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地圖仿佛千軍萬馬奔騰不息,陳庚何嚐不知道這一場戰爭是陛下在打壓長風軍。一旦林帥被南楚包圍,最後成功突圍迴到邊境。哪位文人不缺的就是言辭,尤其是陛下希望林帥戰死在邊境。有些人活著總會礙眼,唯有死去方能千古流芳。


    陳庚說道:“知幸你不能這樣做,這是在拿大梁南鏡十八城賭注。林帥出戰前有令,就算是長風軍全軍覆沒守城軍士不可出城半步。”


    馬都尉何嚐不明白現在的局勢,長風軍麵對隻是南楚大軍到是好了。翩翩最大的偏見在與朝廷,十來年中那年軍備餉銀會按時送到。唯獨隨著兵部文書抵達的軍備餉銀來的最快,這是朝廷支持長風軍一戰取得南鏡守國之功嗎?現在一切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一隻大手操控著一切,這是在十萬人的生命換取以安穩。


    三個月不在長風軍發生這麽大的事,劉知幸處於爆發的邊緣。忍著胸中一口悶氣問道:“陳將軍你是想讓十萬長風軍戰死異鄉,還是想取代林帥的位子。所有人拍著良心問問,沒有長風軍鎮守南鏡會有現在的太平。現在你就因為一張廢紙斷送十萬將士性命嗎?還是說陳將軍你有信心用不到三萬人就要守住南鏡十八城。是你高看了自己,還是太過小瞧了南楚二十萬大軍,南鏡怎能如此兒戲。”


    雙拳重重拍在案幾上,雙眼死死盯著陳庚。此時劉知幸不將眼前副將當做上司,更不曾當做一位長輩看待。隻覺得這樣的人物不配為將,更不配鎮守邊疆之地,一國生亡在這樣的人手中不是將一國安危遊戲。


    陳庚作為林燮林帥副將能被留下來怎會沒有真才實學,盯著發熱的雙眼緊緊握拳道:“劉知幸你可知道軍人的職責。”


    少年盯著老將依舊不服輸:“服從命令,可也看服從誰的命令。現在我誰的話都不停,隻知道不占據交口十萬長風軍就斷了迴家的路。”


    帶著怒氣轉身走出大堂,馬都尉想要去攔陳庚重重喊道:“馬都尉。”


    三人看著少年離開,陳庚盯著交口重重一拍案幾說道:“韓都尉你去將劉知幸前往交口的消息傳到林忠,記住是你口誤不是我說的。”


    不到三十歲的韓世傑頓時明白陳副將的意思,即可出門打著鬱鬱不得誌找人喝酒的樣子向著居留城方向縱馬而去。留在大堂的馬都尉說道:“將軍林忠與劉知幸親如兄弟,是一個好人選。可是林忠有那個膽子私自出兵嗎?”


    陳庚盯著另一個地方,說道:“壺河,馬都尉現在壺河守將是誰。”


    “黃三河。”


    “即可帶領五千步兵守住壺河,一旦交口開戰就算是死也要守住。不要讓一艘南楚的船登岸,一切皆可用隻要守住三天的時間。除非林帥提前迴來,記住沒有。”


    馬都尉離開老將盯著不知道多了多少次的地圖,在交口重重畫了一個大圈。壺河處越發的不安,一旦奪下交口長風軍有了撤退之路。在壺河便是楚軍最好攻破邊防的地點,通過壺河一馬平川將五任何阻礙。長風軍剛剛迴程,還沒有時間展開水戰。


    劉知幸推開一扇厚重木門,一杆銀槍插在兵器架上。這杆銀槍乃是林燮中年時使用的長槍,身為主帥使用的越來越少。塵封足有十年之久,作為林燮親近的劉知幸一手緊緊握住長槍說道:“沒有人,我們去。”


    提著長槍出門走到馬廄牽出一匹紅棕戰馬,卻是被一眾士兵阻攔。劉知幸翻身上馬驅趕直走,喊道:“都給小爺讓開,銀槍可不長眼。”


    一槍挑開門欄隨手奪下一位將士長劍跨在腰間,紅棕銀槍白衣將,長劍腰間縱馬奔。


    南楚境內數萬大軍急行軍日夜兼程,一個多月前決戰雙方其實並未分出勝負。七日前被南楚大軍轉頭決戰,處於艱難境地林燮用最少的代價取得一場小勝。半個月前被二十萬南楚大軍團團包圍,十萬大軍遭到重創。三萬將士留在異國他鄉,大軍剛進入南楚境內後路直接被斬斷。


    一路走來發現邊境百裏之內座座空城,顯然南楚早已經知道那份兵部文書中內容。戰與國內就是以圈套,又或者問題發生在朝廷。淮水一戰大梁將士水戰一直都是弱點,這次選擇突入口也是平原。一直追趕南楚敗軍陷入包圍,林燮怎會不懂這是明擺著的陷阱。明知陷阱也必須要走進入,用人命堵住朝廷的一張嘴。


    望著群山環繞大軍疲敝,一個多月的時間糧草耗盡。七萬人沒有滋補南楚大軍追趕也越發放鬆,一直逼著長風軍進入山中。其實最大的目的是動搖這支大軍的軍魂,沒有長風軍的南鏡是另一個大梁。尤其是林燮便是整支軍團的軍魂,一旦老將戰死在南楚境內會打擊整個大梁。南楚一舉拿下整個邊境,大梁霸主地位必然會動搖。


    老將搖搖晃晃望著前方,過了這座山就是大梁。這一戰此生最大恥辱,從軍以來不說百戰百勝至少從未這般憋屈。明知不可違而為之,親手葬送數萬將士的生命。老將心疼更在悔恨,男兒生而便有保家衛國的責任沒有錯。可是因為駐守邊境被遭到猜忌,就要用著數萬將士的生命去堵那幾個人的口。


    身邊四十多歲老將陪在身側,聽到老將軍問道:“陛下今年多大了。”


    “五十有三,林帥怎想起問起陛下的年紀。”


    老將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隻是說了一句:“要起風了。”


    覺得不可思議的伸手感覺不過是微風而已,馬上就要如山風再大對於行軍有什麽關係。要說烈日當空更不可能下雨,卻是不知道老將暗自說道:“陛下啊,你這是拿著老兄弟的命和大梁江山開玩笑啊。”


    走了半日的路程,眼看著夕陽將落。望著群山喊道:“把地圖拿過來。”


    翻身下馬兩名將士將地圖展開,林燮手指畫著行軍路線一直走到現在的位置。轉頭看向十多裏外的大山,說道:“前麵是交口。”


    “前麵是交口,過了交口就算是出了南楚算是進入大梁境內。”


    老將軍盯著地圖看了許久,問道:“你可知道除了交口這條路,還有沒有通往大梁的路。不怕遠難走些也無關緊要,隻要能抵達大梁。”


    四五位將軍圍繞地圖看了許久,一位三十多歲的將軍說道:“林帥不是沒有而是錯過了,現在想來南楚看似不停的騷擾沒有實質性的進攻,其實就是為了走到這裏不得不走這條。現在折返已經不可能,一路平原將是一場餓戰。南楚也不會給我又一次進入腹地的機會,一次圍剿不成第二次應該不會再有。”


    抬頭看著疲憊的將士們,尤其是大軍中心一個接著一個的馬車。老將心中苦楚誰人知道,他們是將性命交給自己。說道:“原地紮營三更造反天一亮穿過交口。”


    大軍修整老將走到一座山丘上,身邊四十多歲的老將陪在身邊。望著曾經不知道走過多少次的群山心中感慨,依稀記得當年哪位四皇子的當今陛下一馬當先雄姿英發。一眾兄弟如今還有幾人,活著的哪還有情誼。


    “裴寂你說當今陛下看中哪位皇子。”


    老將忽然明白為什麽老將軍為什麽非要頂著生死,用十萬人去賭一個不可能勝利戰爭。說道:“陛下已經確立太子,難道現在有廢太子的言語。從來沒有聽說過啊,難道林帥進入黨爭,是大皇子齊王嗎?”


    半懂非懂的看著林燮,老將說道:“齊王蕭坤天生神力,年少從軍曾經在南鏡也帶過一段時間。我看的出來你也挺喜歡這孩子的,其實我也挺喜歡這孩子。隻是你知道陛下為什麽要從南鏡派遣到北鏡,又為什麽會讓南鏡大軍進攻不可能奪取的南楚。”


    還未等到迴答接著說道:“齊王在北鏡屢建奇功,在軍中威望甚高,年紀輕輕便有了不弱的班底。前兩年調迴京都被封齊王,似乎有抗衡太子的形態。可是這孩子千不該萬不該與兵部交往過盛,你說太子能放心一位軍中威望甚高,更於兵部親近的齊王存在嗎?不說是太子怕是連陛下都覺得害怕。”


    裴寂知道現在黨爭都牽扯到南鏡,怕是在太平城中風雨何其之大。怕是因為林帥是齊王生母馨妃的長兄,北鏡還能控製一旦林燮參與到齊王一方。十萬長風軍可不是放在南鏡那麽簡單,一旦發展到兵戎相見齊王遠比太子可怕。


    說道:“難道來自兵部的文書是太子的手段,還是齊王的手段。”


    老將軍搖頭道:“太子何齊王還動不了兵部,怕是陛下害怕了。”


    汾陽鎮一襲白甲銀槍紅馬狂奔一路向南,臨近邊境黑甲少年一杆長槍指著白甲少年狠狠說道:“來將何人報上名來。”


    劉知幸聽到熟悉的聲音縱馬上千指著黑甲少年問道:“林忠連你也是阻我,是不是陳庚那老匹夫讓你來的。”


    不過二十二三的少年微微一笑,縱馬上前指著劉知幸道:“小子膽子不小居然敢對陳將軍大吼,這件事我林忠可是想了很久。一直都不敢做,還是弟弟厲害。既然哥哥來就和哥哥走吧。”


    眼神中透露出暴戾,提槍指著林忠說道:“和你走,難道連你也不願意去救林帥。”


    林忠笑笑道:“你和哥哥走就好了,幹嘛要問那麽多。”


    “和迴去領罪嗎?我劉知幸做不到。既然連你都不敢去,我自己去了。”


    隻見林忠調轉馬頭說道:“知幸走啊。”


    不明白的問道:“林忠去哪裏。”


    “交口啊,能去哪裏。真以為林忠連你劉知幸的膽子都沒有了嗎?三千騎兵夠了沒。”


    劉知幸豪爽道:“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讓南楚看看大梁好男兒。”


    兩匹戰馬飛奔隻能聽到林忠喊道:“小子三個月去哪裏了,一直都沒有消息。”


    靠近邊疆三千騎兵尾隨其後向著交口飛奔,劉知幸說道:“當然是受傷了,在一個好地方養傷。迴頭能和你說,先打下交口。”


    黑白雙甲三千騎飛奔跨過大梁邊境,皓月當空印在少年眼中的山澗充滿了神秘。漫長的山腰劉知幸說道:“動手嗎?”


    林忠喊道:“幹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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