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景穿堂過戶,如入無人之境,那些巡邏的士兵基本可以無視了,對他沒有任何威脅,隻不過他有些擔心有佛宗的高手,所以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大院子,有些與眾不同。主要是門口有裏外三層的重兵把守。別人都是一兩個人看門,這裏居然有好幾十個士兵,北山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重要人物住在這裏。這個院子沒掛牌匾,所以也看不出來什麽信息。難道三皇子就住在這裏?


    他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進去。裏麵的正房亮著燈火,但是很安靜。屋子裏有一張大床,上麵躺著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男人,滿臉病容,顯得有氣無力。床邊坐著一個宮裝婦人,兩人無話,就這麽靜靜地待著,所以屋子裏很是清冷。除了這兩個人,屋子裏連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不知道是喜歡安靜,還是他們現在不配。北山景在屏風後麵站了一會,半天才聽見裏麵發出了一點動靜。


    躺在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咳了一陣子,就像得了肺癆病一樣,咳得內髒都快吐出來了。婦人上去輕撫著他的後背,嚶嚶嚶地哭起來。“皇上,你怎麽樣啊?我們這是什麽命啊,生出了如此的逆子。”那婦人越哭越激烈,都快把自己哭抽了。這個看起來病入膏肓的老男人難道就是當朝皇帝慕容垂?他不是說已經被三皇子給殺了嗎,難道消息是假的?


    “淑貞,認命吧,這逆子弑父殺兄,相信上天早晚會收了他的。可惜,我們看不到那一天了。”他邊說邊喘,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強弩之末了。


    “我們夫妻能夠一起走倒也是件好事。來世希望還能跟皇上做夫妻。”那婦人扶起慕容垂,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確切地說是慕容垂被他摟在懷裏,因為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


    “好一對苦命鴛鴦。”北山景從屏風後麵閃身而出。突然出聲嚇了兩個人一激靈,但是兩個人居然都沒唿喊,果然是見過世麵的。不過喊也沒事,北山景做事滴水不漏,早就隔絕了聲音。


    屋子裏憑空出現了外人,慕容垂二人不可謂不震驚,但北山景這麽緩慢從容地走過來,顯然沒有什麽惡意。經曆了三皇子的事情,還有什麽能有比這更深的惡意呢?


    慕容垂掙紮著坐起來一些,躺在女人懷裏實在是不太雅觀,病老虎也是需要尊嚴的。


    “閣下是誰?何以夜闖宮闈?你是怎麽進來的?”慕容垂說話都費勁,女子隻好代為發言,估計他們內心的疑惑都是差不多的。


    “您就是皇帝陛下吧,在下上官景,見過皇上。”北山景還算客氣,但也沒客氣到三拜九叩的地步,畢竟強者為尊,更何況他這個皇帝現在不但名不符實,連名都被拿走了。


    “上官景?怎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呢?”慕容垂慢條斯理,可能主要是腦袋反應遲鈍了。“哪裏聽過呢?難道---你是那個擊敗了南蠻的那個上官景?平南王?”


    “皇上記性不錯。還要感謝皇上賜予我這個封號呢。”


    “你真的是平南王?”老皇帝昏暗的眼睛裏突然有了一些光彩,他掙紮著要下地,被女人拉住了。


    “如假包換。”


    “你是一個人來的?”


    北山景點了點頭,老皇帝的眼裏的光彩又熄滅了下去。


    “我城外還有數萬兄弟呢。”


    估計老皇帝尋思你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真費勁。


    “你是來救我的?”


    “說實話我聽說你已經---死了。”北山景也不想跟他墨嘰,開門見山,“我想知道這宮裏發生了什麽?”


    “皇上生了大病,結果三個皇子為了爭奪皇位大打出手,最後三皇子殺了兩位兄長,還把我們囚禁在這裏了。”依然是女子替皇上代言。“您能救我們出去嗎?”女子一臉期待,但慕容垂拉了拉她的手。


    “平南王,我沒想到我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慕容垂堅持要下地,在女人的攙扶下終於站了起來。


    “皇上請說!”


    “你能帶兵擊敗並收服南蠻,是千古奇功一件,是造福我大唐百姓的壯舉。也實現了我們多少代人未能實現的夙願。今天能見到你我很高興,你一表人才,而且既然能無聲無息地闖進宮裏出現在這裏,想必也是個佛宗的高人,所以我想將這江山托付給你,我想你一定會帶領唐國走向輝煌的。”


    “你就見過我一麵,就這麽相信我?不傳位給你的兒子了?”


    “這個逆子,他殺了他所有的兄弟,還將我們關在這裏。這樣的人早晚會將基業敗光的。”慕容垂激動得渾身顫抖,要沒有女人扶著估計都摔倒了。


    “既然你沒事,那我救你出去不就好了嗎?”


    “沒用了,太晚了。我們已經被那逆子灌下了毒藥,最多活不過十日了。他之所以留著我們,是想讓我在朝堂上當眾傳位給他。這個逆子,他休想!”


    “平南王,我已經無藥可救,我的兒子們也都被他殺光了,唯一擔心的就是我還有幾個女兒在他手裏,咳咳咳---”慕容垂一陣咳嗽,北山景心裏一驚,不會要我替你照顧她們吧,那可不行,我媳婦得打死我。他已經做好了拒絕的準備,“希望你能幫我救了她們。”北山景鬆了一口氣,那還好說。


    “沒問題,你放心吧,我幫你去救她們。你們---先在這兒等等吧。”北山景說走就要走。


    “那就拜托平南王了。”慕容垂甚至給北山景行了一禮,“若平南王不嫌棄,我那幾個女兒就托付給平南王照顧了。”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北山景一刻都不想多留了。他閃身就要玩消失,突然又停住了,“你認識霍雲兮嗎?”


    慕容垂念叨著這個名字仔細想了想,很確定地搖了搖頭。


    算了,怎麽會想到她了,或許這裏麵有隱情吧,走了,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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