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詠豔,這是我的名字,我在黃泥村開著一家診所。


    兩年以前,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有一個疼我的丈夫。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兩年前一個夜晚結束了。


    那天晚上,女兒晚自習過去一個小時也還沒有迴來,當時門診有人,我也沒有注意時間,當我忙完的時候,才發覺很晚了,我這時候才擔心起女兒來。


    我去鄰居家到處找,都沒有找到她。後來,我在去學校小路上,聽見旁邊玉米地有哭聲,我尋聲而去,發現了女兒衣衫不整地在地裏坐著哭。


    我當時如同被五雷轟頂,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痛苦著跑過去,給她穿好衣服,扶著她出哭泣著走迴了家。


    兩天後,她才跟我慢慢說起那晚的事情。


    我和他的父親決定,報警,狀告那些禽獸。


    糟蹋女兒的是兩個隻有禽獸,雖然兩個禽獸進了監獄,可是女兒的事情也被傳開來。


    沒有過多久,女兒天河自殺了,而我和我的丈夫,自從這件事之後經常吵架。最後,便與她離婚了。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報警,狀告那兩個禽獸是對還是錯。如果不報警,女兒的事情沒有鬧開,女兒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隻有既定的現實,我把門診關了,每天借酒消愁,像是一個酒瘋子。


    直到一天晚上,我在樓頂喝著酒,看著這個我令我傷心的世界。這時,我看見了不遠處,一棟房子二樓發生的災難,曾經發生在我孩子身上的災難,再一次發生在一個可憐女孩的身上。


    我不忍看,一扭頭,發現對麵三樓,二樓都有人正在觀看,二樓的是一個女孩,三樓是一個男孩。


    我拿起手機準備報警,可是突然想到自己女兒的結局,我快去奔下樓去。


    在奔跑中,我祈禱著那兩個孩子能過去拯救對麵的女孩,結束這個災難。


    當我跑到樓下的時候,三個禽獸已經快速奔跑下樓,逃到對麵二樓,快速進房去,關上了門。


    就好像是自己的女兒被欺辱一樣,我快去朝樓上去,門還沒有關,我聽到屋內抽泣的聲音。


    當我邁出步子,走向屋內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陌生人的出現,會對這孩子影響怎樣?


    我渴望著去安撫這個女孩,可是,我的出現,一定會對她有不好的影響的。


    此時,我也知道,那兩個觀看者,沒有一個人過來拯救這個可憐的孩子。


    我艱難地退出房間,無神地走下樓。到街道黑暗處,我盯著對麵禽獸的巢穴,很想上去消滅他們。


    黑暗中,女孩的抽泣聲如同雷聲,隆隆地在耳邊響起來。


    我怒火中燒,準備上樓去去結束這三個禽獸的性命。走到樓下時,一個人把我從迷糊中驚醒過來。


    “大嫂?”


    叫我的是姑子,我看著她,她驚訝地看著我。


    “大嫂,你怎麽了?怎麽這樣子?”


    “我什麽樣子了?還有,我不是你大嫂了。”


    “大嫂,你先迴去吧,看上去你精神不好。”


    我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往家的方向走去。我聽天她歎口氣,但是沒有跟上來。


    迴到家,我走到衛生間,站在鏡子前麵,我被眼前的自己嚇呆了。


    頭發髒亂,就像鴉雀窩,雙眼無神,一大圈黑眼圈,麵色饑荒。完全就是一個乞丐的樣子。


    這,真的是我嗎?我在心裏詢問自己,而此時,我也慶幸之前沒有一時的衝動去安慰那個女孩。


    我衝樓頂,看向那個女孩的窗戶,窗簾禁閉,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心如刀割,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女兒又一次收到傷害一般。


    “禽獸啊!”我仰天長嘯。


    第二天起床,我收拾打扮,重新把門診開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禽獸,靠墮落是無法解決的。


    我每天都希望那三個禽獸能生什麽病,那樣的話,我就可以用我特殊的身份,結束這些禽獸的生命。


    對於視而不見的兩個人,我也是痛恨不已。她們離得那麽近,本來是可以來得及拯救的,可是卻置之不理,她們的罪過,與那三個禽獸沒有什麽區別。


    之後,我在放學,放晚自習的時間,都到屋頂,靜靜地觀察著兩棟房子裏,五個人的情況。


    可是那個女孩的窗簾自此從來沒有拉開過,我隻能看見和她一樣的一個男孩上下樓,從來都是一起,形影不離。


    禽獸總是在走廊上聚餐,喝酒,距離很遠,我好像也感覺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


    她旁邊的女孩,像一隻老鼠,迴屋都是偷偷摸摸,迴去之後就再也不出來。


    樓上的男孩,總是站在陽台發呆地看著對麵,好像期待著什麽。他,也許還在期待著那天的事情再發生,好讓自己在飽眼福。亦或者,他是在懺悔吧?


    我總要要等所有的燈熄滅之後,我才會去睡覺。


    這個,好像成為了我的習慣,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觀察,我要懲治禽獸,也隻是守株待兔,沒有想到去主動懲治。


    這,也許就是一個成年人,考慮太多之後,顧慮太多。


    一個雷雨之夜,我現在屋頂的帳篷下,看著雨中昏黃的世界,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不會看見什麽。


    女孩的窗簾依然禁閉,由於大雨,禽獸和樓上的觀看者,都沒有出門。


    明明知道不會看見什麽東西,可是我還是習慣地觀看著。


    雨水滴打著雨棚,咚咚咚的很吵,鞋子也被濺起來的水花打濕,風吹過,一股涼意襲來。


    我準備迴去休息,這樣站著,可能會著涼。


    這時候,禽獸旁邊的女孩的門突然打開,女孩慌張地衝了出來,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嚇,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她呆呆地看著對麵,我也不知道她看什麽。朦朧的雨中,我看著女孩就像是赤裸著上半生一樣。


    幾秒鍾,禽獸的門打開,一頭禽獸出門來。女孩急忙轉身迴屋,禽獸像是看見了獵物一般,極速撲了過去,女孩的門,沒有來得及關上。


    禽獸,開始捕食了,而且成功捕到了獵物。


    我沒有想到去拯救這個袖手旁觀者,我心裏還嘲笑到,這就是報應。


    我正準備迴去睡覺,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走廊上,是對麵被侵犯的女孩,她手裏握著什麽東西。


    她走到旁觀者的門口,站著看了幾秒鍾,然後推門進去。


    我急忙衝下去,心裏祈禱著,女兒,你不要有事!我沒有想到,我在心裏祈禱的,竟然是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女兒來看待。


    我快到的時候,突然看見兩個人影,一黑一白,一開始我認為是我眼花,但是自己一看,確實是一黑一白的人影出現在走廊上。


    我立刻找到一個隱蔽的,而且能看清楚樓上情況的角落,靜靜地看著所發生的事情。


    我全身已經濕透了,可是卻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反而全身發熱。


    雷,不斷地吼著,閃電,不斷地照耀著黑暗中的世界。


    我屏住唿吸,看著他們所做的一切。我想走進去觀看,可是卻又怕被發現。


    時間,好像過得很忙,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我不知道屋內發生的什麽,隻能看見他們出門,進屋。


    直到好久好久,我看見白色人影扛著一個黑色東西出現的時候,我猜到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呆呆地看著她們處理現場,迴去。看著一切歸於平靜之後,我走出了隱藏的角落,去到她們收拾的現場。


    我拿出手機,它已經被雨淋濕了,就像是我的衣服一樣,意外的是,它竟然還能打開電筒來用。


    我在走廊走了一圈,感歎她們確實打掃的非常幹淨。隻是屋內,我不能進去,不知道她們打掃得怎樣。


    而就在我下樓梯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藍色的皮筋發圈,上麵還纏繞著些許發絲。


    我心裏想,你們還是百密一疏啊!


    我彎腰撿起來,揣進濕漉漉的褲兜裏,仔細地查勘著樓梯的各個階梯,最後確定在沒有任何東西之後,我才離開。


    這時候,已經走雞開始鳴叫,我的手機,這時候也開始出問題,手電筒熄滅了。


    我拿起手機摔兩下,已經沒有用,怎麽也開不了機了。


    我在雨中,借著遠處昏黃的路燈的光線,淋著雨,心情愉悅地迴家去了。


    迴到家,我把拾得的發圈放在我的化妝抽屜裏,去洗了一個熱水澡。


    洗澡出來後,天已經亮了,可是雨依然沒有停息。我,睡了一個好覺,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麽舒服了。


    隻是下午起床來的時候,我,患上了重感冒,自己給自己輸了一個星期的液,才好起來。


    雖然我生病了,可是我卻感覺到非常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警察開始走訪,我自己很輕鬆就應付了。


    可是,我擔心那幾個孩子,每天在屋頂觀察著,擔心她們會突然不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她們,安全了!


    我在為我的女兒高興,為她們高興。


    那個如老鼠一樣的女孩,與我的女兒開始走近了,我知道,我女兒原諒她了。我,也就原諒她了。


    可是,樓上的那個旁觀者,我依然沒有原諒他,我等待著機會,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從此以後,我便又有了女兒。我的這個女兒,我不能與她相認,不能讓她叫我一聲媽媽,甚至,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隻要我看著她,看著她平平安安的活著,好好的活著,這一切,便都是美好的了。


    後來,有一天,我又有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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