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旭日初露鋒芒,整理好衣襟。張柏穿戴整齊,太平城兩年等候許久。推開院門一早拉著小兒子的劉氏夫婦等候許久,張柏頓時眼睛有些濕潤。兩年時間算不上多長,諾大的太平城一直覺得孤零零的一人。玉蓮的到來才感受到一絲親情,直到今日看到劉氏夫婦張柏心中生出一絲暖意。


    隻見夫妻二人手裏拿著熱湯,簡單的早餐。一碗暖胃的雞湯,幾顆煮好的雞蛋,外加幾張大餅。漢子將雞蛋遞到張柏手中說道:“張兄弟考試費心,家裏也隻有這些東西,吃點才有精神考試不是。”一手摸著後腦,傻傻的笑著。


    婦人將雞湯遞給張柏,打開裏麵是一隻完整的母雞。張柏不知道說什麽好,劉氏夫婦並不富裕。恐怕是將家裏下蛋的母雞給燉了,若是尋常張柏不會接手,今日能看出夫妻二人的真誠。小孩子拿著不小的包袱,笑嗬嗬的提到張柏手中說道:“爹爹說考試時間很長,娘親做了幾張大餅,餓的時候多吃點。小叔我知道的,餓著肚子腦子的都轉不過來。”


    張柏親昵的摸了摸孩子的頭,抱著石鍋大口將一隻雞吃下。留下一隻雞腿遞給孩子說道:“留一個雞腿,也沾一沾福氣。”孩子看著父母,見到父母點頭才高興的接過。


    提著雞蛋背著大餅躬身一拜道:“大哥大嫂的心意,小弟銘記在心,若一朝等天子堂定不忘恩情。”久久不曾起身。


    婦人連忙扶起張柏,這輩子哪裏受過如此大禮。說道:“張兄弟一家人,怎就說兩家話。這就見外了不是,嫂嫂還等著狀元郎長什麽樣呢。”


    漢子沒有好氣的說道:“婦人家說什麽呢,狀元郎不就是張兄弟這樣。”婦人連忙掐在漢子腰間,眼神怪異。


    張柏背起行囊說道:“借大哥大嫂吉言,小弟這就走了。”忽然又說道:“其實是管飯食的。”說完連忙逃走。隻留下夫婦二人孩子,愣在當場,年輕人像是偷了什麽寶貝一樣。


    才走出雞鳴巷聽著一輛馬車,早上並不暖和。隻見一位青衣姑娘雙手附前靜靜等候,張柏忽然停下腳步,瞧著心愛的姑娘。隻見青衣姑娘旁邊,穿著紅衣的少女不停的揮手。


    快走幾步說道:“玉蓮你怎麽來了。”


    伸手拉起張柏的手說道:“張大哥時候不早了,從這裏到考場還有一段距離,到車上說。”


    馬車在盧小釗的駕駛下飛快的奔馳,張柏沒有想到今天玉蓮會來。一路上玉蓮帶著微笑說了許多,殿試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大吃一頓。紅衣在一旁說笑著,張柏靜靜坐著瞧著兩位姑娘你說我答,好像現在的張柏已經恩準狀元。


    到了考場已經有不少人,張柏背好行囊說道:“玉蓮。”


    玉蓮微笑著取出一張紅布包裹成的符,樣式簡單紅紅的絲線。說道:“張大哥這個送你,祝你能取得好成績。”


    一旁的紅衣抬頭看著張柏說道:“張公子這可是姐姐親自去城外的寺廟親自求來的符,一晚上都沒有休息才做成的。可不能辜負姐姐的一片好心,考不上狀元怎麽也得是個榜眼不是。”


    看著紋繡精致的符包,符包福報。是個很好蘊意,張柏將符包掛在腰間雙眼靜靜看著一雙美麗的雙眸。說道:“我一定會的。”轉身向著皇宮走去,這一天已經等候了兩年之久。


    走入人群三步一迴首,哪位青衣姑娘一直守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張柏已經很久不曾這麽開心,大步跟著人群走入皇宮。看著巍峨的皇城,內心堅定。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多年,今日終是最後關頭。


    想要在天下士子中脫穎而出並不容易,兩年的求學吃盡苦頭。張柏一路走到一座巍峨的大殿,雙裳已經等候。對於這位老先生內心敬重,當年若不是老先生未必會有今日的張柏,也不會成為先生的閉門學生。


    走到雙裳身前恭敬一拜,沒有任何虛禮隻是以學生之禮。雙裳一臉嚴肅說道:“做好準備了。”


    張柏起身答道:“好了。”雙裳隻是輕輕點頭,直說:“那就進去吧。”


    進入大殿走到坐席,麵對嚴謹的氛圍以學子之禮微站。直到所有人入座,皇帝走出身旁陪著太子殿下。雙裳作為主考官,一聲令下一眾太監走出將試卷分發。


    太子指著一眾學子眼神卻是在張柏身上,隨口說道:“父皇哪位便是周文老先生的閉門學生。”


    沒有得到皇帝的答複,隻好站在父皇身側。當朝已有多次殿試,太子卻是第一次陪著父皇監考。父子二人紛紛看著天下俊才,這才是大梁的根本未來。此次科考可謂是十年以來最隆重的一次,北鏡缺少一大批官員。待到試卷分發,皇帝揮手,魏公公宣旨。一眾學子紛紛跪拜之後安然入座,提筆思緒。


    眾人紛紛下筆如有神,唯有兩人閉目沉思。安靜的大殿中皇帝看著兩人,一位年輕少年,一位三十多的文弱書生。太子好奇的看著哪位中年男人,在眾多學子中從未有過此人的消息。


    皇帝問道:“不動筆的二人是。”


    魏公公在父子二人身前輕聲道:“迴陛下,年輕的哪位是青州學子張柏,年長者是惠州學子於簡。”太子默默的看了一眼父皇,顯然是沒有將自己剛才的介紹挺入心中。


    到是有些好奇二人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曾動筆,不由得重看了一眼於簡。魏公公走到於簡身邊說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先生還不動筆。”


    中年書生於簡睜眼看了一眼試卷,提筆開始寫下姓名籍貫便再次放下。魏公公無奈的離開走到張柏身邊,同樣的話說出。張柏抬頭看了一眼上座的皇帝陛下,提筆書寫。可謂是下筆如風,奮筆疾書。


    臨近午時早早書寫完成的學子已經離開,直到午時過後隻剩下不到十人還在書寫。皇帝盯著在坐是幾人,對幾位提筆始終無法寫下去的學子顯得有些無奈。唯有張柏玉簡,後發有力,下筆剛猛,筆下生花。


    太子看著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的父皇,上前琴聲說道:“父皇這裏有兒臣在,您可先行休息,身體重要。”


    卻是沒有想到皇帝狠狠的看著太子,沒有說話。隻好退下站在自己的位置,等候殿試的結束。雙裳一絲不苟的在幾人中徘徊,這群年輕人算不得近年最秀的學子,卻是機會最大的一匹。尤其是看中張柏,能被周文收入門下的學生,看中的人學生,人人都是大梁的棟梁。雙裳自認為,在學生上始終輸一籌。


    對於張柏記憶深刻,兩年前一位來之青州的學子,敢在眾多重臣麵前拿著一份算不得貴重的信封求學。隻憑如此膽氣便值得他雙裳看中,當初有心收入門下。若是周文沒有收下,也不介意倚老賣老。唯獨遺憾的是學生張文正不在此次殿試之中,真想看看兩位年輕人到底誰能恩中狀元。


    看著大殿中隻有兩人,張柏輕輕放下墨筆。緩緩起身向著皇帝太子躬身一拜,轉身向著雙裳以學生禮一拜。雙裳沒有搭話而是麵帶微笑,似乎很滿意。隻是看了幾眼,便能看出張柏的文章工整齊全。對於事情的闡述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與周文根本就是另一種風格,多了幾分稚嫩氣息,卻不失豪氣。


    大殿之上隻剩下三十多歲的於簡一人還在書寫,反而引起了皇帝的在意。能讓一國之君等候還真是少有人在,太子對這位中年學子有些不滿。縱觀大梁二十年,除了丞相王安,還真的沒有一人能讓皇帝陛下等候之人。雙裳卻是認真守在於簡身側,卻是見到於簡並未因為隻剩下一人而慌張。筆鋒強勁有力,每段文字有條不序。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於簡才提筆,為人極為穩重。對麵皇帝儲君太子,還有主考官翰林院學士雙裳,絲毫不缺禮節。卻是與張柏不同,對皇帝太子亦是學生之禮,而非君臣禮節。


    於簡恭敬的對雙裳一拜,比皇帝的禮節更重。雙裳輕輕點頭,沒有搭話。對於這位學子有種獨特的好感,此人多有傲骨,唯獨對學問上認真


    帶到最後一人離開皇帝卻是沒有離開,而是在太子的攙扶下走到雙裳身邊問道:“愛卿對於簡張柏二人怎麽看。”


    雙裳答道:“迴陛下,二人才華算的上這一屆優秀的才子。張柏勝在年輕,周文先生門下理學盡得真傳。在這一點上比於簡要勝一籌,反觀於簡對學問的嚴謹少有人,是一位耿直之人。”


    皇帝輕輕點頭,雙裳帶著學士將試卷一一整理結束之後問道:“太子對這二人怎麽看。”


    對於人才太子蕭殷一直都看中,更多的是在朝堂之外。與齊王的做法卻是大相徑庭,因為朝堂之外的人才用起來方便一些,用不著考慮許多。如今已經是監國太子,很是事想的少了。


    答道:“父皇此二人人中龍鳳,不管能不能考取官職,應該給他們一個入朝的機會。


    皇帝大步走在前方說道:“朕最後問你一句,丞相王安,禮部尚書,翰林學士,那人是莊園之才。”太子不明白皇帝是什麽意思,古今多少狀元到老不如榜眼探花,例子可以說數不勝數。


    看著父皇走遠,太子靜下心來發現齊王囚禁之後沒有對手,對於朝堂之外的事想的少了許多。想起周恆曾說過:“帝王將相,陰謀手段隻是一時卻不是一世。”


    當時正在氣頭上,對於周恆的諫言棄如敝履。聽到父皇的話,恍然大悟。對付齊王並不光彩,一招將齊王擊倒。朝堂上許多親近的大臣卻是愈走愈遠,隻有君臣之誼,好像缺少了什麽。


    皇宮外張柏走的不快,玉蓮急忙跑上去問道:“張大哥怎麽樣。”


    張柏說道:“不知道,與先前幾次殿試不同。陛下以北方三州之地雪災為題,沒有那麽容易。”


    激動的紅衣蹦躂的上前說道:“張公子,不要想那麽多。狀元一定是你的,咱們還是先吃頓好的放寬心。”


    卻是見到張柏魂不守舍的樣子,玉蓮問道:“張大哥怎麽了。”


    張柏說道:“我想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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