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初文武百官四處遊走,齊王府上門客滿席。匯集將近一般朝臣,幾乎在京王侯武將匯集。齊王府勝似一座百萬大軍的營帳,僅僅武侯便有十七人。上到三品將軍,下到京都守備統領。在場所有人大梁五分之一的實權將軍推杯倒盞,尤其出生東北邊境的將軍。數百人的宴席齊王坐鎮主位,已經不勝酒力。


    這群將軍酒量實在太好,工部禮部幾人已經被那些將軍灌醉趴在案幾上唿唿大睡。幾個小斯招唿侍女照顧這些大臣,一人進入書房。翻出一本冊子,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從身後走來,說道:“拜見齊王殿下。”


    看著冊子上麵一個個名字,第一個名字竟然是林燮,緊跟著劉策再到雙裳。其上每人手握重權,不是將軍就是一方太守。小小的縣令還足矣上這本花名冊,尤其是最後寫著長風軍,天水王。


    齊王說道:“周瑾你看這次長風軍是否能夠掌握。”


    男子拿起冊子輕輕翻了幾頁,隨手在上麵劃了幾個名字。又添筆隨手寫下幾個名字,繼而另一旁的紙上寫下另外的名字。說道:“從家父口中得知這幾人將要辭職,畢竟年歲已高。吏部開朝之後便會做出文書,隻等陛下簽字蓋章,這幾個職位或許可以爭取一下。”


    拿起手中的紙看著上麵五個名字,大部分是吏部官員。隻有一位刺史的名字,齊王放下紙張問道:“你父親現在是什麽意思,本王的意思還不明確嗎?”


    周瑾搖頭說道:“齊王殿下老祖宗一直嚴謹家中小輩涉及黨爭,家父身為吏部尚書掌控這天下官職的升調。有老祖宗在家裏沒有人敢隨便接近齊王殿下與太子,家父一直盡力躲避,除非到萬不得已不會選擇任何人。”


    齊王抬筆在名冊上在周英祥濃重的畫了一筆,說道:“周瑾再給你兩年的時間,如果你父親不能爭取過來本王隻能想辦法換人了。”


    看著齊王眼神帶著絲絲憤怒,這件事已經等不及。一旦齊王稱帝沒有得到周家支持,未來數十年還能不能有上國柱的稱號都不一定。周家不同於蒙家封地在千裏之遙更有軍隊在手,蜀中林家畢竟是齊王的娘舅。李家坐鎮邊陲已然有軍隊,周家隻有三叔一人武將算不上多高的官職。想要在大梁立足,占據四大世家之首隻有跟著新帝。


    齊王翻開冊子狠狠盯著林燮,說道:“你還是不是本王的親舅舅,幫我一次能怎麽樣。諾大的林家還不信了,找不出一個人願意繼續到軍中。”


    忽然轉頭看了一按周瑾問道:“這上麵是不是少了一個人的名字。”


    周瑾認真翻了好幾次,甚至與別的文檔對比說道:“朝中有實權的人基本上都有了,隻有邊軍記錄統帥別的都有了。”


    齊王拿起筆在劉策旁邊寫下一個劉知幸,周瑾不明白一個劉家庶子根本不值得齊王看中。就算是在意也應該是劉知命也不是劉知幸,齊王狠狠說道:“你可知道陛下為什麽要在長風營之外建立一個十三營,如此重任不是一位資曆還是戰功卓越的將令。反而是從軍不過一年半的少年,有陛下欽賜就像長風營一般直接歸屬主帥統領,甚至在一些事情上有陛下欽賜二字可以跨過主帥先斬後奏。”


    周瑾說道:“殿下是說,陛下怕長風軍一家獨大。不對,應該是怕殿下與太子爭取長風軍安插人手。”齊王輕輕一笑說道:“看來你還不笨。”


    大年初三太子不在東宮卻是一處別院中修養,一位官員都沒有拜見。站在風亭中穿著白貂披風,身後站著卻是一位穿著普通的書生。三十出頭的年紀,身姿挺拔一點都不像他人眼中的瘋子。隨著太子看著一棵百年枯樹,書上麻雀嘰嘰喳喳。


    突然出現一位黑衣男子單膝下跪說道:“殿下齊王府門客滿席,將近在太平的官員都去了。酒後在書房中見了一人,這次齊王府上的人看清楚了正是周瑾。”


    遞上一份名單之後消失在視野之中,太子看都沒有看直接扔給身邊書生。書生隻是看了看直接將名單撕毀,依舊看著樹上的麻雀。好似樹上的麻雀是探子,向兩人匯報重要軍情。


    說道:“殿下那幾個人可以動了,但是殿下不能插手,在適當的時候還需要向陛下求情。”


    太子輕輕一笑說道:“你看著這次長風軍統帥之事需要推薦誰,陛下最後又會選擇誰。”


    書生望著枯樹說道:“第一不能是蒙家的人,這樣會犯了陛下的忌諱。再者殿下還需要與蒙家走的再近一些,讓齊王誤以為還想推薦蒙家人,盡量與在京的蒙辛喬走的近一些。吳蓬已經是在意料之外,這次殿下沒有選擇。”


    “如果陛下問起來?”


    書生很是平和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林燮。”一個不可能再迴南鏡的人,滿朝文武不願意提起的人。而林燮也不再可能再迴到軍中。繼續說道:“殿下隻管說,讓滿朝文武都不願意的人。至於長風軍的統帥,想必陛下已經有了人選。長風軍中最應該關注的反而是那個人,雖然不能決定統帥的位置,現在齊王應該已經看到了。”


    “是不是爭取一下,隻是他父親一定會阻止。”


    書生說道:“一定要與齊王爭取,但不用看的太重。此人爭取不來,陛下也不允許任何人涉足十三營。少年人想的不多,這也是陛下所看中的,隻要殿下順利登基自然會效忠殿下。”


    默默點頭又看了一眼示意接著說,書生順勢說:“對於劉知幸也不可置之不理,齊王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人。殿下不用送重禮,現在長風軍還未完成編製,會遇到很多的挫折。殿下在適當的時候幫一下小忙,說說的話的事隻要讓劉策知道就行,別的不用多做。”


    風有點大枯樹上嘰嘰喳喳的麻雀看似很堅強的叫著,太子咧嘴一笑走出亭子在草地上拿起一塊幹土向著枯樹一扔。十幾隻麻雀瞬間安靜,遠遠的飛走。太子沿著青石板路向著屋子走去,書生跟在身後。進入屋子坐在炭爐旁,爐子上沸騰的開水正好擋住燒水的仆人。


    見到太子走來書生跟在其後,仆人為兩位大人斟滿茶杯後退去。太子很隨意的坐下,書生沒有一點拘謹跟著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盯著太子,隻見太子眼神迷茫。自從齊王歸來有多滴的意思開始,一直退讓。滿朝文武都有一種錯覺齊王勢大,陛下沒有打壓齊王甚至在有些事上麵選擇齊王而錯過太子的決定。


    數年來朝堂上太子的話語權越來越少,朝廷六部忠於太子的隻有一個戶部。工部尚書與禮部尚書卻是與齊王走的很近,兵部吏部想要涉及始終沒有插入。齊王重禮以及許諾兵部尚書才有些鬆動,皇帝直接將劉策推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至於刑部沒有人來往,性子耿直的尚書準許法律。太子齊王很多次想要救人,老人從來沒有放過一次,對於二人而言一直是一塊硬骨頭。


    書生說道:“不知道殿下是否還記得一人。”太子忽然抬頭看著書生。


    輕輕一笑放下茶杯書生說道:“半年前在周府老東西大壽,當著眾人的麵拜師的少年。”


    “有點影響,敢在眾多朝臣麵前站出來拜師。勇氣可嘉,言語犀利應該是飽讀詩書。言語中到像是一場辯論,如果站在同樣的地位那少年或許能硬。”


    書生突然下跪說道:“草民向殿下推舉此人,今年科舉隻要能進三甲必然有真才實學。如果能收入殿下麾下,以後對付齊王便多了一員大將。這半年來跟著老東西學了不少東西,如果殿下能給一個平台數年之後定然會成為一個極大的助力。”


    隻是點頭說了句:“可以看看,如果按你說的進入三甲可以考慮。”


    劉知幸提著一壇冰靈泉推開泛黃的木門,藍衣少年噗通一聲坐在地上。狠狠的看著好像高大了許多的少年,好像比上一次見麵高了許多。以前隻是高半個頭,現在自己好像才到肩膀。劉知幸對著少年一笑,將手中的點心扔給少年。大步向著內院走去,家裏沒有幾個仆人。少年急忙關上木門抱起點心指著劉知幸大罵,好像已經成為習慣,每次見麵不罵幾句不習慣。


    走進內院老人躺在木椅上手中拿著一本被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書籍,看起來很厚。老人手裏拿著書不知道看不看,好像在裝模作樣就是在曬太陽。旁邊的桌子上永遠放著一壺酒,還有一些幹果。一如既往蓬鬆的頭發黑白相間,留著一座山羊胡須。劉知幸小時候最喜歡將並不是很長的胡須編成小辮子,那樣看起來像極了道士。


    提著酒壇很隨意的坐在老人旁邊說道:“老頭小子看你來了。”


    老人沒有看劉知幸放下書直接抱起酒壇子,聞了一下說道:“這是冰靈泉,軍中立下大功有錢買這麽好的美酒。還算你小子有良心,掙了錢還知道買好酒孝敬我這老頭子,可不像文正就知道死讀書。不知道從家裏偷些好酒孝敬老頭子,不知道書都讀哪裏去了。”


    抱著點心帶著怒氣盯著自家先生,常年住在這裏哪裏有迴家的時間。每次迴家爹娘給的錢都被老頭子逼得買酒喝了,還在這裏說這些沒用的。劉知幸說道:“應該知道我進了趟宮,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心裏現在很亂,家裏想說又不敢說心裏話。能陪我說會兒話不,老頭子和你說話呢,聽沒聽見。”雙裳一股腦的讓被子裏倒酒,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喝了兩杯。


    雙裳笑嘻嘻的看著劉知幸說:“你說你的老夫喝老夫,都能聽見。”


    坐在台階上說了許多話,從在宮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再有家中父親的責罵,兄長的解惑。楊塵蕭銘的交談,以及十三營的編製。隻要能說的都向老人傾訴,老人拿著酒壇又到了一杯沒有說別的話。喝完杯中的酒,迴屋拿了一本道家經書扔給劉知幸。


    說道:“心亂的時候多看看,小小年紀想這些作甚。你父親說的對,不要想的太複雜當做不知道就好。”提起酒壇想要喝一口發現已經空了,歪頭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向著劉知幸發笑,像一個小孩子。


    看了一眼手中的書說道:“文學大家,什麽時候研究道家學問了。難道想過些年上山當個道士,那天要去告訴小子逢年過節會給你添點香火錢有個酒喝。”


    正要伸腿卻見劉知幸抱著書已經躲開,雙裳雙手附後有點宗師的樣子說道:“明日去見見你家先生,過了初五就走吧。走的晚點不卷入黨爭也要卷入了,能不迴來就不要迴來,好好軍中帶你的兵。”


    好不容易見到老人一副正經模樣,施了後輩之禮。雙裳望著天空說道:“太平城中不太平啊,就不能安生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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