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張月華讓李雅留下來,然後把信交給她。


    李雅得到信,她不準備打開,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恐懼裏麵的內容。從張月華的口中得知,張一失蹤了,而且從信裏留下的信息看,他會向警察透漏一些信息,承擔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是,他會以怎樣的方式向警察自首呢?按照他在蘇芸和張月華信裏留的信息,他不會去警局自首,那他又要去何處?


    李雅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張一,會不會選擇極端的方式?但是,她沒有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張月華。


    “月華,他可能想讓警察認為他是畏罪潛逃。這段時間你和蘇芸,都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樣嗎?”李雅看著雙眼通紅,一臉悲傷的月華問道。


    張月華隻是搖搖頭,沒有說什麽,這時候月華的電話響起,可是她沒有準備去接,李雅看著她說道:“先接電話吧!”


    月華這時候才去拿出手機,是蘇芸打來的電話。


    “還在教室。”


    “我來找你們。”


    “你不用上來了,我馬上下來。”月華掛斷電話,就收拾起書包,詢問李雅,“你要走嗎?”


    “你先走吧,我等一會兒。”李雅看著窗外,此時陽光燦爛,就像是每一個快樂日子的時候一樣。可是,現在一個男孩走了,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男孩。


    張月華起步準備離開,李雅詢問道:“你們的信處理了嗎?”


    “早上我和蘇芸的信就燒了,我不知道給我爸媽的信要不要也銷毀。”


    “隻要裏麵沒有談及我們的內容,就沒有必要了,留下來也是一個念想。”


    “嗯,那我先走了。”


    “好。”


    張月華離開,李雅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藍天,陽光很幹淨地照耀著學校的操場,雖然此時正是烈陽當空,可是籃球場上依然還有人在激烈地打著籃球。


    這時候,張一在籃球場上的樣子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籃球技術不是太好,但是動作卻很漂亮。


    這段時間,張一看自己和蘇芸的眼神有些變化,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和蘇芸的情愫的變化。


    也就是他感覺到張一的變化,不久前她才與蘇芸說那些話。


    她把視線從窗外移到手中的信上,心緒混亂,她心裏問:你會跟我說什麽呢?


    從軍訓到現在,所有張一與自己一起的畫麵不斷在腦海中閃現,天天見麵的男孩,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你會去哪裏?請不要做傻事啊!李雅小聲嘀咕著。


    這時候,她的手機振動把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拉迴到現實。


    是蘇芸打來的,她突然感覺到心緒不寧,急忙接聽。


    “李雅姐,快過來。”聽筒裏傳來蘇芸慌忙的哭腔。


    “你們在哪裏?”


    “黃泥村橋邊,她正在往下遊去,她不要跟著她。”


    “她情緒怎麽樣?”


    “我怕她出事,怎麽辦?”


    “你先在後麵跟著她,千萬不要讓她一個人,我馬上過來。”李雅說著,立刻把信塞進書包,抓起就往教室外跑去。


    此時,蘇芸在河堤上,急得流淚,說了一聲“好”,就看著遠處張月華的背影,急忙跑跟上去。


    張月華走得很緩慢,雖然隔了一百米左右,蘇芸還是很快就追上來了。可是她不敢貼上去,她怕張月華又趕她走,她隻是離她兩三米,靜靜地跟著她。


    她能聽見,張月華不是傳來的抽泣聲,左右手交替著擦拭眼淚。張月華,壓抑自己悲傷的情緒一早上,此時已經無法再控製住了。


    走了一會兒,她停了下來,蘇芸也急忙跟著停下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月華隨即緩緩轉身,朝向河流,蘇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喊不出聲音來,而是急忙衝上去。


    這時候月華朝著河跨了一步,蘇芸終於喊出聲音。


    “不要!”


    與此同時,她的手也拉住月華,哭泣著的月華,被蘇芸這一喊,一拉,嚇得跳起來。


    月華扭頭來盯著蘇芸,蘇芸被嚇哭起來,說道:“月華姐,你想幹嘛?你可不要想不開啊!”


    “你想什麽?我隻是想看看河水。”


    蘇芸“哦”了一聲,放開了拉住張月華的手,張月華看著她,笑道:“你想一下,我若是想不開,也不會在這淹不死人,還臭烘烘的河裏尋短見啊!”


    “我還說月華姐想不開呢!”蘇芸低著頭,好像受到什麽天大委屈地說著。


    這時候,遠處河堤上出現一個人影,正朝著二人走過來。月華首先發現她,然後問蘇芸道:“你打電話給你雅姐啦?”


    蘇芸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怎麽知道?”


    張月華看向李雅,頭一仰,示意地說道:“你看,那不是她嗎?”


    蘇芸迴頭望去,看著李雅正在小跑著朝二人趕過來。


    張月華看看身後的草地,指著說道:“坐著裏,等著特她過來吧!”


    蘇芸點點頭,沒有言語,她知道自己有些笨,很多時候都不明白張月華和李雅她們。


    沒一會兒,李雅到二人麵前,氣喘籲籲地彎下腰,看著張月華問道:“怎麽迴事?”


    “有什麽事,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沒想到蘇芸會大驚小怪的。”


    李雅把目光移向蘇芸,一雙眼睛詢問地看著她。蘇芸坐在草地上,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雙手正在拉扯著一片青草。


    “沒事就好。”李雅好像是對自己說一樣,然後在張月華旁邊的草地上坐下,“太熱了,累死我了。”


    “小雅,我很擔心我弟。”


    李雅沒有迴答,她不知道怎麽迴答張月華,因為她自己也非常擔心他,對張一的因為,完全出乎意料。


    她不知道接下來張一會做什麽,會去向何方,所有一切都不在自的計劃中,更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張月華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李雅的迴話,於是接著說:“是我害了我弟。”


    “這不能怪你,我也很擔心他,可是現在擔心也沒有用啊!”李雅仰頭看著藍天,一朵白雲悠閑地在空中飄蕩著。


    “他會去什麽地方呢?”


    “不知道!”


    說著,張月華把頭埋在腿間,悲傷地哭泣起來。


    李雅心情複雜,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張月華,張一的突然離去,任何人都沒有意料到。現在,讓張月華好好的哭一場,那才是最好的了吧!


    蘇芸嘟著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小聲說:“雅姐,你勸勸月華姐嘛!”


    “讓她哭一會兒吧!”


    蘇芸看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說道:“雅姐,我也想哭!”


    “想哭就哭吧!”


    蘇芸張口也大哭起來,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雅姐,你說……我們都成功了,張一為什麽……他為什麽還要,還要走啊!”


    “他有他的想法。”李雅心裏其實也非常難受,也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是她卻告誡自己,不管怎麽艱難,都不能哭,一旦哭了,就是自己懦弱了。人一旦變得懦弱,許多事情就無法堅持了,無法繼續了,一個人也就要奔潰了。


    李雅看著旁邊悲傷哭泣的兩個女孩,抬頭看向烈日下的遠山,鬱鬱蔥蔥,發著綠光。


    “小雅,小一在信上跟你說了什麽?”張月華帶著哭腔,眼淚依然不斷地流,看著李雅問道。


    李雅轉向她,搖搖頭,說:“我沒有看!”


    張月華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不想看嗎?”


    “我是不敢看!”


    張月華眼神突然變得溫和,一向堅強的李雅,原來也有脆弱的地方,此時她雖然她沒有流淚,但是,她知道,李雅的內心依然是痛苦悲傷不堪的。


    “看看吧,也許那是他最後對我們想說的話了。”


    李雅看著張月華幾秒鍾,最後從側邊拿過書包,從裏麵拿出信來。


    拿在手中,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體,卻不敢去拆開。


    張月華從她手中拿過去,說道:“我來幫你撕開吧!”


    張月華說著,就拆開信封,李雅麵色凝重,但是卻沒有去阻止。


    李雅看著張月華拆信的動作,好像很慢,很慢,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慢得讓人窒息。


    這封信中,好像裝得有可怕的東西一樣,令李雅恐懼。


    張月華從信封中抽出一張折疊成四方的信簽紙,就像拔出一把利劍,利劍的清脆聲在李雅的耳邊響起,刺耳,鑽心!


    張月華打開信簽紙,看了一眼,停止了哭泣,然後緩緩地把信簽紙遞向李雅,說:“看看吧!”


    李雅不敢伸手,蘇芸看著她,停止哭泣,從張月華手中拿過信紙,看都沒有看,就直接遞到李雅麵前。


    李雅扭頭看了一眼蘇芸,然後緩慢地抬起手,迴頭來看著信紙,接過來。


    李雅:


    對不起!當初我不該找你商量這一切,一開始我就該一個人去承擔這一切。對於你,我真的隻有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跟你說什麽,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應該從我姐口中知道了我離開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必須有一個終結,不然警察會糾纏不休,到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所以必須有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姐姐,所以,這一切就由我來承擔吧!再見了!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見了。


    接下來,你要承擔起訓練我姐姐和蘇芸,你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她們在麵對警察的時候,不要漏出破綻。


    再一對你說聲對不起!永別了!


    你的小弟張一


    李雅看著完,鼻子酸酸的,張一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自己的小弟,在這裏,他卻用筆說是自己的小弟。


    信紙脫離她的手,這時候一陣風吹過來,信紙隨風飄揚,沒有誰去追趕,任由它飛揚。


    最後,信紙飄蕩到水麵,落在灰黑色的水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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