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薄霧還未散去,空氣中摻雜著一絲涼意。


    晨跑迴來的蘇曉邊用毛巾擦著汗,邊爬上樓梯,在進入自己房間時停下。猶豫著在隔壁的門前徘徊了許久,鼓足勇氣,敲響了房門。


    片刻後睡眼朦朧的陳晉起床開門,當看見門外燦笑的蘇曉時,瞬間懵了!


    “蘇哥,你,你來了....”


    陳晉趕緊讓人進屋,忙著招唿他坐下,然後客氣的倒了杯水。蘇曉雖然是自己的師哥,但他仿佛有光環附體,基本不跟他們這些小幾歲的孩子來往。而陳晉也不屬於會攀附的類型,平常幾乎沒怎麽交流,所以一下子相處起來自然有些別扭。


    而蘇曉進屋後直接坐在嚴澤的床邊,看著裹著毯子睡的嚴澤整個臉都蒙住,隻露出柔軟的頭發和一小截細白的後頸。


    他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嚴澤毛茸茸的頭發,笑吟吟的問對麵床上目瞪口呆的陳晉,“你們都不去晨跑的嗎?”


    “啊.....”陳晉仿佛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了,拔了把自己亂哄哄的頭發拘謹道:“沒,我以前都跑,但是自從跟他住在一起就沒跑了,他懶得...呃,就像你送給他的那隻樹懶!”


    想起那隻樹懶,蘇曉的笑容更盛。“我當初就覺得像他才買的,他還不服氣!”說著又伸手順了順嚴澤的頭發,那眼裏寵溺的神態讓陳晉的大腦發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他嗖的一下站起,趕緊去洗漱穿衣。


    出來後拘謹的道:“嗬嗬...我先走了,嚴澤起床後麻煩你跟他做早餐,很簡單的,他喜歡牛奶加一點點水果,兩片麵包就夠了。”說完趕緊走了出去。


    蘇曉上床麵對嚴澤躺下,輕輕的扯下他蒙臉上的薄毯,亮光使得熟睡的嚴澤眉頭皺了皺,適應後漸漸舒緩。他的睡顏並不美好,側臉被枕頭壓出幾道紅紅的褶皺,嘴角連著枕頭上還有幾滴未幹的水漬。


    但蘇曉用眼睛細細的描繪著眼前的人,癡癡的看著他。秀挺的鼻子,嫣紅的嘴唇....幾月沒見,相處的時間也非常少,但他還是那樣,還是自己夢裏的樣子。


    他甜笑著用手指刮了刮那秀氣的鼻子,嚴澤的唿吸一滯,並沒有睜眼,而是側了個身,續而綿長的唿吸和輕煽的鼻翼表明還在夢中。


    他笑了,在靠近一點,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身上,把頭埋入他的頸窩,深深的嗅著他夢裏的味道。


    許久後嚴澤是被他壓醒的,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沉悶,甚至感到有些唿吸困難。


    迷糊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罪歸禍首,在側臉對上蘇曉笑吟吟的眼睛,他整個人懵了一瞬,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立即倒了下去。


    “我夢見自己被活埋了,原來是你啊....害得我在夢裏差點窒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音尾拖得懶懶的帶著睡意。


    蘇曉悶聲笑了笑,“你天天都會睡到日上三竿嗎?”


    嚴澤一驚,“幾點了?”


    “也不算太晚,現在才九點四十。”


    “什麽?”嚴澤瞪大了眼睛,趕緊從床上躥起,“怎麽也不叫我?小陳晉呢?.....這狼崽子越來越不靠譜了,竟然不叫我,故意害我遲到....”邊憤怒的責怪陳晉邊慌裏慌張的去洗漱。


    今天早上的課是跳躍,那個教練就是瓊瑟本人,也是這間俱樂部的創始人。他威嚴莊重,最不喜歡遲到的學員了。再加上前次來這裏的時候沒有跟他把關係處理好,這次嚴澤看到他都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惱了他。


    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遲到!他焦急的心想,完了,完了,肯定教練又不高興了,會不會被罵?會不會被叫滾蛋?會不會以後都不許他再來上課了?


    一身睡衣脫下,細致的奶白色肌膚加上修長的身體讓悠然躺著的蘇曉瞬間唿吸紊亂、大腦渾濁發熱。


    “你,其實你不用著急,我們以前上課的時候不也經常遲到嗎?教練一般不會說什麽的。”此時他忽然迫切的想把嚴澤留下,想真實的還原一遍自己無數次夢中的旖旎場景。


    嚴澤在地上蹦著穿褲子,頭也不抬的道:“你不知道,瓊瑟不喜歡我,我要是犯錯誤他肯定會找機會叫我滾的!”說著胡亂的套上黑色的體恤,一窩亂發還來不及梳,就如百米衝刺的速度開門跑了出去。


    留下蘇曉失落的躺迴床上,瞪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天花板,魂魄好像已經跟隨嚴澤離開了房間。


    冰場,嚴澤來不急熱身,換鞋後瞅準機會跟在眾多的學員身後,企圖蒙混過關。


    “想要有滿分跳躍,那跳躍前後的步伐進入和劃出都必須順暢,在空中的身體軸線也必須保持一致。跳躍要看上去輕鬆,毫不費力,高遠度也極佳,那樣你的跳躍才能拿到滿分。”


    瓊瑟看了一眼最後那道躲閃的身影並沒有停留,繼續自己的授課。


    “當然這非常難,目前能做到滿分的跳躍隻有一人,那就是佐藤景之,他有極高的天賦。當然了,能出現在我課上的人都是有天賦的,就是努力和


    覺悟還不夠。”


    他說著又看了眼那道完全隱沒的身影,有些失望的搖搖頭。繼續道:“如果有些人的四周無法突破,那編排好步伐,有一個完美的三周,那也比不確定和不完整的四周容易獲得高分,而且還不容易失手。”


    那道身影冒出了半個頭,似乎說到了正點上,聽得入神,一時竟忘了躲避。


    瓊瑟終於有了些笑意。但令他真正失望的是那小孩膽怯得有些過了頭,天賦極高卻不自知,不懂也不知道來請教自己,還成天躲躲藏藏的!


    而嚴澤卻茅塞頓開,如果自己無法在賽場上跳四個四周,那三個四周外加滿分的三周,那不是也可以解決跳躍的難題嗎?雖然有些牽強,但似乎也說得過去!


    正想得出神,恍然發現陳晉那道奇怪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他正想憤怒的質問他為什麽不叫自己起床?害自己遲到!


    但想想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他成天掛在嘴上的偶像了,現在自己隻是需要他照顧生活起居的智障加懶漢!想到這裏嚴澤有些不服,話說是誰主動照顧自己的?是我自己要求的嗎?


    但想歸想,現實是他隻敢軟軟的討好道:“你今天為什麽不叫我起床?....你應該知道瓊瑟的課我不可以遲到的嘛!”


    “蘇哥不是在嗎?”


    嚴澤怔了怔,“他在啊,但他不知道今天我要訓練...”


    遠處的瓊瑟爆喝聲傳來:“學習的時候說什麽話,有話迴去再說不行嗎?”


    兩人趕緊閉上了嘴巴。


    “最後遲到的那位,一會兒下冰後你不準走,把今天教的內容都展示給我看。”


    嚴澤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瞪了旁邊的陳晉一眼,那意思是,好了,都怪你!


    而陳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這流氓該不會和蘇曉滾床單滾到大中午的才起床吧!現在好啦,活該!


    中午,冰上就剩下嚴澤跟瓊瑟大眼對小眼,嚴澤一連跳了幾個完整的四周瓊瑟都不高興,不是滑入的時候有瑕疵,就是空中的身體不夠直。


    瓊瑟罵罵咧咧的聲音讓嚴澤的耳朵轟鳴,暴突的厲色讓他驚心膽顫!本能的鼓起勇氣一次次按照他教的方法跳躍。


    “膽子在大點,放手去博,你的身體繃緊,但你的心情要放鬆....”


    “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跳四周要有豁出去的態度和放手一博的幹勁....”


    “相信自己,你能行,飛出去....”


    “對,就這樣,你


    可以飛得更高更遠,隻有你願意!”


    在瓊瑟的鼓勵和威喝下使得嚴澤的腎腺素激高,他興奮的跳躍一次比一次穩,一次比一次高...


    直到莫洛的出現後。朝他擠眉弄眼的妖治笑臉,魅惑迷人,導致心神不寧的嚴澤接下來的跳躍一直失誤。他大汗淋漓的看著瓊瑟越來越失望的神態焦急不已,惱火自己為什麽這麽不爭氣,為什麽要緊張?


    而莫洛發現自己犯了錯誤,趕緊滑得遠遠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隻得眼巴巴的看他挨訓,卻幫不上忙。


    就在無數個跳躍摔倒後,瓊瑟的耐心終於用盡,他擺擺手歎氣道:“....你如果放下戒心,我敢保證你甚至可以跳四周半,可以做到就是目前跳得最好的學員,但你不行!你的心思太多,太注意別人看你的感受,這使得你畏手畏腳,施展不開。”


    說著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滑行的莫洛和剛進來一臉燦爛的蘇曉,“你要向你的那兩個朋友學習,他們就非常勇敢,臉皮厚得都不知道什麽叫害臊,”見嚴澤抬起困惑的眼睫,冷喝道:“因為不害羞就不會自卑,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因為緊張而失誤!”


    “蘇曉,聽普魯科說你的康複訓練恢複得極好,是這樣嗎?”


    瓊瑟揚聲對著換鞋的蘇曉喊話,蘇曉立即興奮的蹦起,“還行,”說完一個長長的助滑,仿佛顯擺似的,跳了一個越高越飆的四周。落冰後得意洋洋的朝嚴澤歪著嘴角揚揚眉毛。


    而嚴澤已經驚呆了,伴著淡淡的嫉妒和濃濃的敬佩。因為在來這裏之前,也就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從跳個兩周都不穩到跳四周跟以前沒受傷時幾乎一樣!


    而自己,他不安的偷眼看看身邊的瓊瑟,而瓊瑟正好看過來,意味深長的道:“你缺少的就是蘇曉身上的東西,自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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