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用鋼筋混凝土建造的這座城市,站在混凝土之上,如果站在烤爐之中,被烈焰灼燒一般。


    這座大山中的小縣城,經過五六年的發展,已經從原來破舊的縣城,發展成了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雖然被大山包圍,限製了它擴張的範圍,可是並不影響它所散發出來的現代氣息。


    閉塞,落後,好像已經告別了這個小縣城。


    這個夏天,異常的炎熱,大家眼中地無三日晴的這裏,也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晴天,周圍的莊稼被炎熱的太陽曬得奄奄一息。雖然城市已經變得現代化,可是,這裏的農民,還是過著靠天吃飯的日子。


    大家都過厭了這種生活,都希望靠自己的雙手,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於是告別了土地,紛紛前往沿海城市打工。那裏,更加現代化,更加發達,所有人都認為,那些沿海的城市,到處都是金錢,隨手就可以大把大把地把錢拾起來。


    大城市,是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出去了的人,念家的,就迴來,喜歡上了花花世界的,就成為了無根的,漂泊的落葉。


    一個女孩,站在一座石橋上,看著滾滾的河水,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閃爍著她的眼睛,可是她不覺得刺眼,呆呆地看著,一動不動。


    這條河,多年以前,都是黑色的河水,周圍都是各色的垃圾堆,可是,現在河水變得清澈了,周圍垃圾堆變成了綠色的水草,兩岸依然是莊稼,可是都被太陽炙烤得非常幹枯了,但是水草依然挺拔地散發著綠色的光。


    “為什麽,人們精心經營的莊稼,比不上河水邊的無人照顧的水草呢?”女孩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可是她轉念一想,現在這個天氣,沒水滋潤的莊稼,變得病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當她抬頭看向群山的時候,山上的綠樹和茅草依然是鬱鬱蔥蔥,沒有絲毫畏懼太陽的樣子。


    “家養的,就是嬌氣。”她迴頭來看著河岸的莊稼,有些嫌棄地說道。


    這個地方,那麽熟悉,又那麽的陌生,她已經迴來這個小城一段時間了,今天她才鼓起勇氣來看這裏,看看當年噩夢開始的地方。


    其實,也可以這麽說,這裏是自己下定決心,真正走向警察這條道路的地方。


    她看向那個曾經是噩夢的街道,曾經看上去還可以的街道,現在看上去破舊不堪,周圍低矮的樓房,已經有些換成了七層樓的小洋樓。


    她看著以前地獄般的街道,此時,好像變成了腐朽的世界,所有地獄裏的罪惡,都被歲月所侵蝕。不管是罪惡,還是正義,在時間麵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按照計劃,她本想在走進那天地獄的道路,可是最後,她放棄了,而她剛剛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俊秀的男子從她的身邊走過。男子看上去與她年紀相仿,隻有二十三四歲左右。


    可是在俊秀的男子,對於她來說都沒有吸引力,吸引她的,是那雙眼睛,是的,那雙眼睛的眼神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親切。她不記得自己在什麽時候見到過這雙眼睛了。


    男子走過的時候,也盯著她看,上下打量著她,她能感受到他眼中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她不知道,這樣一個年輕的男子,為什麽會有如此憂傷的眼神,與他這個年紀非常的不符。


    女子問道:“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男子微笑著禮貌地迴答道。


    “我感覺我在那裏見過。”


    男子笑道:“這種對話有點奇怪。”


    “有什麽奇怪呢?”


    “剛剛你說的話,好像應該我來說比較合適。”


    “哈哈哈,因為是我想和你搭訕。”


    “這樣說來,我有些害羞了。”


    “怎麽說呢?”


    “讓一個女孩子主動與我搭訕,我不是很失敗嗎?”


    “這隻能說明你比較有魅力。”


    “謝謝!第一次有人這樣誇我。”


    “哎喲!我很榮幸。我叫李雅,很高興認識你。”


    “黃天賜。”


    “很特別的名字。”


    “我媽說我是上天賜給她的,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父母的,不是嗎?”


    “是的。”黃天賜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微笑地迴答道。


    李雅看著他,沉默一兩秒之後,問道:“能留一個電話嗎?”


    黃天賜笑道:“我真的很失敗,又讓你先主動向我要聯係方式。”


    “誰叫你這麽有魅力呢?”李雅笑道,說著,她拿出了電話,準備添加對方的電話,問道,“你電話是多少,我添加你的電話。”


    “1879xxxxxxx”黃天賜念著電話號碼,李雅在手機上寫下電話號碼,然後接通了電話。


    黃天賜的褲兜裏傳來了叮叮叮的鈴聲,這個鈴聲,她也很懷念,擁有這個眼神的那個人,也用這個鈴聲。


    李雅出神地看著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低頭問道:“你這個女孩子,怎麽像個男孩子一樣?”


    李雅笑道:“不是你一個人這麽說我了,我在警局,每個人都這樣說我。”


    “你是警察嗎?”


    “嗯,剛剛入職沒有多久。”


    “當警察應該就要兇一點,不然女孩子太柔弱了,不適合當警察了。”


    “你認為,我適合當警察嗎?”


    “看上去挺適合的。”


    李雅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黃天賜看得出她在太陽底下的時間有些長了,在這火辣辣的太陽下,別說一個女孩子,就算是他,也受不了多長時間。


    黃天賜看著她,試探地詢問道:“這麽熱,請你喝一杯奶茶吧!”


    “你終於主動了一次。”


    “哈哈,總是讓你主動,那個不太好。”


    “你好不容易主動,我拒絕了就說不過去了,走吧,正好喝一杯檸檬來解解暑。”


    “很榮幸你能同意。”


    “我也很榮幸得到你的邀請。”


    下午的時候,李雅下班迴到家,母親已經準備了豐盛的一桌菜。


    她放下挎包,看著一桌子的菜,問道:“媽,就我們兩個,吃不了這麽多菜呀。”


    “等一下還有人要來。”


    “誰呀?”


    “你爺爺和奶奶。”


    “他們要來,怎麽都沒有通知我,讓我去車站接他們呀。”


    “他們就是怕麻煩你,所以才讓我不要通知你的。”


    “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打電話,問他們到哪裏了。”李雅說著,拿出電話來撥打了爺爺的電話。


    等了七八秒的時間,對麵才接起電話來,李雅問道:“爺爺,你們到哪裏了?”


    “到樓下了,馬上就到了。”


    “我開門等你們。”


    “嗯,那就先掛了,節約話費。”


    “有費不了多少話費。”


    “能節約一點是一點。”


    還沒有等李雅迴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李雅知道自己爺爺的脾氣,也沒有抱怨,而是走過去打開門,走出去。


    走下樓,才到樓前麵,就看見兩個老人手裏提著兩袋東西走了過來,李雅看著兩位老人,微笑著喊道:“爺爺,奶奶你們怎麽不讓我去車站接你們呢?”


    “現在方便了,我還是叫司機送我到你們小區門口的,不用去車站的。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們剛剛下車。”爺爺解釋道。


    李雅走過去,結果兩爺爺手中的袋子,問道:“爺爺,你們提的是什麽東西啊?”


    “我們種的白菜和一些洋芋。”


    “這些都能買,沒有必要提著來的。”


    “又不費多大力氣,都是坐車來,不用提的。”


    “好了,我媽東西都做好了,就等著你們就開始吃了。”


    三人迴到家裏,四人坐下來,準備吃的時候,孫麗的旁邊擺放著一副碗筷,卻沒有人坐下來。


    李雅的爺爺看著那副空空碗筷,麵色有些憂傷,而奶奶說道:“死都死了,就沒有必要做這些了。”


    孫麗眼淚流了下來,說道:“這樣能讓我感覺,他還在我的身邊,不曾離開。”


    “人已經逝去了,該忘記的還是得忘記,我們還得生活。”爺爺看著兒媳婦,安慰道。


    奶奶看著李雅,說道:“你們兩母女,以後就得好好相互照顧了,我們老了,也不能幫助你們什麽。”


    李雅看著悲傷的一家子,臉上擠出微笑來,說道:“爸爸在天堂,也不希望看見我們為了他而愁眉苦臉。我們,要活得開心,這樣,爸爸在另一個世界才會放心。”


    爺爺接話道:“我們小雅長大了,以後你要多多照顧你媽媽。知道了嗎?”


    “我不隻要照顧媽媽,還有爺爺您,還有奶奶,我都會好好孝敬您們的。”


    爺爺看著孫女,然後又看看失去了丈夫的兒媳,欣慰地笑了。


    自己的兒子有一個懂事的女兒,也有一個即使自己逝去了,也愛著自己的妻子。他在天有靈,也會開心的吧!


    這頓飯吃了很久,很久,一家人的悲傷,最後化作相互之間的勉勵。


    人生,有痛苦的別離,別離,因為有愛,而變得淒美。就因為有愛,每一個人才會堅強地活著,不為了什麽,就為了那份愛。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著看電視。


    李雅收到一條短信,是白天剛剛認識的,黃天賜發來的信息。


    “在做什麽呢?”


    李雅看著信息,想了想,還是會了信息。


    “在陪家人看電視。”


    “很羨慕!”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


    “就是羨慕。”


    “x﹏x!”


    “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表示無語!”


    “你真的對我無語了嗎?”


    “不是!”


    “那還好!”


    “好什麽?”


    “沒什麽!”


    “……”


    李雅和黃天賜閑聊著,感覺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休息時間。


    爺爺,奶奶在老家習慣了早睡,所以早早地對這對孤兒寡母道了晚安後就先去睡覺了。


    李雅一邊聊著天,一邊和母親閑聊著。


    能與母親一起看電視,閑聊,還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這份幸福能保持多久,但是,此時擁有的,就得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之後,才去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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