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朧一輛馬車兩匹戰馬從盧府緩緩而行,少年縱馬奔馳前方時常掉頭返迴。撐開雙手享受寒風吹在臉頰的感覺,一切煩惱消失在寒風中。馬兒喘著粗氣少年樂嗬嗬的跟在馬車後搓手,馬夫第一次見林少爺的頂頭上司。江湖雖大卻有軍中士卒瞧上走江湖的莽漢,年輕的時候跟二少爺出過一趟遠門。


    記得經過邊境遇到一席騎兵,手中揮舞橫刀策馬奔騰好不自在。從小敬上很少走江湖的二少爺功夫不弱,麵向沒有跟了老爺的粗狂,不拔劍像極了飽讀詩書的士子。當年一如現在一般駕著馬車走在廣袤的大草原上,騎兵團團圍住。


    為首的漢子得知江湖世家的二爺,雖然沒有為難口中卻是充滿了不屑。軍中將軍從來看不起走江湖的人,尤其邊關將軍打心眼瞧不上這群隻知道在內地鬥毆廝殺違抗官府的江湖人。後來二爺解釋說:“不能怪當兵的瞧不起江湖人,同樣是吃刀口上的飯。一樣的拔刀道理卻是不同,人家自認為手中的刀是為了百姓為了天下。咱們這些走江湖的,手裏的劍隻會砍在自己人頭上。不一樣的,也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隻會殺人。手中有了劍要有劍一般的胸懷,當兵的刀盯著的也不止是塞外敵寇,這個世道到底怎麽了。”


    那時候年紀不大,現在娶了媳婦也很少走遠門。那些當兵見不到,能到府上做客的江湖人都是好人,就算是有些壞心思得問問盧家的劍還鋒不鋒利。隻是少年還是少年,這天還不曾大亮晚間的陰風還在。就那麽跑小臉怎能受的了,你看現在不跑了吧,還不是不停的搓手。


    上次沒有見到小將軍覺得軍中的人都一樣,現在看到了。能被林少爺敬重的將軍心腸一定不錯,剛才還請喝了一壺從太平城帶迴來的美酒。一點都不介意身份低下,還不是共同喝著一壺酒。就連林少爺都和他這位半大的老人喝一壺酒,在盧家很少家仆能和主子喝一壺酒的。就憑這件事就能在老夥計們身邊說好幾天,隻說剛才的哪壺酒哪裏夠。


    玉蓮掀開車簾日頭已經東升,說道:“胡師傅咱們還有多久能到縣城。”


    馬夫都不敢瞧一眼小娘子,上車那會兒隻是瞧了一眼就覺得這天下怎有這麽漂亮的女子。身上香噴噴的可不是那些胭脂香料的味道,那些東西自家的婆娘逢年過節總是舍得多往身上弄些。不說好聞吧那又是錢,就是有些嗆鼻子。小娘子不一樣香味淡淡的,可不是那些胭脂。小的時候總是聽大人們討論,女子身上的香味比世上所有的香料胭脂都要迷人。隻是活了這麽大的年紀還沒有聞過,聽說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有。


    直直望著前方說道:“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小娘子困了還能睡會兒,前麵的路平穩多了。”


    劉知幸臉頰凍的發紅,騎馬與馬車並肩。說道:“玉蓮你出來幹什麽,這鬼天氣還是這麽冷快進去。”盧林在後麵瞧著自家將軍,好像很少見到將軍溫柔的一麵。在軍中一副嚴厲好爽的模樣,迴到太平城又是一副紈絝姿態,麵見陛下又是一副低三下四的小人作態。好像隻有在姬姑娘身邊是這個模樣,所有的心思都放下看起很輕鬆。


    玉蓮微微一笑瞧著喜歡的少年,一向話極多的劉知幸再次相見怎眼神總是躲避。一位弱女子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麽害怕的。好像那次是第一次見到臉會紅的劉知幸,現在到是看不出來早被寒風吹的紅撲撲的像極了一位害羞的姑娘。


    說道:“沒事的,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出來換口氣,車裏麵悶的厲害。”


    劉知幸沒有多說,誰讓自己想早點走。在盧家雖然有盧林作伴還是覺得不自在,在家已經憋了很久路上也沒有什麽熱鬧的地方。這次到軍中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麵,今日之後不再去盧府玉蓮也要在縣城多住幾天。早點走便能多一刻相伴的時間,如今的桃花村不知道還在不在,就算還在還有幾分當初的模樣。


    劉知幸點點頭笑了笑,走到盧林身邊相伴而行。盧林說道:“將軍你怎麽見到姬姑娘害羞了,末將從來沒見過。”伸手拍在盧林頭上。


    狠狠說道:“這件事敢和別人說小心我揍你。”很少開玩笑的盧林默默說道:“那你也得能打的過我。”


    不由得看了一眼盧林道:“你敢說你家將軍。”盧林微微一笑。


    馬夫很好奇這位將軍,林少爺從小劍法超群被譽為六合劍真正的傳人。在府上人緣一直不少,不是林少爺霸道而是不愛說話。好似除了手中的一把劍,再也沒有值得在意的事。


    才入城人來人往玉蓮也隻好下車盧林接過劉知幸的韁繩,兩人相伴走在小城的街道上兩兩無語。路上的叫賣聲仿佛不存般,劉知幸突然說道:“玉蓮姬叔的事情我知道了,怪我走的太早。不然姬叔不會,小花也不會所有的鄉親們也不會。”


    玉蓮聽在心中卻是沒有說話突然走到首飾的小攤旁拿起一支銀簪,插在頭上問道:“好看嗎?”


    劉知幸看著玉蓮的樣子說道:“好看,很好看。”商家立刻說道:“小娘子配上這枚簪子美極了,這簪子斤兩足夠花樣更是老師傅親手打造,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看了一眼長相很美的少女,轉瞬間盯著俊朗的少年翩翩公子。心中還向著公子哥陪著小姐哪能心疼腰包,隨即介紹別的樣式。玉蓮笑了笑隨手拔下簪子,放下就要走。記得商家說:“小娘子不喜歡這枚簪子,還有很多的樣式看看。”眼神一直在劉知幸身上。


    劉知幸走進玉蓮說道:“喜歡就買下,我不缺那麽一點錢。”


    玉蓮看都沒有看其他的轉身就走,劉知幸好似沒有聽到商家的喊叫追著玉蓮而去。本以為一早能賣一個好價錢,好似不是再罵挑選簪子的少女而是在說少年一點都不懂少女的心思,姑娘一定會討厭你的。


    兩人走的很慢劉知幸說道:“玉蓮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心裏麵能舒服一點。”


    自從進城之後一直再說,有些煩了的玉蓮平和的說道:“有什麽怪你的,爹爹還有村子就算你在又能怎樣。南楚的軍隊來的突然,你走的早還有小明在。隻是爹爹身子不好遭了難,以後不要再說了。”


    走在少女一旁靜下心來不在說,心中始終過意不去。玉蓮姬叔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之前馬三闖入村子打斷姬叔的脊骨,自己不在。如今南楚大軍攻進大梁,桃花村受到殃及整個村子所剩無幾。自己還不知道在何方,心中愧疚好像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什麽都沒有做,馬三的事情更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心中咽不下那口氣不去找馬三,姬叔可能在逃亡中不會死於楚軍刀下。


    昨日曾與玉蓮私底下說過,在盧府過不下去可以去他家裏。玉蓮沒有答應隻是說師傅很好,盧府所有人對自己很好。隻是問了張柏在太平城讀書怎麽樣了,劉知幸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些現狀,不想多說。


    路過橫穿縣城的小河,站在石橋上望著下麵掛起的燈籠商鋪都在忙碌填寫字謎。小孩子來迴在街上奔跑,幾個五六歲的稚童好像比試誰先跑過石橋。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比不過前麵跑的男孩子,看到站在石橋擺出鬼臉轉身就跑。小姑娘一下子趴在石階上還看著跑遠的男孩,玉蓮伸手拉起小姑娘輕輕拍打身上的灰塵。


    小姑娘看著玉蓮說道:“謝謝姐姐。”轉頭看一眼高大的劉知幸又說了聲:“謝謝叔叔。”揉了揉手腕趕緊跑去,好似一定要追上男孩。


    玉蓮看著劉知幸喊了聲:“劉叔叔好。”露出微笑。


    劉知幸摸著臉頰說道:“我有那麽老嗎?”站在橋上向著跑遠的孩子喊道:“記得下次喊哥哥。”橋上路過的行人看著大喊的劉知幸,一旁的玉蓮抿著嘴唇偷偷笑著。隻要有他在一切都沒有什麽可怕的,隻是明天又要走了,有些淡淡的憂傷。


    看著橋下叫賣各式吃食的小攤,一手拉起劉知幸寬大的手掌。邊跑邊說道:“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跑下石橋站在賣糖葫蘆的漢子身邊一手拿起一個糖葫蘆。劉知幸正要掏錢玉蓮已經摸出幾枚銅板遞過去,又拿起一支遞給劉知幸說道:“很好吃的。”


    接過糖葫蘆看著玉蓮吃的津津有味,放到嘴上吃了一口覺得也就那個樣。好像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看著玉蓮吃著美味覺得也挺好吃。走過幾家商鋪買了許多點心,隻是想帶些地道本地酒。隻是玉蓮覺得這裏的酒不是很好,剛剛建成的酒坊還未產出新酒。劉知幸提著兩大壇子酒跟在玉蓮身後,走在前麵的玉蓮領著幾包點心幹果。


    劉知幸到現在也不明白買這麽多酒幹什麽,記得玉蓮隻喜歡釀酒而不喜歡飲酒。難道自從姬叔去世之後戀上這種口中物,這件事情一定要多說說。一個小姑娘喜歡什麽不好,翩翩喜歡這東西,萬一喝醉了發生什麽可怎麽辦。


    走進掛著盧氏香料的鋪子立刻有人走來,是為黑黑的胡須四十歲左右正要說話。玉蓮立即說道:“您是盧三叔吧,老爺子說你老人家喜歡飲酒。玉蓮特意買了幾壇給三叔嚐嚐,家裏的酒坊還沒有出酒下次一定給三叔帶來嚐嚐。”


    男子瞧著玉蓮想起老夫人上迴來說是收了兩位徒弟,跟著自己秀文是一位,這位應該就是另一個了。從劉知幸手中接過酒,笑著說道:“上迴夫人來可說了許多小娘子的事,尤其是對美酒精通,聽秀文說釀出的酒極美,三叔可等著喝小娘子釀的美酒。”


    玉蓮微微一笑鋪子裏許多婦人姑娘都看了一眼,隻覺得這樣的美人鋪子又來了一位。連女子看了都心動,以後一定不能帶著自家男人來了。胭脂香料還是多買些,說不定就是用多了這裏的香料才變得這麽美。


    盧三叔將兩壇酒放在櫃子上,說道:“秀文在後院調香料,說今天小娘子過來都多準備了些美食一會兒可要多吃些。”


    玉蓮說道:“三叔準備一定好吃,玉蓮會多吃的。”拉著劉知幸向著後院走去。盧三叔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劉知幸,一直認為是府上給玉蓮派出的侍衛。


    剛迴頭卻是見到盧林走來,才知道哪位少年不是什麽侍衛而是自家將軍,與玉蓮秀文是好友。盧三叔將盧林拉到一旁說了許多話,說兩位姑娘都是好姑娘可不能便宜了哪位小將軍,至少要給林少爺留一個,若不是大爺二爺都成親多年一個都不能便宜哪位小將軍。還說是這件事一定要和夫人老爺多說說,這麽好的姑娘進了盧家的大門可不能再走出去。盧林隻有苦笑,都不知道該和何盧三叔說。


    玉蓮拿著點心跑到後院,見到認真的秀文。拿著糖葫蘆放在眼前喊道:“文姐姐。”秀文順手接過糖葫蘆,笑著說道:“還記得姐姐我,都不知道早幾天來。”


    玉蓮把點心放到一旁說道:“這幾天不是忙著弄酒坊的事走不開,不然早幾天就來了。”


    秀文大口吃著糖葫蘆笑著說道:“就你會說。”


    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秀文好久不見。”這才抬頭看見想念很久的男子,剛開始在府上的時候總是再想劉知幸什麽時候才能接自己離開。溫小明說不知道隻是把話帶到了,可是一個月都沒有一點消息。


    立刻大咬幾口咽了下去,很文靜的說道:“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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