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廷煜終於也沉沉睡去了。


    晚上蘇麥琪的電話響起來,跑去小書房接電話後,顧廷煜也覺得長舒了一口氣。


    他翻了個身,歎了口氣,舒展手腳,終於不用裝了。


    誰知道他怎麽腦子突然抽風,鬼使神使,想著躺床上,和蘇麥琪一起入睡。或許隻是太晚了,他今天想早點睡吧。


    不想等她睡著了,再過來睡,畢竟已經過了淩晨,今天也沒有什麽特別要做的事情。


    何必熬夜呢?


    誰能想到,和蘇麥琪在一個床上入睡,會那麽尷尬呢。


    為了不尷尬,他選擇裝睡,可裝睡怎麽那麽難啊,怎麽那麽累呢。


    顧廷煜幾乎感覺到了蘇麥琪知道自己沒睡著,知道自己在裝,這種感覺讓他更緊張了。


    越是緊張,越是睡不著,惡性循環了。


    他也感受到了蘇麥琪的緊張和不自在,兩個人的情緒互相傳染,感覺這張床就像一口被小火烤著的熱鍋,而他和蘇麥琪就是這熱鍋上兩隻渺小的螞蟻。


    越來越熱的鍋底讓他們隻想團團轉,無法安靜下來。


    可偏偏頭頂上又懸著一把劍,如果轉起來,就可能引發機關,把自己刺死,又不能動。


    真的是抓耳撓腮,如坐針氈。


    蘇麥琪的電話打了蠻長時間,一開始,顧廷煜想趁著蘇麥琪不在,能夠稍微放鬆點,趕緊先睡著。


    可根本做不到啊。


    他本來就睡眠不好,入睡困難,今天晚上這一折騰,加上明明知道蘇麥琪在隔壁打電話,讓他在這樣的環境下,盡快入睡,真是難於上青天。


    於是他索性起來了,迴書房看看書,或者電影也行啊。


    平常他就是這麽幹的,等蘇麥琪睡著了,再去主臥,聽著對方的唿吸聲很快也就入睡了。


    可今天這他也做不到了。


    根本靜不下來心,別說看書了,電影也不行。


    心裏亂糟糟的一團,莫名的煩躁,靜不下來,甚至是坐不下來。


    他也說不清楚怎麽了,平常工作遇到多大的事情,也沒有這樣啊,有一種失控感。


    最後,他索性披上羽絨服出門了。


    冬天的夜,非常非常安靜,也非常非常冷。


    沒有一絲風,街道如同一幅靜謐的水墨畫,清冷而寧靜。


    空氣中彌漫著凜冽的寒意,每一次唿吸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清新。


    街道兩旁的樹木,枝椏光禿禿的,被寒風吹得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冬日的寂寞。


    樓房裏的光幾乎都熄滅了,人或許都在溫暖的被窩裏吧。


    偶爾有某一扇窗戶,透出點點燈光,溫暖而微弱,仿佛風一吹就會熄滅。


    天是冷的,地是冷的,空氣是冷的,月亮是冷的,就連星星也顯得格外遙遠、冰冷。


    在這樣的冰冷之中,顧廷煜終於感覺到體內的煩躁之氣漸漸消解了。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手腳都是冰涼的。


    身體也是冷的,羽絨服也擋不住洶湧的寒意。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手和臉都有點僵硬。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離莫言住的地方不太遠,他便朝著莫言家走去。


    咚咚咚地敲門後,想起莫言警惕的聲音:“誰呀?”


    “是我,顧廷煜。”


    “啊,你怎麽這迴來了,也不打電話。”


    莫言的聲音聽起來清醒了很多,然後便是穿著拖鞋走路的聲音。


    門打開的時候,莫言嚇了一跳,眼前的人身上帶著濃濃的寒意,撲麵而來;而且看起來,有點神情恍惚?


    門一開,顧廷煜就往屋子裏衝。


    手碰到了莫言,莫言本能地皺了一下眉,那手冷得就像是冰一樣。


    他跟過去,摸了摸顧廷煜的額頭,也是冰的。


    這也不知道在外麵遊蕩了多久。


    這不是顧廷煜的風格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今天是發生了很多事,所有的熱搜,莫言也都看了。


    謠言來勢洶洶,但最後解決得也很漂亮啊。辰星已經轉危為安,甚至迎來了更大的機遇。


    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難道是和是和蘇麥琪發生了什麽?那也不至於啊,本來就是合約夫妻,顧廷煜一向非常拎得清。


    雖然莫言覺得兩人突破合約,也有可能,這個蘇小姐,陰差陽錯地成為顧太太,可感覺兩個人還挺般配的,也有默契。


    但要是顧廷煜為情所困到這種程度,那還真的不至於。


    莫言想得腦殼痛,看看顧廷煜的樣子,覺得此刻自己也實在是不適合再問什麽。


    就從衣櫃裏找出來一身睡衣,把熱水器的溫度調高了兩度,把顧廷煜推進了洗手間。


    “先進去洗個熱水澡吧,多洗一迴。”


    顧廷煜走進了洗手間,當熱乎乎的熱水淋到頭上、身上的時候,他的感覺才慢慢複蘇。


    感覺甚至連血管裏的血液都是冷的。


    別說莫言理解不了他了,顧廷煜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


    今天晚上那些奇怪的感受,那些尷尬,那些莫名的煩躁,在寒冷黑夜裏近乎自虐的行走。


    這些都是顧廷煜不熟悉的感覺,不熟悉的自己。


    他一向冷靜而克製,凡事講究邏輯,可今晚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的邏輯內。


    溫暖的洗澡水不斷衝洗著身體,慢慢驅散了冰冷的感覺,血液仿佛也開始重新流動起來了。


    仿佛整個人也重新活過來了。


    他洗好,擦幹,穿上莫言的睡衣,走出房間,就看見莫言拿著吹風機迎上來了。


    喊他坐下,幫他吹起了頭發。


    又是奇怪的感覺,以前莫言經常三更半夜跑到他家,有一次下大雨,莫言淋濕了頭發,還發燒,他也是這樣給莫言吹頭發。


    現在他在莫言的屋子裏,洗了熱水澡,吹了頭發,和莫言一起躺在那張兩米多寬的大床上。


    還記得以前,莫言去他家蹭住的時候,總是抱怨床太小了,說自己以後要買張超大床。


    現在莫言一個人住在公寓裏,隻有一個床,但那是一張定製的兩米多的大床。兩個大男人躺著也非常寬裕。


    躺在這張床上,蓋著暖暖的被子,顧廷煜終於徹底放鬆下來了,很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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