少的將軍吟一首詩出現:“大雪白又白,三片四片下,遠看在下雨,近看下刀子。”出口成章,劉知幸大口稱讚楚炎作的一首好詩。既寫出了大雪的白淨,亦有大雪的顆粒分明。後兩句更是妙不可言,亦有雪花的密集如下雨,後寫出雪花雪花的大。楚炎十分汗顏,還是不如自家將軍不是。不過是隨口憋出來的句子,怎就到了讀書不少的將軍口中一解釋還真是那個樣子,覺得還不錯。


    將最後一子收起劉知幸起身提起銀槍:“楚炎下了一上午棋,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再不動動都生鏽了。”


    楚炎抬頭看了一眼日頭當空照是個好天氣,真是不明白將軍大早上亂打一通王八拳,非要正直烈日當空去練槍這不是要人命,那次不是找虐。楚炎拍拍手烈日當空是個燒火的好日子:“將軍今天答應老孫燒火,時候不早了也該起鍋做飯了去遲了又該找罵了。”說著推開房門大步離去。


    劉知幸啞然失笑老孫一個火頭營燒飯的什麽時候敢罵一軍小將的楚炎,什麽時候楚炎對燒火,不是最喜歡大姑娘的翹屁股。早上還信誓旦旦的說:“將軍這盤棋贏了,你可得給我找個打屁股的媳婦。”


    隻好一個人提著銀槍將每日的功課做飯,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台階上,看著空蕩蕩的軍營。這幾日少了許多活氣,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那群呀呀直叫沒有戰打的糙漢子。好像自己也有許久不曾去南邊巡查了,不知道章漢將今年該得的收成算好了沒有。盧林高小龍帶領劍士有沒有發現一些有趣的事,尤大虎那個迴家看孩子的大漢子有沒有懷疑媳婦又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柳青看上的那個農家姑娘今年是不是已經嫁人了,周岩從家裏逼著迴家沒有想家。趙朝坤此去南楚會不會順利,鄭水吉鄭水新兄弟二人將二十四人訓練的合格,能不能做到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張興探親迴家娶得的媳婦能不能見人,褚翰林梁博汾陽一行能不能順利將軍備一件不差的取迴來。就連楚炎都有老孫叫著燒火,好似隻有自己無事可做,大帥遲遲沒有批準迴京,就連兵部都沒有任何消息。


    傳訊兵騎馬而來,慢悠悠走來看著劉知幸懶洋洋躺在銀槍上說道:“劉將軍這裏有你的兩份家書。”


    劉知幸急忙上前接過書信,傳訊兵將信交給劉知幸之後就要離開。劉知幸急忙叫停迴到營帳將早早學好的薄薄冊子交給傳訊兵,送到太平城後麵加了一句:“爹娘孩兒今年怕是不能一起過年了。”


    帶到傳訊兵離開劉知幸才拿起兩份書信,一份是大嫂書寫已經是一個月以前事,另一份讓劉知幸有些震驚居然張柏寫居然是半月之前。這倒是讓劉知幸有些好奇,相差半月居然同一天送來。看著張柏的書信劉知幸淡淡的笑了笑,應該是那家夥科考取得好成績炫耀,畢竟是情敵嗎?自然不會放過炫耀的機會,自己當了將軍也沒有少炫耀不是。


    打開家書的確是大嫂的筆記,上麵寫著不是什麽大事。父親劉策兄長劉知命已經從北方迴京,身上沒有受傷之類的話,娘剛入冬的時候身子有些不好瘦了風寒現在都沒有好,大夫說多養養就會好沒事。劉小小長大了,都會作詩了,劉家也要出文豪了後麵還加著知幸小小讀書可比你強多了。後麵克重說明夏兒作為同房丫頭,都二十大幾的姑娘了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那麽大的姑娘放在身邊怎就能忍住。下次迴來還沒有結果,就跟著你去軍營。


    多是一些瑣事劉知幸看的認真,說起來已經一年不曾迴家了。曾經在家總覺得爹娘的嘮叨,兄嫂的惦念很煩,自然還有粘人的小妹時時刻刻粘著脫不開身。現在看著嫂嫂寫的每一個字很有趣,這樣才是家。李家千裏的少年也會想家了,想念家裏廚子做的紅燒肉,王婆婆的桂花糕,吳爺爺的混沌自然還有盧氏酒樓老掌櫃的酒,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不知不覺家書十三頁一字不差的看完,有些奇怪既然已經迴京的父親沒有看到自己的奏本,還有十三頁一次也沒有提到玉蓮的消息。劉知幸想著快過年了大概已經迴到黃渠了吧,畢竟是江湖世家送到軍營的書信慢些也正常畢竟走的不是官家驛站。


    整理好家書,才想起張柏的書信。親衛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大碗菜外加五個饅頭走來,自然少不了熱乎乎的山雞燙。有件事劉知幸一直很好奇,碗裏多是菜肉也不少就是沒有大塊,每次不是魚湯就是雞湯排骨湯也不少,為什麽每次隻有湯沒有肉。饅頭到是從三個變成了五個,煮湯的雞,魚,還有排骨去哪裏了。


    自己的夥食一直都是營中最好的,這可是梁博褚翰林信誓旦旦說的。說將士們夥食不好,將軍你就不要搶了。就是有些奇怪那些肉都去哪裏了,頓頓饅頭也沒有吃了一頓包子。


    看著嘴上油漬的親衛劉知幸也不好說些什麽,將士們吃不好偷吃一兩塊肉也不是事。


    親衛將飯菜放到房中書桌上:“將軍用完之後末將再來收拾。”


    劉知幸輕輕點頭:“去吧,多吃一些一會兒挨打的時候有點力氣。”親衛一愣下定決心一會兒絕對讓別人來收拾。


    大口吃著饅頭一口菜一口菜往肚子裏塞,每日中午練習槍術肚子總會不由自主的餓。喝了一口還算不錯的雞湯,取出張柏的書信。一共也就三頁,前麵寫著自然是我張柏寒窗苦讀如常所願恩中狀元。以後同朝為官一同某事,劉大將軍可不要使絆子,看在同門一場迴到太平城一定要擺一場大酒不吐個三天三夜誰都不能迴家。這句話劉知幸無所謂,到是有點想不到張柏還真的考中狀元。


    吃著饅頭劉知幸微微笑著:“還不是炫耀中了狀元,要不是我劉知幸不願做文官說不定還是我的。”心想迴去一定要見識見識張柏的酒量有沒有長進。依舊出奇的沒有提到玉蓮,也沒有說趁機將玉蓮娶迴家。


    但翻到最後一夜第一句話劉知幸臉色凝固,寫著陛下冊封玉美人。後續簡要說明齊王其中的作用,劉知幸一口一口咬在饅頭上吞入腹中。一口將雞湯飲下,清淡的雞湯入苦澀的烈酒,心更愁。


    信的最後張柏說他已經決定站在太子一方,一是為了一聲學問二更是不像那個人登上帝位,劉知幸速速迴京,字張柏。


    將書信拍在書桌上提起長槍怒氣衝衝走出房門喊道:“來人。”


    才離開不就的親衛心驚膽戰走來,不就是偷吃了幾塊肉嗎?將軍至於用槍這麽大的怒氣,正要承認偷吃的事實劉知幸喊道:“傳我將令,盧林,褚翰林,高小龍,還有鄭水新帶領二十四熬鷹,以及三十劍侍軍中待命。”


    親衛鬆了一口氣,心想將軍難道又有大動作了。還未答應劉知幸說道:“帶我從汾陽迴來一人不到連你在內軍法處置。”


    看著將軍提槍縱馬而去甚至連一名親衛都不曾帶領,親衛茫然。急忙吩咐傳令並召迴幾位在外的將軍,將軍令不敢忘記一個字傳達希望遠在南邊的熬鷹能夠趕迴來,那是十三營最精銳的一隊驍騎。看似二十四人十三營任何一直軍隊敢說必勝,這支驍騎弓馬箭術劍術超全爬山涉水如履平地,人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多是出自邵九手下強弩手,盧林手下劍士,鄭水吉手下野戰兵,尤大虎手下遊弩手,占盡十三營精英中的精英,沒人皆有百夫長軍職不在編製,甚至可以說是劉知幸的一支私軍。


    第三日四人聚集在劉知幸營帳,從汾陽被劉知幸親自召迴的褚翰林真是見識到自家將軍不要臉的精神。差點就要與大帥陳庚同床共枕,時時刻刻不離身如廁一同相伴。用餐用一碗,口口不離我要迴太平城,如果不答應我劉知幸就黏上大帥了。陳庚都下令關禁閉,沒有想到重兵把守劉知幸已然當天夜裏睡在陳庚床上。


    被破無奈又不能真的撤去軍職的陳庚隻好答應,讓劉知幸敢在十五之前趕迴軍營。當天夜裏劉知幸將陳庚珍藏多年的美酒抱在懷中騎馬狂奔,一路上不知道是酒水還是淚水。心中憎恨為什麽當初不能多堅持幾日先成親再到邊境,為什麽還要定下約定。還有張柏就在太平城一點小事都看不清,更恨自己。


    趕迴軍營十名親衛褚翰林,盧林三十劍士,高小龍,鄭水新二十四熬鷹齊到。滿臉酒漬的劉知幸看著一群人等待軍令,劉知幸卻是說道:“帶好足夠的幹糧隨我如今,做好奔襲的準備。”


    十三營所有將士一旦見到將軍如此從不會過問,隻有兩字:“得令。”


    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披甲在身手提銀槍腰跨寶劍,胸口一張足足有十萬兩的銀票。這幾乎已經是劉知幸建立十三營的所得全部家產,當然都是褚翰林做生意給自己掙了的分紅。如今這群人那個不是富得留有,世上哪有軍中掙錢容易尤其是在邊關。


    整軍待發一行六十九人,便是六十九匹十三營最好的戰馬。劉知幸騎馬縱橫提起長槍道:“迴京。”人人披甲猶如死神。


    才出軍營褚翰林問道:“將軍為什麽要興師動眾迴京。”


    臉色凝固的劉知幸說道:“我想問問某些人是不是將我劉知幸沒放在眼中,還是齊王覺得覺得皇位好坐,還有陛下為什麽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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