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太子蕭殷,禮部尚書周英祥。花白的發絲垂下,密集的胡須雜亂無章。平氣安坐魏公公其後為皇帝打理蓬鬆的頭發,一雙枯萎的眼睛的看著兩人。太子低頭不語,周英祥拱手上前道:“陛下微臣提議罷黜北方三州五品以上官員各職調查,先以副官執政,若有查許重新提拔人選以平定三州官場混亂。朝廷需選拔官員,一在安撫民心,二則年輕官員需要曆練。雙學士提議科考,微臣認為此時不能再延遲,此乃國本更決定天下士子的進學之路,陛下需盡早定奪,益短不益長。”


    將周英祥的奏章拿著手中看著,一方聽著周英祥對北方三州之地的看法。每一策都是經過各部官員商討,以太子做出最後的定奪,完整的疏策盡在奏章中書寫。隨之提起雙裳的奏章,上麵已經將此次科考的題重新編製,新題便是三州安撫疏策。


    周英祥將所奏事宜訴說畢,皇帝快速思考之後說道:“此時需議,周愛卿所說朕已經了解。先退下吧,準備朝議,讓其他人就不要走了,既然如此便今日做出定奪。”


    太子始終不曾說一句話,周英祥在前剛離開太子屈身道:“父皇兒臣告退。”心中很清楚父皇如今的心情,從小到大從未見過父皇疲糜。事到如今又能如何,作為臣子須得上奏以國事為重。作為人子父親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麽不對,馨妃從小對自己其實也不差。


    伸手整理雜亂的胡須,對著太子說道:“太子先留下。”


    打理頭發的魏公公將金簪別在發間,聽到皇帝平和的語氣欠下身子緩緩退下。跟著皇帝已經二十多年深知一點一滴,若說世上最懂皇帝的不是皇後也不是逝去的馨妃,而是老太監魏公公。


    太子始終保持距離,低頭站在父皇身前等待命令。皇帝看著身邊唯一的兒子,起身緩緩走來。太子才緩緩抬頭,父皇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此時越發顯得老邁。與記憶中的皇帝陛下相差極多,即便如此身上的威勢依舊不曾減弱分毫,這或許就是帝皇之氣。


    走下台階站在太子身邊說道:“殷兒三州叛亂你如何看,若你是皇帝麵對如此窘境如何處理。”


    聽到父皇的話太子頓時神色變得緊張,這段時間確實已經是在做皇帝該做的事。若非調遣大軍,兵權更是任何一個皇子的禁忌。從各大世家手中奪迴兵權,除邊境抵抗禍患之外任何一位將軍都沒有私自調遣大軍的兵權,監國太子也不例外。


    緊張的正要說話皇帝眼神平和說道:“不用著急,想好了再說。”


    輕輕摁在太子肩頭輕輕拍了拍,整理衣衫說道:“既然想坐這個位置就要狠也要正大光明,聽別人的始終不是自己的。身為儲君應當有自己的霸氣,如此虛與委蛇如何擔得起一國。這不是朕給你出的題,而是作為太子該做的事。先想著,朕迴來需要聽你的答案。”


    說著大步離開,不穿冕服走出殿門突然說道:“殷兒你怪不怪父皇。”


    太子神情變得古怪,父皇何時與人這般問答。身為一國之君沒有錯,從來不會有錯,就是有錯也是別人的錯。太子轉身正要說話皇帝卻是沒有給機會,大步走出向著朝堂走去。


    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殿內,雙目望著那張椅子。從古至今能坐在哪裏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一國之君皇帝。太子腦海中想著的卻不是三州禍患,而是父皇臨走時的一句話。事到如今不知道如何答複,若說怪父皇對馨妃以及齊王的寵愛怎會不怪,甚至心中有著濃重的恨意。自從進了皇宮之後仿佛一切都變了,母後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父皇登基之後好像從前溫馨的家便不再是家,正所謂皇家無私事,事情哪能如此絕對。當初的太子嫡子,一家人其樂融融。雖然不是家中長子,二哥也是兄友弟親。記得那一年二哥在狩獵中摔下馬夭折,從那時候起作為老三的太子便是所有皇帝的兄長。尤其是五弟蕭銘從感受過那個男人的寵愛,母後貴為皇後也隻是皇後。種種一切若是不怪,怎能完全將心中的芥蒂完全放下。


    若是怪父皇又有什麽可怪的,身為一國之君事物繁重,哪有百姓家中安逸。太子緊緊比上雙眼沉思,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齊王做出如此大事,你還有什麽資格與我爭奪皇位。


    南鏡劉知幸身披鎧甲卻不再是白甲,腰間配有一柄長劍手提一杆長槍。胯下一匹棗紅駿馬,親自帶領三千輕騎,盧林高小龍帶領一百劍士尾隨其後。如今盧林褚翰林已經是劉知幸的左膀右臂,梁博更是中軍坐鎮之人。梁博雖武不如盧林,文不如褚翰林,隻要梁博駐守後方劉知幸所在前線便沒有後顧之憂,營帳十三將誰也不敢詆毀副將梁博。


    很少親自領軍的劉知幸這個月已經第二次出現在這個地方,不知道南楚如何知道大梁北方禍亂。一連兩個月經常騷擾,尤其是這一個月一連三番舉兵壓境。雖然沒有大規模戰爭,但是千人以上的遊騎經常出現。隨著鄭水吉帶領三十名斥候趕來,劉知幸神色凝重。如今鄭水吉鄭水新兄弟二人的二百人已經有著五百之眾,有著野狼卒的稱號。十三營中以高小龍手下的一百劍士為首,人人可以一當十,馬戰步戰皆是第一。野狼卒位居第二,卻是無人敢小看兩支人數上不多的軍隊。


    一百劍士五百野狼卒無形中已經成為十三營的王牌,尤其是五百野狼卒曾經有此孤軍深入楚地連斬千餘南楚騎兵損失不過幾人而已。尤大虎張興率領的長槍隊,以章漢柳青為首的騎兵,以及周岩從趙朝坤手下的軍隊,還有邵九楚陽帶領的弓弩手。


    十三營在劉知幸一遭華清道人贈送的兵書已經初具規模,劉策將一身兵法槍法匯集成書更是將十三營長槍隊成為長風軍中數一數二的槍兵。尤其是大牛的的重錘,馬戰誰人不服。


    鄭水吉趕來說道:“將軍楚軍兩千騎兵一直在邊境遊蕩,好像盯上露水村。”


    劉知幸聽著鄭水吉的匯報點頭,扛著一柄大刀的尤大虎夾著馬腹走來。說道:“將軍就兩千騎兵而已,俺和五哥帶著一千槍兵隊一個衝鋒就幹趴下了,用不著興師動眾。”


    大牛不服氣的走上前道:“九哥,這麽說就不對了,在怎麽說俺也是此次的先鋒。許久打戰了,手抖癢癢,就讓給弟弟如何。”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劉知幸急速思索之後望著對麵塵土飛揚,說道:“尤大虎張興率領長槍隊從左翼包抄,柳青章漢領一千騎兵從右翼包抄。鄭水吉高小龍,各自率領不下迂迴後方不得讓一個人逃走。大牛周岩從盧林與本將,衝鋒。”


    部下將軍紛紛得令率軍離開,劉知幸提起長槍槍尖在陽光下露出一絲鋒芒。盧林手中一柄長劍握在手中,周岩從手中拿著一杆鐵鞭。大牛依舊扛著碩大的鐵錘足足有五十多斤重,貼著劉知幸旁邊。


    隨著分兵劉知幸帶領不到千人驅馬奔馳,眼神中帶著熾熱。南方始終是大梁最大的敵人,也是師傅林燮為之一生奮鬥的地方更是父親劉策心心念的地方。


    十裏之外的楚軍好似沒有發現劉知幸的十三營已經等候多時,這次圍剿計算了一個月,褚翰林甚至親自趕赴邊界摸頭這是軍隊的行軍規律。為首的主將是楚軍三十多歲的袁振,此人使得一手方天畫戟,在南楚軍中也算的上一號人物。對於主動出軍陳庚雖有見地還是答應劉知幸,十三營建軍以來常有出軍騷擾,最多也是斥候遊曆邊界,始終不曾有正規作戰。


    對於此次出征可謂是心有成竹,也想看看親手練出的十三營是否有意想中的戰力。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若是還沒有應有的戰力劉知幸便該整頓,畢竟沒有殺過人的戰士如何能在戰場上生存。此次以三千精銳,滅殺南楚排不上名號的騎軍不成功,如何與長風營爭奪軍中魁首。


    袁振得到軍令一直遊蕩在兩國邊境,從不戀戰卻是帶著任務而來。便是確定大梁是否已經進入窘境,若是再次開站是否還有國力支撐大規模戰役。楚地登基不過四年之久,兩年前北伐失利之後地位遠遠不如先皇鞏固。眼看著大梁日漸強盛,楚國卻是陷入爭鋒。各大封王依舊匆匆欲動,楚地依舊將苗頭看向大梁,隻有戰爭才能將一國之力凝聚。


    胸有大誌的年輕皇帝,登基數年時間近乎將一國氏族抹殺殆盡。楚國第一次成為一姓之國,停戰兩年之久始終盯著北方。袁振率領兩千騎兵緩緩進入大梁境內,沒有想到異常的順利。


    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麵已經有半個多時辰,越發覺得不對勁。正要掉頭返迴時一名士卒急匆匆趕來直接翻身下馬,單膝下跪道:“將軍前方有敵軍衝鋒,是向著我軍而來的。”


    袁振神情頓時凝固,戍邊以來雖然常有小規模作戰卻是很少遇到這種架勢。立刻問道:“敵軍有多少人,誰人領軍。”


    士兵說道:“應該有千人,不知誰領軍大棋上隻有十三。”


    頓時神情不妙,大梁軍中還從未聽說過這支以數字命名的軍隊。不過千人到是不足為據,隻是還未來得及說話分別一前一後兩支斥候趕來。幾乎同時下馬,“報......”


    袁振更是神色變得不對:“說。”


    “迴將軍,我軍左側一支騎軍趕來大旗十三。”


    另一人亦是如此迴答,袁振越是覺得形勢不妙。三麵包抄人數不會少於三千之眾,已經明顯看到前方塵土飛揚。袁振接過方天畫戟,指著前方道:“迎敵。”


    劉知幸親領千人一路奔馳手提長槍一路奔馳,隻有不到三裏之地不曾停下長槍指著前方喊道:“拔刀。”身後千人一聲聲拔刀聲響起,隻見名明亮的刀芒。一路奔襲而過,大牛周岩從首先衝擊而上。劉知幸提起長槍一路奔襲,至今不知道十三營到底有何種戰力。這是十三營唯一的一次正麵作戰,雖然以多勝少,將士不經曆血雨如何能成長,一軍不經曆廝殺如何能有兇名。


    長槍指著前方騎軍喊道:“殺,殺,殺。”


    身後將軍手握彎刀一路奔襲,一聲聲殺響徹天地,宛如來至地獄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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